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长河无限旧云涛
作者:落梅如雪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739

行云行雨!!

这厮每次开口,不是巫山就是**!!

心中厌恶,大不了再自尽一次,又能怎样!不过……倒吸口冷气,猛然想起,我的匕给了丁寻,而那块有尖锐锋面的银子,在刚才的混乱中已不知去向!!

簪子呢?对了,簪子早丢了!

还有什么可以用?!心头大乱!

他一步一步走向我,露齿一笑,白牙刺目,“美人,不知这回还有谁来救你?哈哈哈哈,你就乖乖从了吧!”

手边有什么?石头!乱草!或是残肢?!不管了,统统向他扔过去!!他一面侧头闪躲,一边淫笑道:“嘿嘿,调教小野马才更显某的手段……”说着一个饿虎扑食朝我扑过来!!

“啊!!!!”我明明已经凝力于指,准备好在他近身时插他双眼,可看他扑过来,还是忍不住尖叫着就地一滚闪避开,心噗通噗通狂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再看那恶心的辽人,诶?他的身子定在半空,一柄长剑贯喉而过!

青光划过,一道血箭从他颈间呼地喷出,直冲苍穹,尸身晃了两晃,轰然仰倒。

几点腥热溅上我的脸颊。

我瘫坐在地上,木然望着尸体上的血洞,鲜红的肉翻了出来,浓稠的血液正从其中汩汩涌出,死尸二目圆睁,眼珠突出,脸上写满震惊和不甘,我呆呆看着。思维一片空白。

余光里,那取人性命于瞬间的长剑缓缓垂下,青锋上蜿蜒的血蛇游进茵茵碧草,我顺着剑身向上看去……泪水哗地流出来!

荣哥哥,我地荣哥哥矗立在眼前。镇如山,如渊,他披了漫天红霞,身上似有华彩流转,他对我灿然微笑,张开双臂——

我不知自己是怎样爬起来,怎样飞扑进那个充满阳光和温暖的怀抱的,我只知道自己拼命地、死死地抱住他。把我的脸颊贴紧他的胸膛,放声大哭!“荣哥哥!!我还以为你……呜呜……把我一人仍在这儿……吓死我了!!”

他抱住我,大手抚在我地头上,他轻吻着我的鬓,声音低柔,“傻丫头,莫怕,无事了……”

“你怎么……你刚才不是……你是不是装的?!是不是用了龟息功什么的?坏蛋!!吓死我了!!太坏了!!”我忽然明白过来,本想打他两下出气,又记起他有伤在身。赶紧住了手,只抬了泪眼忿忿瞪他。

“适才交手,那厮怕是察觉到我中箭,远远跟在后面。想伺机讨得便宜,我岂能让他如愿?故而诈死,诱敌深入。”

“哼,诈死虽然是常见伎俩,可你不该连我也骗了!刚才我……担心死了……”擦擦眼泪,嘟起嘴。

他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抹过,大约是抹去刚才溅上的血点,他目光温柔。笑容隐隐,低声道:“我不是与你说了莫怕?”

“呸,谁知道你是在说这个!讨厌讨厌,你故意的,你这坏心眼的家伙,你是不是想着庄周试……”啊!语多必失!!我在说什么呀!!脸上忽地烧起来。赶紧闭了嘴把头埋进他怀里。

他似乎猜到了我地意思。一怔之后,朗声大笑。笑声震得我耳中嗡嗡作响,“丫头,你莫不是想说……”忽地缄口。

我紧闭着眼,如果可能,我简直想把耳朵也闭起来,好在并没听到那个不想听的典故,松口气,含羞抬头,正见他一手掩在口上,心里一动,我拉下他的手,掰开他紧攥的手指……一朵嫣红的血花绽放在他的掌心!

“啊!!你受内伤了??!”

他微微一笑,“不碍事,之前为了止住毒气上行,闭了伤口左近经脉,方才闭气又久了些,所以……无妨,调息片刻即可恢复……

“哦!那你赶紧……这里不行吧?我们这就去找个干净的地方吧!”

