第一百二十五章 阴养死士
作者:横马竖刀      更新:2019-10-26 22:18      字数:4492

陆胜此时也是满眼疑惑,看了一眼周南,而后又向韩野望去。

韩野眉头紧皱,眼睛中盯着的却是周南,希望从周南的脸上读出什么来。不过,很快韩野便失望了。周南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韩野甚至读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来。

圣上略感意外,看向孔跃,问道:“哦?孔爱卿有何高见?”

孔跃侃侃而谈:“一则,陆太尉早年用兵如神,且善援护,能守粮,比之左相大人,更能胜任担当此居中牵头之人。二则,陆太尉与云将军交好,且职位高于云将军,与云将军沟通起来当方便许多,也于礼相合。”

圣上面色转冷,看向陆胜,问道:“陆爱卿,你意下如何?”

陆胜拜倒:“臣忠于圣上之心,日月可鉴。臣全听圣上的,圣上要臣做,臣便竭尽全力。”

圣上笑了笑,说道:“孔爱卿所见甚是,整个朝堂之中,并无比陆爱卿更适合之人。便如此吧,陆爱卿为主,陈焱、吴达为辅,诸位爱卿同心协力,逐荒奴,成不世之功。”

众臣子跪拜,齐声称“万岁”。

圣上脸色稍霁,眼光从众臣子身上一一扫过,志得意满道:“大宋盛世将临,蝇营狗苟无所遁形,诸位爱卿慎之又慎,与朕同享此盛世,可乎?”

众臣子再拜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堂之上并无再议许多事情。早朝散去,圣上留了周南。周南微笑着目送诸位同僚离去,看向赵元成时,只见赵元成并未多看云未一眼,神情淡漠,悄然离去。

周南无暇他顾,长叹一声,跟着黄公公共入御书房。

圣上早已等候多时,见了周南,笑道:“左相大人躲得好清闲,可让朕一阵焦头烂额。”

周南躬身道:“贱躯多病,劳烦圣上费心。今已痊愈,自当鞠躬尽瘁,为我大宋死而后已。”

圣上笑道:“周爱卿言重了。今日朝堂之上,朕用陆胜,不用爱卿,爱卿可曾恨朕?”

周南摇了摇头,笑道:“陆大人早年戎马,而后贵为太尉,总览朝廷军务,比之于臣,更加合适。臣又有何怨?且天下不过赵家天下,臣只需要做个赵家大管家便足矣。”

圣上颔首,笑道:“左相大人乃是先帝留给朕最大的宝藏。既得爱卿,朕何幸也?”

周南拜倒于地:“圣上功德,不在先帝之下,假以时日,定当直追汉武唐宗。臣生于斯长于斯,幸甚至哉!”

圣上抚掌大笑:“朕何德何能,比之汉武唐宗?若朕百年之后,得‘宣’一号足矣。爱卿乃是朕的心腹,诫之慎之。”

周南再拜:“臣敢不以死报之?”

圣上点了点头,想要再说些什么,听到了黄公公的禀报之声:“圣上,中书令在门外求见。”

圣上雅兴被扫,沉思片刻,对黄公公说道:“且让先生在殿外稍候,朕与左相说完,便过去。”

黄公公躬身退去。

圣上叹了口气,问周南说道:“朕听闻爱卿结党营私,可有此事?”

周南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神色,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何来私?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何来党?”

圣上点了点头,叹道:“若人人皆如爱卿,则天下何愁不定?”

周南皱眉问道:“而今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云将军北伐势如破竹,燕蓟之地收复指日可待。文治武功,皆为我大宋开国以来未有,此不世之功也,圣上为何说天下未定?”

圣上看着周南,良久,笑了笑,正要说什么,黄公公再次禀报:“中书令求见。”

圣上眉头紧皱,不悦说道:“朕不是要中书令在殿外稍候么?怎得你还敢来催?”

黄公公躬身道:“中书令大人说了,事出紧急,关乎大宋国运,不得不造次。”

周南见势,站起身来,躬身道:“既然中书令有急事,臣也不便打扰,就此告退。”

圣上摆了摆手,示意周南自退。周南了然,缓缓退出,圣上又突然叫住周南,问道:“你那后花园池子不错。朕听说你最近在改造,硬要从中修一座桥,将那池子一分为二,可有此事?”

