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敌在暗处
作者:谅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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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之中,所要担负的罪责最大的,无非是中尉郅都。”刘娉只说了一句,俏脸上已是勃然变色,“眼下临江王在中尉署中自尽,即便不是郅都下的手,他也难辞其咎。皇上不追究,太后也不会放过他。”

“郅都自从担任中尉一职,一直执法如山,倒是确实多有王公贵族受其苦,对之恨之入骨。”刘娉杏眼圆瞪,把目光转向荀昭,“难道你是以为,此事是冲着郅都而来?”

“荀昭只是妄加猜测而已。”荀昭并不想直接担下名来,毕竟这样话,可不是能胡乱说的,“长安远在数百里之外,荀昭所能想到的,也只是从公主所说的话里去推测。”

“此事究竟真相如何,想是皇帝陛下那里比公主这里更是明白。”荀昭又继续说道,“荀昭以为,此事无论是否是冲着郅都去的,只要静观其变,自然会看出端倪。”

“至于中尉郅都的名声,荀昭倒也是曾经听说过。”荀昭眼下毕竟是官吏子弟,对时局多少有些了解,“听说此人是法家之士,平日里执法如山,虽是严酷,可惩治的也都确是有罪之人。都城长安,也是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

“不错。”苑陵公主刘妗,也在一旁点了点头,“否则父皇也不会如此信赖他。”

“荀昭还以为,所谓的对手,一般都有明暗两类。”荀昭又略思片刻,继续说道,“表面上看,郅都若去,曾经被他严惩过的不法之徒自然是欢欣鼓舞,但这只是明面上的对手。”

“那暗面上又是如何?”平阳公主刘娉又是黛眉微颦。

“暗面上边……”荀昭伸出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正如适才苑陵公主所说,郅都执法如山,又深得皇上信赖。”

“若是有人想要在长安掀起风雨,这郅都……”荀昭忧郁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这郅都……却是非除不可。”

“你是说,长安可能会乱?”刘娉和刘妗两人,顿时不禁大惊失色,一边的刘彻,也是不觉一愣。

荀昭虽是没说那么明白,可是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再明白不过了。

“果然是有人害了孤的刘荣长兄。”刘彻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荀昭适才已是说过,只是略加猜测。”出于谨慎,荀昭先略撇开些关系。

“皇姊。”刘彻忽得转过身去,朝两位公主略一行礼。

“如若事实正如荀昭所说,父皇眼下在长安必然是颇为艰难。”刘彻开口说道,“彻儿想立刻回到长安,陪伴在父亲身边,不知可否。”

“这……”刘娉和刘妗两人不禁是对视一眼,目光中带上了几丝欣慰和赞赏。

荀昭听到耳里,也是不禁微微点头。太子刘彻年纪虽小,可真到了当事之时却也有几分决断,日后能成为一代雄主,也不是没有原因。

“那姊姊再从府里调二十名侍卫,与你同行。”难得和弟弟,妹妹见上一面,刘娉本是有些舍不得,想留下再住几日。可眼下既然听刘彻这么说了,倒也是不好再留。

况且再过几日,便是十月初一的新年,于情于理,刘彻都应该回去陪伴父皇。

只是因为长安城里刚出了临江王的事儿,刘娉也是担心刘彻的安全。

“刘彻多谢皇姊。”刘彻知道姊姊是关心自己,也不多加推辞。

平阳公主刘娉点了点头,亲自去安排车驾和护卫去了。

“荀昭。”见姊姊出门去了,刘彻又转过身来,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来。

“这几日有你陪伴着孤,孤也是甚为开怀。”刘彻有些不舍的看着荀昭,“日后孤若是得了闲暇,定是会常来平阳会你。”

“荀昭也是不胜荣幸。”荀昭听刘彻的这句话,说得虽然是有些老气横秋,可也算是真诚,心里也是略暖了一下。

“你作的七音之律,孤十分喜爱。”刘彻说着话,却又回头看了一眼苑陵公主,“皇姊也是喜爱。”

不知怎得,苑陵公主刘妗听了刘彻的这一句话,脸上却忽得浮出两片红云。

“孤眼下要回长安,你就再奏一曲给孤听,当是给皇姊和孤送行如何?”刘彻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荀昭。

“正如荀昭所愿。”荀昭点了点头,俯身从案上拾起长篴。

“荀昭初见太子和公主时,奏得便是这《归去吟》。”荀昭拂起衣袖,在长篴上轻轻擦拭,“这一曲名,也是蒙公主所赐。”

苑陵公主又听到这里,脸上的红云更盛,眼里也透出几分期待。

“荀昭便用此曲送别太子和公主,也算是答谢两位殿下的知音之情。”

一语既毕,横篴在手,悠扬的清音,再一次在堂内响起,徐徐的沁入人心。

刘彻和刘妗两人,沉浸在一片清扬的篴声中,之前因为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也是渐渐平缓。

长安,未央宫。

汉帝刘启面前,丞相,条侯周亚夫;御史大夫,桃侯刘舍;太子太傅,建陵侯卫绾;太中大夫,武安侯田蚡;魏其侯窦婴等人,尽皆在座。

即便是因病闲居的太常令袁盎,也是被请了过来,列在一旁。

“如今太后的意思,是要拿人为临江王抵命。”汉帝刘启略有些疲惫的抬起眼来,向下扫视一眼,“众卿如何看待?”

皇上虽然是没有说得明白,可是众人心里,也都是清楚,皇上所说的“人”,正是中尉郅都。

一时间,只是互相对视一眼,都是默不作声。

“朕也知道,此事怪不得郅都。”刘启见众人都不说话,只能是讪笑一声。

“陛下,此事微臣有过……”魏其侯窦婴,站起身来,屈身向皇上谢罪。

“你也是一片好心,此事更是怪不得你。”刘启更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便是太后也没有怪罪于你的意思。”

窦婴又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敢说了出来。

“既然都不说,那就先换件事议一议。”刘启也知道眼下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结果来。

“梁王派遣使者来向朕请示,想要从睢阳修一条甬道,直达长安,以便随时朝觐太后。”刘启又环视殿中一眼,“众卿以为如何?”

“不可!”刘启话音刚落,就听殿中一声轻喝,抬眼看时,却见是坐在下的袁盎,杵着拐杖颤颤的站了起来。

“太常令染疾在身,暂且坐下说话。”刘启连忙抬起手来,示意袁盎先行坐下。

“陛下。”袁盎又颤颤的坐下身下,开口说道,“微臣以为,梁王想修一条从睢阳到长安的甬道,以便随时朝觐太后,其孝心,固然是可嘉。”

“可陛下试想,这条甬道,梁王的车驾既是可行,那么梁国的大军,也是可行。”袁盎喘息几口,继续说道,“陛下如今身体康健,虽是无忧。可若是有一天长安生乱,那么梁国的大军,便可从此甬道长驱直入,甚至绕过函谷关,两日之内便可兵临长安城下。”

“如今天下诸侯皆弱,惟有梁国独强。”袁盎又歇息片刻,“梁王虽是未必有此心,可陛下却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