此时暮色越重了,墨云覆住半天明霞,我不辨方向,只随着他走出那个恐怖的停尸地,一路顺着水声,来到一条大河旁。

几棵粗壮的大槐树错落着生在河岸上,浓绿的巨大树冠,随风送来淡淡地槐花香。

荣哥道:“今晚委屈些,我们在此将就一夜可好?”

“嗯,我没关系,当初被老女人……老前辈带出来也有过野外露宿的经历,倒是荣哥哥你,睡在这儿伤口没问题吗?”

“不妨事,”他走到一棵大树下,“我调息片刻,你坐到我身边来,莫要走远。”

细碎的花瓣簌簌飘落,带着幽幽淡香,我在他近旁坐下,也摆出打坐的样子,可总也静不下心,索性睁开眼,观察起面前地人。

他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拇指搭上中指二指节,掌心向上,置于膝头。他面色平和,无喜无忧,两条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凤目掩了光华,静静垂覆,鼻梁高挺笔直,嘴唇薄厚适中,他面上线条刚劲,轮廓分明,似乎相书上说,这样的面相主坚毅果敢有主见吧,微笑,相面学有时也很准呢。

细微的虫鸣此起彼伏,湍流的水声低吟浅唱,不知怎么,我忽然就想起那年他亲征高平,回京路上我高烧热,似乎是他一次次冻凉了身子,抱着我给我降温……

记忆的闸门骤然崩开,所有与他相处的往事袭上心头……

眼前人换过收势,悠长吐纳,缓缓收了功,他睁开眼,看到我的神情,诧道:“怎地了?”

我细看,他的脸色比刚才红润了许多。“荣哥哥,你现在身上好些了吗?”他点点头,我直直盯着他,轻声问道:“可以抱抱吗?”

他一愣,凤目中笑意流动。弯了嘴角,对我张开双臂……清浅,紧紧抱住他,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人,我绝对无法忍受他在我面前死去。

温热地呼吸落在我的颈间,他的手指轻捋我的长。低柔的语声送入耳中,“方才,我真怕追不上你……”

“啊呀!!”我惊跳起,“天呐,我居然忘了丁寻!!不知他现在……他还压在塔下!!我们快去救他!!”

他微笑,伸手把我拉回到怀里,“我今日带人出来……”

“带了人?”

“暗中带了几人……”

呵,这家伙,也不是太老实呀。

“我带人到那废塔时,丁寻尚无大碍。他说你把匕给了他,又架起了石门,只是石塔突然倒塌,困住人出不来。我原以为你在里面与他困在一处,他却道你已被我救出,我这才知道竟是有人假扮我把你带走!我大急,留了人救他,独自骑马来追你。我按他说地方向奔出许久也未见到半个人影,正自心急如焚,隐约听到一声唿哨,急向那方位寻去。总算教我赶上!”他紧紧把我搂在怀里,“若是赶不上你,我……”低低一叹。

我靠在他胸前,闭上眼,虽然这一天受了许多惊吓,但此刻。所有那些都已烟消云散。我只觉心中恬淡宁静,似有甘冽地泉水润过心田。让人直想幸福微笑……“今日我心中极是欢喜……”嗯?他说什么?我抬头,眨眨眼睛看他。

“丫头,我闭气之时你怎不走?”

“什么?走?去哪?”忽然明白过来,我嗔他一眼,他笑容温柔,目中火花点点,看得我脸上莫名地烫起来,我转开视线,“我是那么没义气地人吗……你看,丁寻遇险我也会陪他的……呃,我是说……是说……对了,荣哥哥,我饿了!我们去找点东西吃好不好?”

他哑然失笑,摇头轻叹,忽然低头在我脸上啄了一下,不等我有什么反应,他已拉我站起身,“这河里想必有鱼,待我去捉两条来。”

鱼,是他捉地,鳞,是他去的,连内脏都是他取的……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不会……太没面子了,想起他刚才的表情我就有气,他先是问我会不会弄这东西,很明显,这是给我下了个套,于是当我认真地考虑后,很严谨地说“我见过别人给鱼去鳞取肠,但我自己没做过”,他立时会心微笑,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恨,他肯定在想,一个连儿都不认识的人,怎么能指望她会收拾鱼呢!