周南点点头:“不错。那池子太大了些,臣想着反正也用不到,便从中修一座桥,也好过些。”

圣上笑道:“你那池子,乃是天赐,本是京城最大的池子,你这一隔,此举不亚于煮鹤焚琴,当真是大煞风景。”

周南装作恐慌的样子,俯首问道:“臣许久未曾读诗,倒不知做了如此蠢事。”

圣上摆摆手,缓缓说道:“不碍事。当初大宋高祖起于草莽,刚刚入主京城,御膳房铆足了劲,做了一桌子山珍海味,还不是被高祖嫌弃万分?爱卿自有道理,他人无需置喙。”

周南点头称是。圣上叹道:“爱卿若不忙,便在此处少歇息片刻。朕去看看中书令有何急事。”

周南躬身道:“谨遵圣命。”

圣上去了。周南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今日便是自己的转折点。周南心思电转,想着圣上可能提出的各种问题。

想来想去,周南感觉有些失落。吴达、孔跃等人在朝堂之上,便已表现出不欲保周南的愿望,而与自己交好的诸人,实在不能确定多少是中山王的人在与自己保持联系而已。

周南长叹一声,在心中对中山王佩服得五体投地,而又实在想不通为何中山王的吸引力比自己大出许多。

最终,周南只能归因于中山王善于掌控人心。

良久,周南假作赏花赏画,百无聊赖之际,圣上才又归来。圣上笑着说道:“爱卿久等了,朕与中书令说了些事情,故而来迟,还望爱卿莫怪。”

周南第一时间便看了圣上的眼睛,只见圣上眸子清明之中含着一丝狂热。同时还有一份迷惘和惊疑,当下笑道:“臣乃圣上私臣,如何敢怪圣上?只是圣上事多,还望要保重身体才对。”

圣上笑了笑,问道:“朕曾下旨,要爱卿代天巡狩,去督军云未,看看河北是否糜烂非常。当时爱卿一口答应接旨,不知何时可以出发?”

周南心中长叹,暗道自己最终还是拖不过去,当下笑了笑,说道:“圣上为何一定要臣前去?”

圣上笑道:“云未桀骜不驯,若派了官职小的人前去,未免压不住云未,空空损害朝廷威信。若爱卿前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云未又怎敢抗命不遵?”

周南笑了笑:“圣上旨意乃是要臣去彻查云将军军粮被劫一事,此时又有变化耶?”

圣上冷笑一声,说道:“天下都是朕的,朕要如何选择,难道还要经过左相大人首肯么?”

周南沉吟片刻,微微一笑,说道:“好,我去河北,既察真相,又督征北大军。”

圣上万没想到周南答应的如此干脆,当下一愣,试探问道:“云未漏了荒奴小股部队过来,只是荒奴战力太高,竟然靠着那一小股军队全歼庆源府军,左相此去,必定危险异常。即便如此,左相也要甘冒奇险,代朕巡北么?”

周南笑道:“大宋之事,何谈险否?只要是为圣上分忧,臣愿肝脑涂地。”

圣上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说道:“此事当从长计议,朕当征求众臣意见,待爱卿归去后细细考量,再做定夺。”

周南躬身称谢。圣上眉头紧皱,摆摆手令周南退下。周南依言而退。

圣上紧皱眉头,中书令韩野从屏风之后转了出来,也是一脸愁容。圣上开口问道:“先生,这周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如此轻易便答应去河北?咱们定的计划,是要他不答应,而后以此要挟,让咱们的人进了吏部、户部,谁知他如此干脆答应,到底是意欲何为?”

韩野摇摇头,也不知周南作何打算。良久,只好叹道:“不管如何,这左相党倒是可以随着左相离去土崩瓦解了。臣唯一在意的事情,乃是朝堂之上,孔跃举荐陆胜而不举荐周南。”

圣上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陆太尉乃是先生门生,左相与陆太尉斗争多时,今时今刻怎会将陆太尉为首?朕总觉得左相事出反常,必定有诈,只是不知他如何打算。”

韩野苦思无果,笑道:“圣上,咱们如此猜测,终究不是正道。依臣愚见,咱们且随着周南的语言做下去,看看他的党羽们如何行动,便知道周南意欲何为了。”

圣上点头称是,勉励韩野一番。韩野喜滋滋离去,只留下圣上意味深长看着韩野,良久,吩咐黄公公道:“皇堂兄那里如何了?王郡君的事情可曾传了出去?”

