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家
作者:独孤漠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02

“原来自己,始终是比不得别人。”水心公主打破了众人的沉默幽幽道。水心公主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所有人听了一个不明所以,“在家里,自从有了弟弟之后,父母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弟弟,就好像忘记了我这个女儿的存在一样。到了这里,我甚至,连一个死人都不如了。真是……”

水心公主接着说道,众人总算是明白了水心公主的话,只是,众人虽然在此时有那么一点的关心水心公主的状态,但是更多的却是在担心南天,从刚才就已经可以看出来,南天容不得有谁提起有关惜月的一切,哪怕只是想刚才一样水心公主提起了“五年前”这个词,这回水心公主甚至说了惜月是“死人”,南天,又会如何呢?

“女人,”南天冰冷的声音响起,“惜月并没有死,她只是谪落至鬼界而已,如果你再在我面前说起同样的话,信不信我杀了你?”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听到南天的话,水心公主竟然笑了,非但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

“信不信,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在乎我,也包括你,南天?”

金雷人帝暗自叹了一口气,水心公主,自己老友的这个女儿,怕是动了情了,只是她自己,并不自知罢了。

“南天啊,你这次回来是打算?”

金雷人帝再次话,金雷人帝不知道,任由谈话如此继续下去,会生什么。

“在外面久了,我是打算回家了。”

回家?五年了,五年没有回家了,也不知父母怎么样了。记得自己当初答应过父亲,只要父亲答应向惜月提亲,自己便给父亲一个他想要的儿子,父亲不只是提了婚,连婚礼都办了,在婚礼上出现那样的意外只能怪自己无缘和惜月做夫妻,可是婚礼之后五年,整整五年,自己非但没有给父亲一个他想要的儿子,更是五年没有回家。这五年,也不知父母是怎样过的。

“回家?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这就回去,我只是来看看你,逐日,过得是否还好。看到你过得好,就像看到她过得好一样,看过了,也就没什么事了。”

“……姐夫,其实……你不必这样的,姐姐知道你如此在乎过她已经会很高兴了,你不必一直这样在乎姐姐,那只会让姐姐感到心痛,让大家都感到心痛。”

“一个人,是说不在乎,就可以不在乎的么?”

是啊,一个人,是说不在乎,就可以不在乎的么?南天多少次这样问自己,可是,无论怎样,答案都是否定的。当你开始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就算你想不在乎,也会不由自主,当你对一个人并不在乎的时候,就算你想在乎,等那天突然回过神来却现这个人早已被你淡忘。在乎一个人,不是想与不想,你由不得自己。

南天缓缓起身,目光迷离。这些当初的人,可都是还在啊,只是,除了你,我的新娘,惜月。惜月,你看到了么,现在的我,依然还穿着当日结婚时穿的红袍,只要你,从这里进来,我就立刻可以跟你拜堂,继续我们未完的婚礼。

“我,美么?”

尽管整个场面混乱不堪,南天和惜月好像没有察觉到一般,此时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

“美,今天的你,很美。”

南天深情的注视着惜月,温柔的说道。

“真的,我没有骗你,今天的你,真的很美,那种惊心动魄的美……”

“只是,你知不知道,哪一种美,叫做凄美……”

只是,你知不知道,那一种美,叫做凄美?我的新娘,你知不知道,那日的你,是那么的美,美得惊心动魄,只是,哪一种美,叫做凄美,哪一种美,是用死亡换来的美丽,是生命的终章,最后的绽放。宛如,烟火。短暂的璀璨,璀璨过后,便只有消逝,真真正正的化为飞灰。哀痛,一股哀痛的气息顿时笼罩了金雷人帝的整个帝宫,只是,这哀痛,经过了五年的沉淀,多出了一种忧郁,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忧郁,在南天的忧郁中,他们读到了孤独,和寂寞。孤独与寂寞听起来一样,其实,却是两个不同的词,孤独,源自于心,而寂寞,却是一种生活,源自于外界,当孤独与寂寞融合在一起,便多出了南天的忧郁,那浓的化不开的忧郁。

“逐日。”

“姐夫。”

“保重,我这便回家里了,有时间,过来看看。”

南天说完,一步步的离开,逐日看着南天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他的视线,心中暗暗誓:姐夫,你等着,终有一天我会飞升至仙界手刃了杀姐姐的仙人。之前想要飞升至仙界杀了那仙人,只是因为姐姐的死,是那个仙人杀了姐姐,自然要找那个仙人报仇。但是现在,逐日又多了一个原因:还为了那个男人落寞的背影。自己的姐夫,南天。南天这五年来对惜月的用情之深,让逐日的心,狠狠的痛了。

