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魔奴，你是在找我吗？”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看清了，我看清了她在说话，我清楚的看到了她那诱人的双唇在一张一合。

这一刻，我曾经对她的那些恐惧与害怕的感觉立刻消失了一半之多。我不禁暗叹了一下，这就是人。所有人都是一样，在看到一样美丽的东西后，都会所被吸引，从而忘记害怕，忘记恐惧，忘记曾经那些可怕的事实。任何人都是一样，都会被眼前美好的东西所遮盖双眼，我不是圣人，更不是神，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同样会被吸引。

“可怜的魔奴，你在想什么？”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也是这句冰冷无情的话语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从而让我清楚的了解到，此刻站在我对面的她，并不是一个弱小的美丽女子，她就是那可怕的残酷的死神达纳特尼！

这时，我的心跳也开始急剧加速，我才意识到了紧张与害怕。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给自己打足勇气，回应道：“不要伤害颜如儿，你要惩罚，惩罚我吧。”然而我的说话声音却仍然是颤抖的，颤抖的厉害，连我自己都能够听到那可怜的颤音。

凄惨而触人心灵的冷笑声再次响起，随之是一种不屑的语气：“你只是一个卑微的魔奴，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她的这句话像一颗定时炸弹已经到了爆炸的时间般，在我的大脑里瞬间爆炸，将我所有的思考能力完全炸毁。我想也不想的用坚硬的语气大声回应着：“好！那我就跟你签下契约，不管用我的什么，我都要换来颜如儿的平安。”

语毕，死神达纳特尼没有立刻接口说话，只是站在我的面前，直直的看着我。许久???许久???

我的大脑内仍然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同样站定在那里，同样看着死神达纳特尼。许久???许久???

这一刻，没有了任何语言，没有了任何声响，静的可怕，静的让人心里发毛。唯独能够听到的，就是我的呼吸声音和那不规则的心跳声。

良久，死神达纳特尼首先开口，用一种近似疑问的语气问道：“你真的可以用任何东西来换取她的平安吗？”从这语气中还能够听到一份惊讶，一份不可思议。

我没有立刻接口，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人，孟阳，他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孟芸的性命。而我呢，如果让我放弃自己的生命来换取颜如儿的生命，我会签下这契约吗？

说实话，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我没有那么伟大的自我牺牲能力，我只不过是一个小鬼，一个躲在自己阳光下的小鬼，我不能，也不会去发掘别人活在阴暗的天空之下。那么现在，考验我的时刻来临了，我能够为了颜如儿的平安，伟大的牺牲自己吗？我能吗？

寂静再一次充斥了整个空间，死神达纳特尼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看着我???她在等待我的答案。

而我呢？也没有急着打破这可怕的寂静，我也在思考，我审视自己，我能够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吗？我开始迷茫，开始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我很怕，然而又不能逃避，我已经没有逃避的机会了。

如果我回答，我不能，那么，还有什么意义呢？我拼命的喊叫，呐喊，最终将藏身在暗处的死神达纳特尼唤了出来，可是我却给了一个这样的无情的回答，我这么徒劳是为了什么？然而我就真的那么自私，那么冷酷吗？那么我和死神达纳特尼岂不一样无情，一样冷酷吗？也许我还不如死神达纳特尼，也许她还会为另一个人而牺牲一切吧。那我呢？我又算是什么呢？

突然，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孟阳！他的相貌，他的话语，他的一举一动。他为了孟芸所签下契约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历历在目。随后，是孟芸，她的音容相貌，她的所作所为，她堕楼的每一个画面，仍然历历在目，鲜血淋漓。

当着一切完全消失之后，颜如儿的那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脑海中，和她接触的日子里，每一个画面都重现眼前。她的喜、怒、哀、思、悲、恐、惊，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次为我所产生的担心与伤心，全部涌上心头。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东西，然而又是些什么东西呢？似乎在就要抓住的那一刻，却又让它不经意的溜走了。我只抓住了，一个小小的尾巴，一个小的微乎其微的东西，但也是这个微乎其微的东西，让我清楚了一点。那就是，我不能失去颜如儿，永远不能，我必须让保护她，让她能够平安。就算付出我的生命，我也心甘情愿。

失去了她，也许我的生命更没有意义，我更不会有生活的意义，她也许就是我生活的意义，生活下去的理由吧。

我不知道，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怕被我抓住的这微乎其微的小东西，突然也会在我不经意间溜走，那样，更不知道我该如何抉择。也许，当它溜走后，我在作出决定，会让我后悔终生。

我抬起头看了看走廊落地窗外的天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刹那，我的心跳不再狂乱，我的那些紧张和害怕的情绪也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有轻松与舒畅和平静。我似乎在这一刻放下了心中所有的包袱，所有的束缚，我得到了真正的自由，真正的享受。

尔后，我将眼神放回了死神达纳特尼的脸上，我看着她，回了一个笑容并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为了颜如儿，我可以付出所有。

死神达纳特尼看到我的这一表现后，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情，随之追问了一句，真的可以付出一切吗？

我再次轻轻的微笑了一下，并柔和的回应：“是的，只要颜如儿平安，我心甘情愿，就算你要我的生命，我也心甘情愿。”我的这句话，说的极其轻松，那颤音更早已消失不知何处去了。

当我说完这句话后，又贪婪的吸了一口空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是的，我已经不再害怕，不再慌张，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这一刻，我不会后悔，更不会害怕，我只希望在这一刻，在我失去我可贵的生命之前，能够再享受一次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