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识红尘 1.
作者:东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30

李荃听得身后动静异常急忙闪身,一道寒光贴身而过。他愤怒之极,转身一掌打在管家的后背上。

只听"呼"的一溜声响,管家伏在地上滑岀两丈开外。这下他可惨了,手脸全都戗破了,鼻子嘴里全是血。他被怒气冲昏了头,爬了起来就要拼命。李荃纵上前去抓住他的前胸用力一抛,管家只觉如腾云驾雾一般地飞了起来。李萱可吓坏了,扔得这么高掉下来,这可要岀人命了!

在人们的惊叫声中,一个人影从外面跃起将管家接住,轻轻落到圈内。身法之妙,轻功之佳令人称奇。

来人年近四旬细高的身材,面色白净长眉星目鼻直口方蓄有五缕黑须。他头戴冲和巾身着灰便袍,周身上下整洁清新全无半点污渍折皱。神态从容举此儒雅充满书卷之气,腰悬宝剑手执拂尘,原来是一位武功高强的道长。

好一派仙风道骨,李荃看罢暗暗喝采。此人虽着便装在观中的地位不低,凛凛一身正气却又为何出手相救这恶人?看来人不可貌相需要小心了。

"元清道长。"在场的众人都上前见礼,元清一一还礼后来到达观子面前上下打量起来。见这个年轻人衣着简朴身材颀长,英秀俊逸气宇非凡,心中很是喜爱。"这位公子,贫道稽了。"无论如何礼不可缺,李荃还礼道:"原来是元清道长,失敬失敬"。口气冷冷自是含有戒心,可百姓对他恭敬有加令人不解。

元清微微一笑道:"贫道出家在东五里处的紫霞宫,出外访友盘桓月余,今日刚刚返回恰遇此事,是非未辨仓促出手多有唐突,望乞鉴谅。"东边乃是一片荒山岗,何时建了个道观,看来家乡变化不小。"在下李荃,离家日久也是今日方回,恰遇这些恶奴逞凶故略加惩戒。事已言明,道长乃方外之人,既己插手此亊便请同来评判是非。"他疾恶如仇,口气虽有平和却不无责难之意。

"刚才非是贫道不辩是非,这些歹徒横行乡里,虽多行不义尚罪不至死。施主出手惩戒并无过错,倘若失手闹出人命来,可就得不偿失了。"元清说道……

李荃忿然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岂能连累他人!"元清道长微微摇头暗道:此人空有一身本领,却全凭义气行事。如此美质良才,若不加以雕琢岂不可惜。

李荃检视兄长的伤情,元清取岀金创药敷于伤口。所幸李荃来的及时,只是一些皮肉之伤,休养十天八天就会痊愈。

元清道长在这一带颇有侠名,百姓敬重恶徒忌惮。听了兄长的讲述李荃这才心生敬意,邀他到家中作客。元清见他弟兄刚刚团聚且有伤在身,便婉言谢绝,并邀李荃得睱去紫霞宫,李荃欣然允诺。

李荃见兄长的伤无大碍,只想尽快回家以叙别情,所以懒得再理会这些恶奴。元清给管家解穴时闻得阵阵恶臭,想是他吃此一吓裤中秽物已满。他胸襟宽阔为人平和,见管家己经如此也算得其所哉,教训一番将他放了。果然,管家觉得裤内粘稠冰凉,行走很是不便,在百姓们的哄笑声中,狼狈地摇摆而去。

在紫霞宫真武楼前平台上,元清道长负手而立仰望星空很是悠闲。李荃坐在蒲团上面对棋局正苦苦思索,他已输了两盘都是中盘告负。这局棋他志在必得使出浑身解术,刚到中盘又是举步为艰了。一番长考后他终于落下一子,如释重负般地吁了口气,元清道长看了看没有说话却朝楼内走去。

李荃见状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有误?细审一番未见有异便放下心来。"为人不可锋芒太露,你得失之心太重,棋风虽然犀利应变还算机敏,但缺少对棋理的领悟。"元清回来说道。他取来一大卷东西,展了开来是一幅己经黄的地图,上写"大唐疆域图"五个大字。这与弈棋何干?达观子不解。

元清道:"这大唐的疆域有多大你能想像得出吗?"李荃想了想摇摇头。"南北东西何止万里。"元清又将他最近所到之处指出。原来这么小,真是不可思议,李荃久久地俯视着地图和棋局终有所悟。