南天步行至帝宫外,仰头望着天空,自己先前倒是没有注意到,天空早已是阴沉沉的,仿佛在酝酿着一场风雪,南天正这样想着,一片雪花飘然落下,落在南天的鼻尖,一丝冰凉,从鼻尖沁了进去。紧接着,一片接一片的雪花落下,转瞬整个天空都在飘着鹅毛大雪。惜月,你等着,终有一天,我要以一名人的身份劈碎空间去仙界,杀了那个杀你的仙人,我倒想看看,那所谓的仙人,到底有多强,而人,又是否真的不会比仙强,只能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亲至爱被仙界的仙人所杀。

这雪,真大。五年来,还未见过如此大的雪。南天收拾了一下心情,一步步的离开,在地上留下了两串整齐的脚印。

南府。

其实南府离金雷人帝的帝宫不算太远,像南天这样跟到金雷人帝的帝宫时一样的走法,昼夜不歇的以正常人步行的度赶路,也仅仅走了三天而已。三天,雪一直在下,在雪中行走了三天的南天身上自是早已落满了雪花,这样的南天虽然在雪天中并不少见,可这样一个浑身落满了雪的穿着红袍的人就这样久久站在人界富南府的门前应当还是颇为引人注意的,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南天,就好像南天不存在一般。路上偶尔有行人走过,看都不堪南天一眼,有时候甚至是擦着南天的身子过去的。

南天叹了一口气,走进了南府,南府的护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根本没有看到南天,更没有看到那两串诡异的蜿蜒进南府的脚印,之所以说诡异,就是因为没有看到南天的人,可是,南府的高素质的护卫非但没有看到人,更是没有看到这诡异的脚印便显得不同寻常了。要知道,南府的每一个护卫放到人界,可都是一流高手。雪,依然还在下,下的很大,很快就将那两行脚印掩去,就好像,原本不存在一般。南天此时在想,这世间的很多事,正如他的这脚印,当被时间的泥沙所掩盖,真的留不下一丝痕迹,就好像原本不存在一般,只是,有些东西,是时间的泥沙永远所掩盖不了的,那就是,回忆。即使重游故地时,一切痕迹都已不存在,在时间的沉淀下,回忆或许非但不会变淡,反而会更加的刻骨铭心。惜月婚礼那日惊心动魄的美,就深深的刻进了他的回忆,这五年来,惜月当日惊心动魄的美,非但没有变得模糊不清,反而更加的清晰,比当日他所看到的还要清晰。也不知道,时间,究竟是在冲淡,还是在往更深里描,总之,有些,终究是淡了,而有些,却终究是愈加的刻骨铭心。

就在这时,南天突然皱了皱眉,那个女子来了,水心公主,算了,就当不存在吧,只要,她不提惜月,不提五年前。

此时的水心正和南天的父母聊得开心。当初水心过来的时候,并非以水心公主的身份,而是以南天朋友的身份,并告诉南天的父母,南天就要回来了,自己本来是要和南天一起过来的,但因为什么事,所以自己提前过来了。水心之所以没有像之前那样缠着南天和南天一起,是因为那天的南天确实让她怕了,并非南天远于她的实力和南天说过要杀她的话。而是因为南天的忧郁与哀痛以及与南天的忧郁与哀痛完全不搭调的那种冰冷。她只是想要南天在乎自己而已,并非是想要缠着南天,她要的,只是南天的在乎,哪怕不整日里缠在南天的身边。所以心中忐忑而不敢再纠缠的跟着南天的惜月提前跑来以南天朋友的身份来找南天的父母。

门突然被打开,顿时扑进了满屋的风雪,或许,这仅仅是贸然而已,但是南侯却不这样想。南侯身为人界富,在这个一个人的身份更能说明那个人的实力的世界,南侯的实力不可谓不说是几乎到了人界的巅峰,但是直到有人推开了自家的房门,自己才知道有人来了。戒备的南侯看清来人后却一下子愣住了,南天,自己五年未见的儿子。

“你,还记得有这个家么?你这个逆子,回这个家,来干什么?”

“当初我答应过你,只要你向惜月提亲,我就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儿子,现在,我只是来履行我的承诺而已。”

看到南侯的时候,南天的心有些痛了。南侯老了很多。对于普通人来说,五年,对于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年龄还算大的人来说,或许真的能让他们苍老很多,可是父亲,那可是修为几近仙人的存在,即将飞升的存在,只要跨过了那道槛,那道飞升成仙的瓶颈,父亲就是仙人。虽然,那道槛说难也不算难,说容易也不算容易,全凭个人机缘,有些人,几天就会顿悟飞升,而有些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徘徊在这道槛之外,可是,就算是这样,以父亲的修为,也不该仅仅五年就老成这个样子啊,父亲这五年,真的是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