坏人,既然猜到我不会,还故意问我……

叹,穿来前买的鱼都是市里处理好的,穿过来似乎还没遇到过需要我亲自动手做鱼的场合,这种高难度的任务,我通常都留给专业人士一展才华……于是这次终于被他现了我的“短板”——没有做鱼的才艺,不过,我自我安慰着,如此也好,连鱼都不会做,可见我不是人神共愤的万能女主,万幸啊万幸。

就连生火地枯枝干草都是他和我一起拣的,因为他不让我单独去远处,说是怕狼把我叼走了……

真想叼只狼来证明我的实力。

篝火噼啪作响,树枝穿起的鱼肉已散出烧烤特有地浓香,鱼皮焦黄,想必入口是酥脆的,这时闻着鱼香,我终于觉得,真有些饿了呢。

我戏称只有先观摩了,日后自己才会烤,等回京后我开个烧烤晚会请他来品尝我的手艺,他一笑,毫不掩饰地表示了对我技艺的怀疑。

哼,这家伙……

“荣哥哥,太奇怪了。你怎么会做这些事?好象还很熟练似的?”“我少年时贩茶,走南闯北,有时错过宿头就露宿在野外,自然会抓些野味烤了吃。”

“哦,我说呢。你这全套技能未免太娴熟了,简直让我怀疑你没事就在宫中水塘里抓个鱼什么的,然后抢厨子地工作,哈哈哈

他把穿起的烤鱼一一翻转了,勾了嘴角道:“丫头,你还真是甚么都不会啊,这样笨,除了我。哪个敢要你。”

“切,想要我地有的是!呃……”他闻言转头,含笑瞥了我一眼,这一眼,也并不怎么意味深长含义隽永,但我还是立刻领悟到沉默是金,小小吐了一下舌头,我轻轻靠在他身上,安静地和那些鱼眼珠子们深情对望。

又烤了一会,他拿起一条鱼递到我手里。“熟了,尝尝味道如何。”

我试着咬了一口……默然转过脸,在他探寻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他问:“怎么?不足入口么?”自己也拿起一条咬了一口,自赞道:“皮酥肉烂,火候正好。”

我哧一声笑出来,“实在是太好吃了!我都惊呆了!真没想到啊!”我伸手摸摸他地顶,“好厉害,简直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呢!”还有半句“这么贤惠,你可以嫁掉了”,没敢说。

他略略闪避。轻轻拍了我的头一下,佯怒道:“莫要顽笑,快快趁热吃了。”

饭后,我到河边洗漱,借着皎洁的月光,乍看到河中地倒影。吓一跳。怎么蓬头垢面地,对了。今天实在是太混乱了,变成这造型也不足为奇,可是,我的美女形象啊……呜呜,都被他看去了……

一边洗脸梳头,一边暗暗郁闷着,忽想到,我狼狈落魄时地惨状,似乎不是一次被他看到吧,细数起来简直多如驴毛,不胜枚举,估计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叹,怎么越来越不长进,倒像是比当初更在乎形象了,不知这是不是自恋到走火入魔的表现……

我把头扎成一条大辫子垂在身侧,掬一捧水,意外地入口甘美,穿来前我绝不会喝一口自来水,可现在井水河水随意喝,居然至今还很健康,莫非是古代的细菌病毒比现代少?

这河水,看着很干净,手浸在其中,感觉也很清凉舒服,真想跳进去洗个澡啊,当然,我知道,在这洗澡的风险未免太大……

望河兴叹。

忽然水中多了一个倒影,转头,正看到他站在我身旁,他的手,正在解他的腰带……

“啊!!!荣哥哥!!你干什么!!”大惊失色!

“这河水清冽,正宜沐浴。”风轻云淡的语气。

“啊!!岂有此理!你怎么能在这洗澡!!”我承认,我是嫉妒,“你,你身上有伤呢!不能沾水!!”但我说不出口。

“不沾到伤处便是,你那伤药当真好使,只这一会,便已活动自如了,”他的目光在我脸上转转,微笑道:“你莫不是还要观摩?”

“啊我落荒而逃,身后传来他的大笑:“无妨,想看便看!”