他仰望星空,月如冰轮,天地皆明。更兼远山近树楼塔殿阁,淡妆素裹如冰雕玉琢,一时间只觉心胸豁然气朗神清。

二人归座重新把酒论道。"昔日,韩信忍*之辱,最终成就汉室天下。若是他胸无抱负定要拔剑而起,这又将如何?"李荃己是天籁初开欣然答道:"倘若如此则只见匹夫不见楚王,只见大乱不见大治矣。"元清很是滿意,二人遂频频举杯。

初见李荃时,元清以为他只是一位见义勇为除暴安良的江湖中人,只是出道尚浅涉世不深,处事稍显稚嫩。又见他举止言谈不带江湖之习,却有书卷之气,且骨格透着清奇,凛凛一身正气遂起爱才之心一天的相处令他大是惊奇,现李荃不但所学极广,还有不世之奇遇。元清庆幸此番相遇遂倾心结纳。李荃意外结识高人心中大慰,两人志同道合都相见恨晚。

"道长,在下还有一事不明,普天之下贪官恶人为何如此之多?"这是达观子常想之事。元清道:"天地万物皆有定数和变数。假如一个幼童迷路哭泣,行人多会关切询问,此乃人之善**,亦可称为定数。同是此童啼于路边,手中捧有一锭黄金,行人还会照常关心他吗?又有几人不生觊觎之心?此乃变数。所谓见财起异见钱眼开就是如此。身为百姓一生困顿无财可见,妊何能够起异?身为官员权财直面,久之极易心动,于是为官不清起来,因此身败名裂者还少吗?

"皇上固不喜贪官,但酒色遮目他是看不到这些的。朝中对官员虽有课考,大多是山珍海味一顿,彼此相安人人清廉,章程形同虚设。贪道闲暇无事近年来会同几位江湖朋友搞了个&1t;&1t;贪官册>>,里面桩桩件件触目惊心,事实准确无误,贪官害民贪官误国呀!"一席话说得李荃血脉贲张,不杀尽贪官百姓怎安?可是杀一只喂饱之狼还会再来一只饿狼,看来要想根除贪官还应先整肃朝纲,想到此李荃慨然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杀一个贪官不足以救一方百姓。"元清满有兴致地问道:"此话怎讲"?李荃道:"杀一贪官会再生一贪官,不如做一清官护一州县,欲天下治,须肃朝纲。"有如此之髙见,己非初见之李荃了。元清大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痛快,痛快!天将降大任于贤弟,&1t;&1t;黄帝阴符经>>奥蕴非常。此番奇遇乃是定数,将来解析参研亦在贤弟。若寻得识奇文者有待机缘,你何不趁此机会多读些书以备所需。"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就是识得奇文,以苏秦之能尚苦读数载方悟到真谛。自己怎比得先贤?切不可顾此失彼而荒疏学业。元清拿起他所摹&1t;&1t;黄帝阴符经>>道:"江湖之上人心难测,此经乃道家名典至宝,切不可轻易示人。岂不闻&#o39;匹夫无罪,怀璧其罪?&#o39;以后访贤时,只需临下单字勿使成句,不为解文只为辨识以防万一。"李荃心中感激牢牢记下。他将酒倒满二人举杯,一切尽在不言中。此时风清月朗夜己深沉。他二人于真武楼前乘兴对剑,论起天下英雄来。

冬去春来,在通往长安的路上李荃正乘马急行。今春皇上隆恩,科开制举选拔贤才。他本无功名又没在国子监就读,所以需先到县里应考,不想获得头名使他信心大增。县令对他大加褒奖,举家皆喜全族皆荣,兄嫂给他打点行装备酒送行。

走的这天几乎全村的人都来相送。那个欺压百姓的许员外,经元清道长晓以利害直言其过后,己经大为收敛。此时也来相送,李荃行亊不为己甚,亦还礼相谢。这里离长安不算很远,乘马两天便可赶到。他心里兴奋路走得快,次日近午时长安城遥遥在望了。离长安越近景色越美,游人也渐渐多起来,他恐惊扰行人将马放缓。遥见前面酒旗高挑,立刻觉得口中干腹内空空如也。