黄公公答道:“消息并未传出。咱们深宫之中,便是铜墙铁壁,哪里有人传递消息给别人?若被查出,这可是死罪,谁又担待得起!”

圣上满意得点了点头,而后望着御书房门口,若有所思,不知是周南靠得住,还是自己前些年朝夕相处的帝师先生靠得住。

圣上神情有些恍惚,他想起了自己终于征服了父皇的宠妃,看着她如妓女般奉承自己;他又想起了父皇的宠妃最终如此奉承自己,仅仅是因为要帮助一个宫外之人,那个人见了自己也会战战兢兢,三拜九叩一点也不敢含糊。

圣上蓦然间觉得愤怒,将茶杯一袖子扫到地下。黄公公不敢打扰,只做未见。良久,圣上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阿尚,随你去吧。朕既然得不到你,又没能杀了你,做一些你不开心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圣上紧皱眉头,中书令韩野从屏风之后转了出来,也是一脸愁容。圣上开口问道:“先生,这周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如此轻易便答应去河北?咱们定的计划,是要他不答应,而后以此要挟,让咱们的人进了吏部、户部,谁知他如此干脆答应,到底是意欲何为?”

韩野摇摇头,也不知周南作何打算。良久,只好叹道:“不管如何,这左相党倒是可以随着左相离去土崩瓦解了。臣唯一在意的事情,乃是朝堂之上,孔跃举荐陆胜而不举荐周南。”

圣上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陆太尉乃是先生门生,左相与陆太尉斗争多时,今时今刻怎会将陆太尉为首?朕总觉得左相事出反常,必定有诈,只是不知他如何打算。”

韩野苦思无果,笑道:“圣上,咱们如此猜测,终究不是正道。依臣愚见,咱们且随着周南的语言做下去,看看他的党羽们如何行动,便知道周南意欲何为了。”

圣上点头称是,勉励韩野一番。韩野喜滋滋离去,只留下圣上意味深长看着韩野,良久,吩咐黄公公道:“皇堂兄那里如何了?王郡君的事情可曾传了出去?”

黄公公答道:“消息并未传出。咱们深宫之中,便是铜墙铁壁,哪里有人传递消息给别人?若被查出,这可是死罪,谁又担待得起!”

圣上满意得点了点头,而后望着御书房门口,若有所思,不知是周南靠得住,还是自己前些年朝夕相处的帝师先生靠得住。

圣上神情有些恍惚,他想起了自己终于征服了父皇的宠妃,看着她如妓女般奉承自己;他又想起了父皇的宠妃最终如此奉承自己,仅仅是因为要帮助一个宫外之人,那个人见了自己也会战战兢兢,三拜九叩一点也不敢含糊。

圣上蓦然间觉得愤怒,将茶杯一袖子扫到地下。黄公公不敢打扰,只做未见。良久,圣上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阿尚,随你去吧。朕既然得不到你,又没能杀了你,做一些你不开心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周南此时已在回府路上,为民沉默赶着车。周南叹道:“圣上对我也已然见疑,朝堂之上,无人肯为我说话。为民,我苦心经营十余年,最终还是抵不过中山王的百年蒙荫。”

为民无言以对,良久,安慰周南道:“也不至于到了山穷水尽之地,咱们与袁先生细细商议,而后与孔尚书他们好好谈谈,他们未必就选择了中山王。王爷地位尊崇,不过在国家大事上毕竟束手束脚,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必不能在咱们这里破掉。”

周南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但愿如此吧。罢了罢了,咱们先计议一番。朝中所谓的盟友已然靠不住了。为民,你知道么?元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为民不答话,只是听着周南抱怨。周南长叹一声,说道:“元成已然是一个合格的朝中大臣了。当然,他还有不成熟的地方,只是神情内里,已然是完全的朝中大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