抱膝坐在篝火边,心怦怦跳,这家伙,不是故意刺激我吧?

枯坐了半晌,也没见他回来,忽然有点担心,不觉回头看去,这一看,只觉血呼一下冲上头顶,心跳加,脸上滚烫……

皓月当空,静影沉璧,洒满月辉的河面上,是他半截没在水中的**背影,他掬起地河水折射了月光,如一条清华的银色珠链,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飞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四散地珠玉顺着他宽厚的脊背、挺拔的窄腰、紧致的薄臀一路滚落,最终汇入万顷银波。

赶紧转回头,把我灼热的面颊埋进臂弯,努力调息平复激烈的心跳。

为了女性的骄傲,也不能偷看男人洗澡啊!

不一会,我听到他上岸来,他身上带着清爽的水气,自言自语道:“河水清凉得紧,水流不急,河底也极平整……”

这不是引诱我下水吧?我抬起头。正要个眼刀,忽被他胸前一物吸引了视线。

一个极小极小地皮囊,比半个手掌还小些,用一条皮绳栓了,挂在他颈上。其实我抱他时能感觉到他胸前似乎挂了东西,只不过我实在不好意思扯开他衣襟看,此时他正弯腰坐下,于是这小袋子就从他半敞的衣襟里滑出来了。

“这是什么?”我忍不住探过身,伸手去摸……

却见他似有些紧张地抢在我前面,攥住那小皮囊,飞快地放回衣襟里。

尴尬,我收回手。讪讪笑道:“你紧张什么……”忽然灵光一闪,原来如此……“这是符皇后地东西吧,我不看就是啦。”说着我站起身,刚要走开,手猛地被他抓住。

诧异低头,他正仰脸看着我,目光有些异样,“你……莫要多心……”

一笑,“我多什么心……”甩手,“你抓着我干什么……啊!”他手上用力。我站立不住,跌坐进他怀里。

无由的就想火,我怒道:“喂,我不看就是了!你拉我干什么!”

他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从衣襟里掏出小皮袋放进我手里,“你看便是。”

“不看!”推开,又被他塞回掌中,“太不讲理了,我要看时你不让我看,现在我不想看了你非要给我看!你……”倒底没忍住好奇,我在袋子上捏捏,“这是什么?”

他笑容古怪。“你一看便知……我可有言在先,只是让你一看,却不是给你。”

“哼!难道我还抢你东西!”我白他,伸手指探进袋子,捏出里面的东西一看,瞬间睁圆了眼睛。

一只紫晶耳?!

“这是符皇后地?还是其他什么女人地……咦?这个很眼熟啊……这不是我丢的那只嘛!!!怎么在你那?!!”

他笑。飞快从我手里夺过耳。装入袋子,塞回怀中。动作一气呵成,手法之迅堪比老妖精上药。

“喂!那是我地!”我扑上去,双手扯开他的衣襟,撞入眼帘的完美胸肌让我的动作骤止,偷眼看他,他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好象,中计了……

已然这样了,我装作若无其事——如果装的象的话——伸手去抓挂在他胸前地小皮囊,指尖还没触到皮子毛,一只大手已把我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手掌下,是火热的肌肤。

蓦地羞红了脸。

“那个,这是我的耳环吧,怎么在你那?”抽不出手,我只好打岔,“我记得……那年我夜探杜的书房,回来这只耳环就不见了,害的我又回去找了一趟,紧张得要命,死了无数脑细胞,还没找到,最后为了毁尸灭迹只好把另一只做在衣服上卖了出去……真没想到这只原来在你这儿!!诶?!”我斜睇他,“别告诉我那天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啊!我会生气的!”

他摇头,“我并未跟着你……跟着你的是暗卫……”

“荣哥哥!你居然派人跟踪我!!”撅嘴,即便我没做什么,这感觉也很不好!

“你夜里跑出去,总要有人暗中保护,不然我怎能放

哦……虽然还有点不爽,不过,要是早知道夜里有人保护,我就该把那些危险的地方都探探,嘿嘿……

他捏捏我地脸,“一钱银子,告诉我为何笑的这般奸诈。”

我笑倒,他还真会活学活用!“没什么,然后呢,就被你的人拣到了?”

