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亚并不太惧怕光明教廷，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只巫妖，只是巫妖这样的邪恶亡灵，并不适合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赫尔曼这么轻易地说出她控制着一只巫妖的事情，艾米莉亚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只好郑重地叮嘱众人保密，尤其是相对比较陌生的马丁。

马丁只是性格直爽暴躁，却并不愚笨，自然明白艾米莉亚的顾虑，当惩拍着胸脯承诺，不会告诉任何人，否则不得好下场。

尽管如此，艾米莉亚还是不太相信。小邪只好跟她说，马丁与自己交情不浅，而且他所在的暴熊军团还是阿斯特瑞公爵和本尼迪克特公爵共同扶持起来的，大家都是自己人……

赫尔曼这个“罪魁祸首”听了，嘿嘿冷笑。

小邪停下，跟其他人一起奇怪地看着他。

赫尔曼也不解释，只是一个劲地怂恿小邪想办法去黑暗神殿“借阅”禁典，好多学一些厉害的黑暗系魔法，用来克制光明教廷人人都修炼的光系力量。还重点强调，让小邪不要忘记顺便帮他老人家带几种厉害的黑暗斗气修炼方法回来。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去黑暗神殿“借阅”禁典，这个玩笑开得似乎有点大了……

无意间得知有人在暗中算计小邪，艾米莉亚一边暗暗恼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传言，一边跟阿斯特瑞公爵联系，商讨应对的方法，根本就没心思继续配合马丁剿灭叛军。

赫尔曼毫不客气地接过指挥权，就连马丁的火雉骑士，都要听从他的调遣。

火雉骑士们自然不会直接听话，但马丁不是赫尔曼的“跟班”么？听和不听，到最后的效果都一样，但直脑经的半兽人们依旧只执行从马囤里发出的命令。

做了机械的传声筒，又不能反抗，马丁很是郁闷。

赫尔曼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通过本尼迪克特公爵，向克莱尔要来地方官员的任免权。正式文件还没从帝都发出，赫尔曼却已经在行使这新得来的权力，他把杰布尔丹纳的官员几乎换了个遍。

能被赫尔曼看上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温驯善良之辈，整个杰布尔丹纳一反之前的文质彬彬，整个城市都变得铁血起来。城内主要地段，都设置了军队招募点。招募的主要对象却不是城内的居民，而是那些聚集在城中的佣兵。

为了城卫军不多的名额，佣兵们几乎抢破脑袋。

真正加入军队，跟被临时征召完全不同，前者有稳定的收入和良好的待遇，后者几乎就是白干。有多少佣兵是真正喜欢那种热血的冒险生涯？还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这时候加入军队，虽然也会遇到危险，但是只要搏一下，就能过上安逸太多的日子。不用考虑，佣兵们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少数佣兵成为幸运儿，因留守杰布尔丹纳而被叛军打散的三千城卫军很快组建完毕。一些情绪激动的闹事者，都受到极其严厉的处罚，佣兵们知道之前那个软弱可欺的城市已经变了，纷纷失望地离开军队招募点，去接取新城主发布的雇用任务。

接任务的时候，佣兵们第一眼就发现佣兵工会大厅中那张巨大的公告。公告的大体意思是，等被派出去追剿叛军的两万多城卫军回来之后，城主要进行军队大撤换，完成他发布的任务的佣兵或者佣兵团，将拥有优先加入城卫军的机会。

新城主发布的任务只有一个，击杀逃入米诺斯平原的叛军。

佣兵们沸腾了！

他们最看重的，不是那不菲的金钱奖励，而是每一个叛军人头，能换取两个城卫军名额的许诺！

在征兵开始的同时，赫尔曼就亲自挑选使者，然后将火雉骑士分散成几十个小队，护送这些使者到莫拉维行省几十个主要城市，执行他的官员军队大换血计划。

……

短短半个月，在莫拉维行省肆虐的叛军就销声匿迹了，但人们经常还能在纵横交错的道路上看到全副武装匆匆来往的各色佣兵。这原本祥和宁静的平原，被染上几许莫名的戾气。

马丁对赫尔曼佩服得不得了，小跟班做得心甘情愿，鞍前马后地把赫尔曼伺候得舒服至极。

赫尔曼的手段很激烈，让米诺斯平原上三个行省的很多人恨他入骨。不过，他们也只能躲在自己家里对着赫尔曼的画像或者雕塑咬牙切齿地咒骂。赫尔曼的后台硬实，还赢得平原上掌权新锐势力的绝对支持，属于惹不起的人物。

然而这一切，都跟赫尔曼没有关系了。

他正穿着小邪为他量身打造的火曜凯，骑在马丁的荒原火雉王背上，混在队伍中穿过帝都东部丘陵的索伦山口。

马丁骑乘赫尔曼的魔马，走在莉娃和她的堂姐妹们乘坐的马车边，将他在混乱大荒原的征战经历大吹特吹。那个改编了“玄火坛屠神之战”的少女，正和其他女孩一样，趴在马车厢的窗边，笑盈盈地倾听马朵张地讲述。

少女的爷爷则坐在充当马车夫的冰霜卫身边，保养得极好的修长手指，正轻轻抚弄怀中竖琴的琴弦。原本轻快的琴曲，在队伍穿过索伦山口之后，不动声色地逐渐带上一丝愁绪与欣喜。

再走几十里，就能看到帝都的城墙了。

……

城墙已经遥遥在望，小邪却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土地上。

在他不多的记忆中，往年的这个时候，这里的地面应该依旧还长满黄绿相间的野草，非常美丽。但眼前的草地，却像是得了癞痢的狗一般，遍布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深黄色秃斑。

不时在队伍旁边奔行而过的士兵，应该就是破坏这景色的元凶。

大战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但小邪却觉得，这些士兵的身上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地面已经完裸露，但是泥土的颜色却不像之前的深黄，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褐色。

小邪抬头，帝都那伤痕累累的城墙，正颤颤巍巍地矗立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