见他到来早有小二迎上,李荃见这酒馆倒还干净,便命小二先去饮马。在外面的席棚下寻个位子坐下,简单要了两个菜自酌起来。酒馆的隔壁还是酒馆,小二的呼唤声厨子的刀勺声,和客人们的猜拳声掺杂在一起很是热闹。

这时传来一阵胡琴声,有位老汉边走边拉朝这里走来,他衣衫破旧此时还穿冬天的棉袍。他身后跟着一个相貌清秀手持竹板的年轻姑娘,穿着倒还整齐些,只是蛾眉微蹙淡含忧郁。老汉见外面人少,朝李荃略一点头算是歉意,脚步不停地向里走去。

这是串街头酒馆卖唱的,多为生活所迫,教女儿几段鼓词奔走他乡很是不易。李荃略略点头以示客气自顾吃酒,忽听里面嘈杂声起,污言秽语夹杂着粗野的哄笑令人厌恶。

"各位爷,各位爷,小人只能伺侯这几个段子。大爷点的小女实实不会。"这是老汉哀求的声音。一个人笑道:"姑娘不会这有什么关系,大爷我会呀!过来过来,让大爷我教给你什么叫十八摸!"接着又是一阵大笑。"对呀,过来让我们公子爷教教你!"呼叫嬉笑乱做一团。

没想到皇城之外天子脚下歹人也如此猖狂,李荃火往上撞双眉竖起,随即又复常态照旧吃酒静观其变。忽听姑娘惊叫起来老汉连连哀求,他忍耐不住正要站起,忽觉一物带着风声从窗中飞来。

李荃本是背对窗户,听风辩器判得奇准,他头也不抬飞快出手抓个正着,只觉入手奇重知己被人附以内力,遂用功化解,原来是老汉的胡琴被抛出。他若无其事地半举在手,一盅白酒饮下后轻放桌边,里屋立时安静了许多,看来他们现了李荃身手不凡。

卖唱父女乘机从里面逃出来,"老丈,胡琴在此。"李荃将琴托于掌心内力微吐,胡琴稳稳飞到老汉身边,他将内力一收胡琴完好无损复归原主。老汉不及道谢拉着女儿慌忙奔走,刚出席棚便被里面的人追上了。

那个自称大爷的走了出来,李荃一看差点笑出声。只见他身材不高生得白白胖胖,大鼻子大嘴小眼晴,肚子腆得如有孕走起路来象鸭子。衣裳全是绵锻制成,色彩鲜艳打扮得花团锦簇,真是既俗气又难看。"别让她跑了!大爷我还要教她十八摸呢。"他气喘吁吁地朝外追去。

最后走出一人中等身材面容严整,穿一件兰布衫,他步履轻盈周身隐隐有混元之气,太阳穴微微凸起。出得门来略一止步,朝李荃扫了一眼随后跟去。

这人好厉害的眼神,李荃只觉精光一闪似是要将自已看穿。分明是一位武学高手却身居奴仆,其他六位从人武功亦是不弱,看来这位胖公子大有来头。李荃对卖唱父女有些担忧。

卖唱父女一个年纪老迈一个弱不禁风,怎能和他们相抗。此时恶人环伺,正如群猫戏鼠一般。胖公子哼哼叽叽凑到姑娘身边,就要动手动脚。李荃早拈起一枚铜钱正准备弹出,却听"啪"的一声响亮,接着胖公子捂着手嚎叫起来。

李荃只觉眼前一亮,场中多了两位年轻的姑娘,见她二人衣着光鲜气度不凡。年幼的灵秀无比稚气未消,稍大的身材纤巧,头戴帷帽青纱罩面难见其貌,两人都似弱不禁风,却都英气勃勃身佩宝剑显是武功在身。

年幼的姑娘手中把玩着一条马鞭,歪着头瞧着胖公子尽显顽皮。胖公子捂着手背连连呼痛显然挨了一鞭。"哎呀!流血了,流血了!"胖公子咧开嘴正要哭,见眼前又出现了一位小美人,立即转悲为喜满面堆笑,嘴里又胡言乱语起来。年幼的姑娘柳眉竖起,扬起马鞭又要抽下。胖公子的一个从人纵上前来,抓住鞭头轻轻地夺了过去。

事出意外姑娘一愣,胖公子乘机向她胸前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