“嗯,暗卫拾到便拿了给我,你这丫头,半夜跑去偷看俊俏公子,居然还把耳环丢在人家后窗下,未免太不当心。”

“哎呀,才不是呢!我才不是跑去偷看他!说的我跟女色狼似地……你的人既然跟踪我,肯定知道我去干什么!我不信你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气我啊!”

他莞尔,“这耳原本一直放在我的书案上,直至去年你忽然失踪,我四处寻你不到,才把这东西带在身上……”

心里一暖。“荣哥哥……”

他揽住我,让我靠在他的胸口上,他胸前灼热的肌肤烫上我地脸颊,他的心跳似乎比平时快些,而我的。更是慌乱地不行,我不安地挣扎,“嗯,你放手,对了,我正要去……去洗澡!”

他果然手一松,“你去河中洗澡?”

我定定神,直视他的眼睛。“如果你保证不偷看,也不明着看,总之就是根本就不看,我就去洗。”

他失笑,略一顿,“好,我不看就是。”

“当真?你是皇上,说话要算数哦!”

“当真,”他双手握在我地腰上,目光温柔坚定。“我等你,等你心甘情愿。”到岸上,他正侧卧在火堆旁,橘色的火焰为他身上罩了一层温暖的色调。

我跑到火边。虽然是夏天,可夜里地河水还是有点凉啊,真有些想念某个怀抱呢……

一抬眼,正撞上他地视线,对望片刻,他勾起嘴角,向我伸出手,“过来。”

低笑。走过去,钻进他的怀里。缀在天穹上,似乎触手可及,亦真亦幻。甜美得象梦境一样。只可惜。“悲剧”总是如影随形——我居然又象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我明明记得是以侧卧地大虾一样地姿势入睡的啊!

他仰面平躺着,无辜的睡姿更衬出我的无良……

心中流泪。默念n次“我是淑女”,小心翻身,锲而不舍的再次以小虾米的卧姿进入梦乡……

野外的虫儿鸟儿似乎都起的格外早,不知睡了多久,我被满耳的虫鸣鸟叫吵醒,揉揉眼,我嘟囔着:“虫子起那么早做什么,会被吃掉的。”勉强睁眼,近在咫尺地是他的温柔笑容,低头,不出所料看到了我的无良睡姿……

大红了脸,困意灰飞烟灭,我狼狈爬起,“我、我去河边洗漱一下!”太丢人了!有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

天灰灰地,太阳还没出来呢,起这么早我容易么,洗漱完毕,一转身,正看到一队人马立在远处,难道是来了敌人?!不会,如果是敌人他不会是那样的表情,应该是他的人,只是,不知他们来了多久,我的睡相没有被围观吧……

“荣哥哥,”等到他也洗漱了,我悻悻走到他身边,“那些是你的人?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我们睡觉是不是被他们看到了?”

他拉起我的手向那些人走过去,“不妨事。”他笑道。

那些人赶紧迎上,见礼之后,牵过两匹马,荣哥抱我坐上马背,他自己也骑了上来,我环顾左右,众人齐作目不斜视状,可这众目睽睽的,二人共骑,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转头看他,他象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俯在我耳边低声道:“若是困了就靠在我身上,你平素哪会在这时辰起床……”

“啊,你……我虽然是喜欢睡到自然醒,不过你这说法,怎么听都象是在说猪。”

他大笑,催动坐骑前行。

原是想保持矜持地坐姿,但坐在颠簸的马背上,确实很适合依在身后人的怀里,我渐渐软下身子,半闭上眼,意识开始游离。

忽觉身下坐骑停了脚步,睁眼看,此时我们已登上一座土山,荣哥勒马在半山处,耳边飘过他低低的声音:“这条河,我永远会记在心里。”

顺着他的目光望下去,天地苍莽,红日喷薄,一条波光潋滟的大河,在朝阳地映照下如注满了钻石般璀璨,它吟唱着亘古不变地长歌,永无停歇地东流而去。

(胭脂卷完)

下一卷,是完结卷,在下一卷里,有多少事情要生,又有多少事情要结束……

玄青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