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乱世之中有才华和天赋远远未够，那什么才是你真正追求的？”晚课过后，月夜下，巽与虎王坐在部落营地的一个角落，巽向虎王提出了这个困扰他多日的问题。那天在台上虎王这么对他说过，让巽印象深刻。

“这个，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答案吗？”虎王看着巽，笑着说道。

“这个……师父不太理我。”巽有些为难地说道。血枫最近又沉心研习新掌握的月印，他的实力有了突破之后，却看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因此倍加努力，对其它的事也不太搭理了。最近巽也问过他这个问题，血枫想了一下，却道这需要他自己去寻找答案。

巽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师父也正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既然是不理你，那就是不想现在就告诉你，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虎王笑道。

“切……又是这个回答……算了，我回去睡觉了。”巽郁闷地说道，然后闷闷不乐地走了。

虎王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对着天上洁白的明月发起呆来。这天的月亮已经正常了，不似前几天妖月祭现世之时的那样妖异与可怕。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来说说话呢。”虎王突然道。

血枫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前，血枫问道：“其实，那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能告诉我么？”

“……你很强，真的很强。”虎王不答，却盯着血枫看了一会道：“在所有的年轻人中，你是我见过的最强的人了。”

血枫淡淡地道：“那又怎么样？在这乱世中，不还是一样碌碌无为吗？”

“呵呵……会这么说，你应该已经猜到答案了。”虎王拔起了地上的一根草，慢里条斯地剥干净，叼在嘴里道：“才华和天赋并不算什么，真正让人觉得可怕的，将会是你的实力和野心，有了这两样东西，你才能无敌于天下。如果你真有强者的潜质，你会做到的。”

“强者……什么样才是真正的强者。”

虎王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是强者。你可能已经是了，只不过，你的强和另外一种强不同，另一种强，才是真正的强……也许，这种区别只有你面临战争时，才会发现，掌握大多数的人的命运，决定众人的生死，一念之间倾城灭族，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不过，在另外一些人看来，这也只不过是碌碌无为的表现而已……有些人可以悟透天道，得到那些不该属于人间界的力量……那些人，就是传说中的十阶。”

血枫不禁一怔，道“你见过十阶高手？他们是怎么样的？”

“是的，我见过，不过，我却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以我的程度根本就不能理解他的境界。”

“这个世界公开的资料中只有三名十阶强者，你遇到的……”

“哼哼，那些俗人传道的，怎么可能会全？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的十阶高手，其实将近十名！不过具体人数是多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也没有对我说过……”虎王的眼神变得深邃而迷茫起来，他手不自觉地抚着右臂上的那个黑色纹身，道：“但这种感觉的确让人讨厌，本以为自己已经站在顶峰了……却没想到原来和自己站在同一高度的人却那么多，而且，之上还有更高不可攀的高峰……”

血枫有些惊异地看着他，虎王话中透露出的信息表明，他知道某些强者圈子里面的事，照他说的，这个世界的九阶强者数量，远远不止官方公布的三十名。的确，血枫自己就是没有列人族入官方名单的九阶强者。还有眼前的虎王，明显也有九阶的特征，只是没有战斗过，而他的气息独特，血枫暂时也不清楚他的实力而已。

“算了，说这些没用……你也不像我这样已经快老了，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呵呵，真是羡慕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强呢。”虎王苦笑着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就向自己的帐篷走去了。

血枫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草原上有高低起伏的凹凸地形，此时，在远处一处隆起的高坡上，一群人聚在那里，眺望着远方夜幕中的火光——那里是血枫等人所在的营地。

柔和的夜风还夹着一丝寒意，这个季节还没有完全变暖，众人在微寒的风中看着远处的火光，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神色——那可是炽热的眼神。

“首领，我们查探过了，那个部落大多是孩子和女人，这些人正好可以把我们这个季度的货单补足。”一个嘶哑的男人声音道，他看向了月光下的那个人，此时，众人中明显是首领的那人骑着一头威风凛凛的巨狼，傲然屹立于众人之前望着远方。

“首领，我们把这单做了吧。”

“首领……”

众人的情绪高涨，声音中都明显带有抑止不住的兴奋。这些人是草原上随处可见的盗团，他们偶尔充当战斗部落，被大部落雇佣去战斗，偶尔又充当商人，在各部落之间倒卖物品，偶尔又充当奴隶贩子，替人族的狩猎队抓妖族奴隶……总之，这些人大多是大草原上的流匪，居无定所，生无定计，过着流浪飘泊的日子，见什么赚钱，什么能让他们得到利益都干。

通常，他们都拥有强大的武力——要不是这样的话，随时都可能被各部落吞并或是消灭，只有强大的盗团，才能周旋于各大部落之间，长久而稳定地得到利益。而首领更是他们的支柱，在这个乱世中，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可以决定很多事，因为他们有对抗大部分弱者的实力，所以，众人只有等首领下令了，才敢有所行动。

“闭嘴……”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那首领身上穿着一身覆式铠甲，那声音也似乎被面甲过滤了一般，分不清男女，反而充满了冰冷的金属感：“我自有主张。”

“啊，对不起，首领。”众人的热情被浇灭了，不过也没有人敢对此表示不满，除非他们拥有挑战这个首领的实力时，才会表露出来。

首领回过头来，首领的脸被一张面甲遮盖着——那张面甲正如当代盛行的工艺所制的人族战盔一样，其上有几条微微折起的皱褶，细细的T型缝中让视线得以延伸到前方广阔的视野中，整体的面甲显得充满了立体感，没有平面面具那样的呆板。

“你们三个，盯着他们，我们先回去。”首领随便指了指三人说道，然后带着众人向草原深处走去。

这些流浪人也有家庭，但却是随着他们的“生意”而迁移，准确来说，他们是一个永远流动中的部落，不像别的大部落那样经历迁徒之后会停留在某处资源丰富的地方停下来发展，对于这些四处劫掠，被人们所畏惧与憎恨的盗团来说，停下就意味着灭亡。他们没有可能停留在某处让大部落的勇士们带战士前来围剿。附近就是他们的今晚的营地，今天白天他们经过这片地区，无意中发现了血枫他们所在的部落，发现部落多是女人和孩子之后有人起了心，因此晚上请过首领来看，哪知首领似乎对此没多大兴趣。

首领带着大家走了，留下的三人有些发愣，不过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得在微寒的风中抖嗦着盯紧目标。

“该死的……竟然叫我们留下来喝西北风。”一人暗自小声骂道。

“嘿，老兄，谁叫我们倒霉呢，以后最好别靠近首领了。省得被叫来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