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数宝鉴》收敛起光芒，眨眼间变得朴素，“道法自然”四个字也变得漠然无光。

曲天收起神戟，合上《天数宝鉴》，落到地面上，沿着石阶缓步走回。

也已经很深了，月亮又多在云里，似乎也在休息，万物都已安然入睡，尘世间又回复了沉静。

曲天睁开眼时，看见贼乌鸦和王旭明坐在桌前。

“嘿！我还以为你小子已经死了呢？都睡了整整一天了。”贼乌鸦喜道。

“是啊，星师傅说你喝了他的‘一醉’酒，就凭你的酒量恐怕一天一夜都不会醒来，我一开始还不信，现在看来这酒还真是玄，改天我一定得尝尝。”王旭明窃喜道。

曲天晃了晃沉闷的头脑，做起来，问道：“这么说，我一共睡了两天一夜，现在已经是五月十六？”

“对呀，臭小子，你不是急着要走吗？我以经准备好了，正愁你一睡不醒呢！不过你可千万不能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那你道爷的毒可怎么办？”贼乌鸦道。

曲天走下床来，笑道：“你不是会找什么神医吗？干嘛理会我的死活？”

“神医的行踪不定，我怎么能一下子找到他？你就是要死，也得等到我的毒解了再死。”贼乌鸦道。

“曲兄，你打算什么时候走？”王旭明颇有不舍的问道。

曲天陷入深思，回想着前天晚上的一切，感觉是那么不可思议，却又那么的渴望。也不知道那晚备受打击的太圣巫师现在怎么样？况且《天数宝鉴》还在自己手里，放在身上难免是个累赘，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太圣巫师他怎麽样？”曲天忘了王旭明的问话，言不由衷地说道。

“师尊？他很好啊！怎么你突然问起他呢？”王旭明疑惑道。

曲天放下心来，一个几百年的强者，即便再沉痛也不会让外人看到。

“大明，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曲天回神问道。

“啊？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王旭明惊诧道，“看来这‘一醉’不仅效果大有不同，原来还有后遗症呐！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玄池山？”

“我？”曲天看了看贼乌鸦，道，“明天吧！明天再走，今天我好好休整一下，睡了两天全身都麻木了。”

“嗯，那也对，反正时间还有的是。”王旭明道。

“噔噔噔”

门口一人叩门，把三人的精力吸引过去。

“曲天，师尊请你去一趟他的房里。”那人道。

“嗯，我知道了，有劳你了。”曲天道。

“嘿！你想他，怎么他也想你了？”贼乌鸦笑道。

曲天苦笑，没理会他。

二人辞别，出了屋子，曲天拿出盒子，看了看静静躺在里面的玉书，心绪微微一动，但很快被他控制，合上盖子。

所有人都去午休，院子里一片冷清，拐过后堂踏上木梯。

门仍然是虚掩的，曲天敲了敲。

“进来吧！”太圣巫师的声音更加沧桑无力。

曲天推门进去，太圣巫师坐在迎面的蒲团上，脸色惨白，好像行将就木一般脆弱无力，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的皱纹突然丛生，浓密的白掉落了大半。

“你，你还好吧！”曲天问道，看到他有这么大的变化，有些震撼。

太圣巫师微微苦笑道：“做吧！”

曲天坐在他身前五步处的蒲团，把手中的盒子放在地上，双手推过去。

太圣巫师浑身一震，两只眼睛里流露出惊愕地神情，转而变得痛苦，脸上的皮肉不断地抽*动。

曲天看着他，没有说话，也许他现在明白了以前不明白的。

凝视良久，沉静良久，太圣巫师抬起头来，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道：“两百五十六年来，我一直等待《天数宝鉴》被打开的时刻，我终于等到了，可惜……”

曲天望着他，这是一个强者的弱态，是一个强者的缩影，即便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有朝一日看开一切的时候，也会变得空虚，可怜。

“道法自然！呵呵，我做了那么多，得到的却是这四个字。”太圣巫师苦笑道，“听说，两百年来我都一直坚信，这是一本巫术界最精妙的宝典，没想到竟是这四个字。”

太圣顿了顿道：“曾经有多少巫师为了它不惜放弃一切，都是为了成为最伟大的巫师，你知道为什么在一本巫术典籍里写着‘道法自然’四个字？”

曲天略一沉思，摇摇头，不可能所有巫师都把道家典籍误判为巫术经典，其原因他就想不明白了。

“因为，巫道是一家。”太圣道。

曲天惊奇，他怎麽会说出这样的答案。

“天地万物就是自然，都出于道，自然归道，道法自然，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太圣道，“可是，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里面的内容，谁也不会相信。什么是至高无上的巫术？就是顺应天意，顺应自己，修身，修心，修术，自然能达到至高的境界。人之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皆在于道，道在人心。”

曲天惊叹，他顿悟的和小隐老人所说的几乎一样，也不知道，小隐老人是否也曾经历过这样惨痛的过程。

“你想知道，我的一些事吗？”太圣突然问道。

曲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点点头表示愿意。

“两百多年前，玄池山的主人不是我，师傅大去之后，留下我和师兄一起坐守，但是因为《天数宝鉴》我俩反目成仇。”太圣意味深长地讲述着，“那时候就像你现在的遭遇一样，被很多人追逐，但最终悄悄地落到了我师兄的手中，有一天，我意外地看到他打开了《天地宝鉴》并且研习其中的法决，我顿起无名之火，明争只会带来诸多外患，所以我暗中策划起来，利用和我彼此深爱小师妹……”

太圣眼角浮现出一丝凄楚之意，叹道：“我故意伤害了她，迫使她嫁给一直暗恋她的师兄，然后在他们大婚之夜，我趁机偷走了《天数宝鉴》。然而东窗事，我的诡计被他现，师兄恼怒成羞，当场与我争斗起来，并且把我的狼子野心大声喧哗，可是他没想到，我在他的酒里面下了散元丹，很快他便落败，其实我没有杀他的意思，但是……”

“杀了他之后，所有人都对我嗤之以鼻，我越来越怒，更加担心他们透露出风声，引来更加厉害的人来争夺。我彻底陷入疯狂，鲜血充斥这头脑，我控制不住自己，逢人便杀。”

“你知道，那晚的屠场是在哪儿吗？”太圣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