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求助
作者:月上无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114

“容音,我不会感激你今天下午的做法的。”刑律用眼色把容音引出来,却冷冷地说道,口气也是难得的严肃。

容音气结,自己也不是有意要帮他做什么的,他这样说未必自恋了点吧:“我又不是为了帮你……”说到这,她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难道把给太子的那套说辞拿出来再说一遍?连自己都不会相信,何况刑律。

其实今天下午在帐中,失态的又何止是太子一人呢?

“那你是在干什么?”刑律听的却是一笑,凤眸眼角微微上扬,波光流转中也是十足的笑意。

容音也说不出话来:“你就当我吃饱了没事干好了,不过我不打岔,你就有十足的把握了么?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虽然是凑巧的好心。”容音说着说着,现自己竟又说成自己在有心帮他了,忙收口。真想自己给自己一脚。迷糊中记着补充了一句。

刑律看着容音垂,眼中染上了几分兴味,他轻咳一声,声音故作正经:“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只是想说,你的冒险,我不欣赏,你在太子身边时,还是不要再有如此作为的好。今日太子说出那番话来,本就可以惹康熙怒,也进一步恶化了他和蒙古的关系,这未尝对废太子不是一个促进。算了,你今日无心的作为,也不知道真是帮了谁……反正太子总归会被废的。”刑律藏了半截话没有说,只是不知道容音在废太子这件事上所起的作用有多大。

其实,现在观来,容音起的作用,多是推动历史按部就班的行走的。废太子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

容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为啥跟自己给太子胡乱说的话是一样的呢。看来太子饶过自己是有道理的,这理由编的可信啊!可是她抬却不准备放过刑律:“那你给康熙的上书是什么,说了什么理由能让康熙不给你赐婚呢?”

刑律只笑不语,他能怎么拖,对于康熙来说,只有付出永恒的利益让他满意,才能让他永远站在你这边。

谁说帝王不是商人呢?天下间最大的商人就是帝王。

容音看着刑律又不说话了,心里有点细微的不舒服,他又回到那个满是秘密的他了吗?虽说,其实自己从来也没有看透过他。

**

赛马大会,容音也没个兴趣去凑热闹。她算是有些明白为何康熙每次都把十三带在身边,十三的骑射确实能给他长不少面子,至少,不会让号称同为马背上长大的满族骑士输得如此惨烈。

容音躺在草地上,眯着眼,回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来。

自己在草原上,真的生了太多事情。自己一次和胤禛关系的突破便是在草原,那时候,自己还纠缠于他到底会不会爱自己。现在也还是纠缠,却是希望他不爱自己。

女人,真是矛盾。

对,自己还这样教过十三。

那个时侯执着和纠缠的东西多么单纯,现在想来,无非是庸人自扰,自己想象一些事情来纠缠,可也不能不说自己不是先见之明。胤禛难道不是诸多牵绊么?难道不是没有选择过放弃自己么?

虽然,自己也放弃过他一次。

只是没想到,康熙居然会想把自己给太子。以前自己跟颜韵还自恋,说是他要用自己和颜韵来考验几个儿子呢!

想到这,容音脸上的笑容加深,在草地上翻了个身,似是害羞地把脸藏在了草地上,为了当初的所有弱智的想法。她忽然觉得自己有哲学家的气度了,她现在会想,是不是现在的想法,以后来看也会觉得可笑来着。

她再次翻过身来,仰面朝天,将手放在眼上

微风轻微地掀开她的长,露出柔和的脸部线条。容音嘴角的浅笑,仿佛是凝在她唇边的,自然祥和。

却不知这种恬静和闲适,能有多久的保质期。

“太子的马惊了,太子的马惊了……”远远地传来了零碎的喊叫,带着惊慌失措与惶恐不安,容音着急地起身,怎么会突然惊了呢。

容音顺着声音赶了回去,刚刚越过一个草坡,便见下面已是慌乱一片,一匹浑体纯白,不见一丝杂色的马,虽被圈住了,可还是不懈气地跳腾。太子,已经不在马上了。估计应该得救了。

容音冲下山坡,正好看见太子躺在担架上,被送回帐篷,容音跟着过去,只见太子的右手紧紧抱住左手,眉头皱的死紧,脸色苍白,汗已经密布了他饱满的额头,却不知是因为刚刚和马博斗过的原因,还是因为疼痛而渗出的冷汗。

倒是看不出其余的外伤,容音也不询问什么,只是跟着往营帐走。

苏小末似是先走一步,早已经候在了帐中,他看见容音,也不打招呼,只是满脸严肃地低下头检验太子的伤势。指挥着小太监脱去太子的衣服后,苏小末让另一个医官记录他检查的结果,大致下来,也只是左手有脱臼,苏小末让那医官迅去给皇上回话。

那医官很快便回来了,对苏小末点了点头,苏小末低声对太子说了两句。太子皱紧眉头也颔答应了。苏小末果断利落地伸手,扶住太子脱臼的左手,找准地方,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太子的闷哼,手骨便被接回了原位。

容音看的心惊,这接骨,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她都是头一次见,不过苏小末的技术该是一流的吧,动作干净,太子看来,也没有受多大的罪。

正想着,就见太子似是长舒了口气,睁开眼来,看见容音,明显的一愣。容音也是一呆,见周围竟没个侍女,只有自己一人,顿时有些尴尬。

为了证明自己在这帐中还是个有用之人,容音掏出帕子,走上前去,蹲坐下来,抬手,给太子将额上的冷汗轻轻汲干。太子又是一顿,先是明显往后一躲,接着便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容音的“服务”,估计之前没少人给他做过。

