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两个问题
作者:河南人家      更新:2019-09-13 02:06      字数:2311

还是那幢,国父府里,四四方方的暖阁。

徐忧民关起门,同时也把徐夫人关到了门外,今天不同往日,暖阁的桌面上没有茶,更没有五香蚕豆。

徐忧民开门见山,“有两个问题,一,十二天日后李衍年府里要大摆筵席,皇上亲临,你有何感想,二,高福才自杀于自己家中,已惊动圣廷,你如何看待?”。

“什么?”,褚遇腾的站起,脸色顿变,惨白如雪,“皇……皇上知晓了高福才的死?……完了,完了,他还不刮杀了我?完了,完了”,边语无伦次的狂叫,边围着凳子乱转圈,手还抓挠个不停。

“好了,你先冷静一下”,褚遇的脑子是好使,但可惜的是胆子太小,这可如何是好?联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头疼,一向沉稳的徐忧民竟然也狂躁不安起来。

“徐爹,我不想再干中枢院文记了”,一时半刻的,褚遇哪里能冷静的下来。

“你这叫什么话?皇上根本没有怪罪于你”,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徐忧民吹着胡子,心里是越发的着急。

“这,怎么可能呢?”,褚遇一万个不信,一张脸如水洗了一般,两只手都不知放哪好了,“都死了人,您别骗我了,徐爹”。

徐忧民颇是无奈的摇摇头,“你先安静的坐下来,徐爹拿性命担保你没事”。

“真……真的没事吗?徐爹”,褚遇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汗,手倒是安静了一些,但两只脚还在不停的磨,搓着地板。

“难道徐爹还会骗你不成?”,徐忧民瞪着他道。

“喔!那就好,那就好,那,那我也不想再干了”,褚遇蔫蔫的坐回凳子。

“因为高福才的死?”。

嗯,褚遇点点头,“我一想起他,心里就像针扎一般”。

“都怪情义害了你呀!”,徐忧民也是黯然神伤。

“那我不干了成吗?”。

“徐爹倒无所谓,但你爹娘同意吗?”。

爹娘?褚遇脑子猛然一嗡,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应下了,接桑大姐入统领府的事情,两天的时间不到,就招惹了一屁股债,竟连差事也丢了,爹娘恐怕要撕了自己。

“会同意吗?他们……”,徐忧民又问了一回。

褚遇揉揉鼻子,干咳一声,浑身立时像着了火一般,许久才慢悠悠地道,“那……那好……那好吧!我接着再干一阵子”。

“既然愿意接着干,就先替徐爹琢磨琢磨刚才的问题”。

褚遇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才一急,就没听明白徐爹您讲的是什么,麻烦您再说一遍”。

你呀你!徐忧民都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这次,褚遇听的是极其认真,听完他脱口道,“李府设宴,圣上亲临,李府是天字号禁军的防卫范围,徐爹只要安排好防御,保证皇帝及一干众群臣身家性命的安全就妥了,这没什么好琢磨的呀!”。

徐忧民闭目摇头,显然,他对褚遇的答复不是很满意,“如今你爹不在,那万一出了乱子呢?”。

“等等,徐爹……”,褚遇忽然敛住笑意,“上次我们不是判断出,陆锷回京,平王爷一定会在中途伏击吗?那……您为何还要派我爹去?我爹不是十分危险?”。

“放心,我已经嘱咐过你爹,一旦有状况要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褚遇癔症了一下,癔症了一下也就明白了徐忧民的意思,“那我便放心了,但话说回来,即便是我爹在,如果出了乱子,您俩还是罪责难逃啊!”。

徐忧民揉揉脑壳,“这样跟你说吧!假如乱子专门是为你爹的不在而出,后果会怎样?”。

“专门……不在……”,稍一琢磨,褚遇便猛地吸了一口凉气,“我爹,我爹跟你,就麻烦大了,尤其是我爹,不不不,尤其是徐爹您,这……这……应该不会吧?”。

“会不会的,谁也不敢断定,私放禁军统领出宫,本就是一种罪过了,如果再出些乱子,徐爹我,那可是罪上加罪了”,徐忧民捋捋胡须,倒还是淡然得很。

褚遇嗯了一声,心,立即揪了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又听徐忧民道,“那么第二个问题,你有何看法?”。

“第二个问题……有什么问题?”。

徐忧民道,“不是,干脆,徐爹这样问你吧!高福才作为一名普通的老百姓,突然间死了……你假如为其家属,会怎么做?”。

褚遇咬下嘴唇,“如果是正常死亡,那就走正常的程序,如果是非正常死亡,那我肯定会报官”。

“如果你是官家,又会如何?”,徐忧民又给了他一个假设身份。

褚遇还在咬嘴唇,“如果我是小小里正,我会即刻知会镇司衙门,如果我是镇司大人,我会立即修书上峰,再着手侦破”。

“破案之后呢?”。

“破案之后,再递犯人供词及判书于上峰,等待上峰裁决”。

“好好好”,徐忧民深吸一口气,“那徐爹再问你,高福才自杀是死于正常吗?”。

“是啊!桑大姐说亲眼见到的”,这似乎是个不需要思索,就能回答的问题。

“既然是正常死亡,那么其家属……”。

“当然走正常……”,褚遇突然闭上嘴巴,因为,问题来了,桑大姐没有报官,张梁作为高福才的恩师,得知死讯,是在情理之中,那么皇帝呢?他是如何知晓的?

“悟出意思来了吗?”,徐忧民问道。

“悟出来了,同时,也明白了,如果不是因为第二个问题有些蹊跷,让人费解,第一个问题在徐爹眼里或许就不是问题,虽然皇帝出宫会引发一些问题,但至少不用担心它是个阴谋,我这样分析可对?徐爹”,褚遇道。

徐忧民眼球猛地一跳,“你说的很对,如果不是因为第二个问题存在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我或许就会认为李时苑的大婚宴席很正常”。

“而,宴席事实上正不正常呢?”。

“不清楚……”,徐忧民的双眼渗出,一丝少有的不安“,最近我总是提心吊胆,以至于看哪里,哪里杯弓蛇影,看哪里,哪里草木皆兵”。

褚遇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其实,第二个问题只要问一下枢密大臣张梁……不用问了”,突然他一改语调,斩钉截铁地道,“一定是有人在御前告了状,并且高福才的死还有可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