苏小末接好骨时,那医官便又出去给皇上汇报了。而就在此时,康熙便急急地跨入了帐篷,显见刚才不来是担心影响诊断。而现在救治完毕,他便立马赶来。从这一点小细节,足见太子在康熙心目中的分量。

而在他进来时,便见这样一副景象,一直紧张的唇边,也微微放松了。

容音侧头,见康熙来了,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却在请安的时候想起自己偶然的“好心”会不会起到了让康熙更信任自己的作用。这倒是件好事了,至少,他不要突然兴起,再来逼迫自己或者说是自己这一群人些什么。

康熙在容音退到一边后,便坐在了太子的榻边,关切地询问太子的伤势,又唤来写好了药单的苏小末,仔细问询,甚至还拿过药单,亲自过目。而太子则明显是有着被关心的感动与喜悦的。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倒叫容音不知作何评价的好。

太子妃也随着康熙进来了,她在此时,仍是挂着冷淡疏离的面孔。只是站在旁边,也不上前随着问候她老公一下。

连目光或许都是涣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容音觉得,或许太子妃对于太子也不能说是不关心的,只是不知道从何下手,她,也是被这生活逼得疯了的一人。

容音想着太子妃,却感觉到太子的眼神,似是瞟了过来,可待她回过神去看,却只见太子在与康熙说着什么,眼神专注。刚刚的感觉,似只是幻觉,毫无踪迹可循。

**

“太子的伤没有什么了吧?”颜韵给自己斟满酒,随口问道。

“本来也不是大伤,只是估计这一次不能狩猎和骑马了,哎,也意味着我自由的时间少了。”容音扁扁嘴,回想起这几天所受的待遇,那叫一个惨不忍闻。自己虽然入宫是说做宫女,可是真正这样伺候人,却是没有过的。自己回去都可以写一个心酸血泪史了。

这次的事情,太子身边的所有侍卫随从包括小常子都受到了处罚,如罚俸如打板子贬去下五所当职,而管马房的人,也换了一批,听说是被赐死了。

可是,却没有深一步调查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在暗中进行,颜韵也说十三最近都很小心谨慎,怕受到牵连。

“你可小心点,别在太子眼前出现频率过高,万一他哪天身在病中兽性大……这次除了太子妃,也没带个别的侍妾,呃,我越想你越危险。”颜韵说的自己都不免哆嗦了一下。

“放心吧,我这个姿色难入他眼就不说了,关键是他跟我说明了的,我在他眼中,也就是一残花败柳,别人穿过的破鞋……他不会屑于自贬身份来干这等事的!”容音笑了笑,说的轻松。

可颜韵听了却不过味儿了:“音音,注意下你的话啊,你这样说,不是让闻者心酸么?”

“心酸啥?这是事实……不过我自己敝帚自珍,我还就珍惜过往回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容音瞄了有些怒的颜韵一眼,保持着原有的笑容,轻轻啜了口酒,滔滔不绝地道。

“行了行了,不想跟你说……”颜韵无可奈何地对天翻了个白眼,待沉思了一下道,“音音啊,我那个很久没来了……”

容音一口酒呛在喉咙里,顿觉火辣辣的,咳嗽不止,脸被呛得通红:“你,你……”

颜韵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很沉稳地继续道:“我估摸着是有了,可是我等待着妊娠反应,又迟迟没有,哎,没劲,我这几天专找腥味重的,油气重的,也不见你上次那样,闻着碗鱼汤就吐了。我也不想吃酸的……难道是没有怀上?”

容音拍着胸口缓过气来:“你这个人,非要自己有妊娠反应,折磨的你死去活来才肯明白自己怀孕了啊,这样才算经历过?而且你这两天还照常骑马……”说着说着,瞥见颜韵手中的酒杯,一把夺走,“还喝酒?你跟自己闹着玩呢?”

颜韵眨了眨眼:“没有确定的话,我当然可以自欺欺人地再享受几天自由的生活啦。”

“你,明天,就去给我找苏小末确诊!”容音狠狠瞪着颜韵,怒吼道。

“知道了知道了,所以才拖了两天跟你说这件事,估摸着我也是想找个人管下自己了,督促着自己好好照顾一下……嘿嘿,别那样看我,我知道你想骂我犯贱!”颜韵妩媚地瞟了容音一眼,却是嬉皮笑脸的表情。

容音真想一拳揍扁眼前颜韵嘻嘻哈哈的脸。这人啊,为何有时候还像个孩子,都快要当妈的人了,还老不正经的,不知道以后她的孩子会被她教成啥样?

其实她也懂颜韵,颜韵本性里是个爱极了自由的人。要说她们两姐妹,比较安定一点的反而是容音,容音的梦想有一段时间曾很没有出息的单纯是嫁一个很好的老公,而颜韵则是想做个女强人,养一群帅哥当情人。

她曾经教育过容音,女人,一旦动了真情,就万劫不复。女人就是要妖媚,要为自己绽放。女人就是要活的比男人还精彩,没得被一些框框套套给栓死了。

可这样强势的颜韵却真的是被十三给拴住了。日后估计还要被孩子给拴住。也不知命运究竟是怎样安排的。

而颜韵,其实现在或许也都不肯承认这样一个事实,那便是,她真的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她已经走上了一条她以前绝对不愿意走的路,而这,恰恰是历史的意思。

历史和时间的意义是一样的,都坚固地不能有丝毫的违抗。

“对了,三天后是刑律的生日,我会去给他庆祝。”容音仰头,喝掉杯中的酒后,缓缓道。

“他爹都在,不给他庆祝呀?你怎么插进去?”颜韵挑了挑眉,疑惑道。

“等那边庆祝完呗,估计跟上次没什么区别,去喝喝酒聊聊天,地点还没有定。但是,韵韵,这次你得帮我个忙……”容音先是说的很随意,可是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正正地看向颜韵,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