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何人倚剑白云天
作者:落梅如雪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74

沉烟……

沉烟……沉烟……

嗯……好象是李归鸿的声音?

沉烟!快醒醒……

嗯~人家还要睡嘛……

沉烟!!你快点给我醒来!!!!

快点!!!!!!!!

……

啊!!猛然弹坐起!!哎呀!额头一阵剧痛!我这是撞上什么了!刚要发出哀号,却被旁边抢先发出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惊的住了嘴,一个人,正捂了口痛苦的满地翻滚,还恐怖地夹杂着“嚇~嚇~”的声音,终于这声音越来越弱,这个人也似滚累了般一动不动,他的手捂在嘴上,指逢里渗出点点猩红……

我缩在床上,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个人,**着上身,只穿了条长裤……

刚才似乎觉身上一轻,这人,是从我身上滚下去的?!

啊!!!!惊恐的看自己身上……

还好还好,衣服还在!

长舒一口气,只觉背上已起了细细一层冷汗。

吓死我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四下张望,这不是我的房间!

陌生的大床,红绡芙蓉帐,翡翠鸳鸯枕,奢华旖旎的室内陈设,一对儿臂粗的红烛已烧的残了,火苗噼噗的垂死摇曳着,映得地上那人的面容益发扭曲狰狞。

我跳下床,果然找不到鞋,罢了。草草把长发在脑后盘个髻,省得碍事。小心绕过屋子中间横在地上那人,奔到门边,从门逢里可以看到正对着门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彼端似乎连着楼梯,两边厢有几扇雕花门,闭得正紧。

仔细听了下,寂静无声。

当然不能贸然跑出去。

房间另一边有一扇窗,跑过去推开,清冽的黎明,淡灰的街景,凉气袭过来,我不禁打个寒战。

竟然是二楼。

我向下看去,一条笔直的大街从楼下横过,在萧寒的薄雾里,空无一人的街道散发着诡秘的清幽。

二楼也不算什么……诶?!我的内力呢?!试着聚气,空空荡荡!竟然聚不起一星半点的真气!心头大乱,这让我如何施展轻功!

怎么办?!

查看这屋子,也许有可用的东西……正在这时,脚步声,自门外传了进来!

沉重杂乱踩踏楼梯的声音!!

心狂跳!凶猛得象要破胸而出!!

猛回头,窗户,好,还开着!

门边,有一只衣箱,飞快打开,随便拉出一件衣衫,合上箱盖,夹住一角露在外面!

迅速滚进床下!

幸亏这床是带托泥的单壶门设计,即床板和地面之间有着木雕装饰,形成一个壶门的样子,若是盛唐的多壶门装饰风格我就进不来了,若是后世的简捷造型,躲个人势必非常显眼。

我顾不上仓促钻进来时肩膀被床下雕花硌的生疼,极力克制住紧张慌乱,屏息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刚伏好就听得走廊上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刚才那声音是老大吗?”

“不至于如此没用吧……”

然后是几个人的淫笑声,拍门声,力度一大,那门居然应手而开。

太好了,门竟然没栓,不是密室,又多一种可能,有利于混淆视听。

“老大?!!”杂乱的脚步声,几个人冲了进来。

从床下看过去,六只靴子,是三个人。

他们围住先前躺在地上的那人,有人弯腰似乎是探了鼻息,又翻动检查了一下,惊疑道:“奇怪!老大为何咬舌自尽??!”

啊?竟然是被我一顶咬了他自己的舌头?老天太有眼了~

只是,若不是我忽然惊醒,误打误撞这一下……我不敢想。

“只怕不是自尽!”一个声音打断我胡思乱想,有人奔到窗前,“跑了!追!”

“慢着!”一个阴恻的声音,一双脚略略移动,应是这人正在四下里查看。

我的手掩在口鼻上,虽然刚才听他们的脚步声应是没练过内功,但我还是要谨慎不能让仅有的这一丝呼吸声被他们听到。

几只脚忽然都朝一个方向停住,瞬间的静,随即散开,向着那个方位包抄过去……

“唰~”兵刃出鞘的声音……

“咣当~”一声大响,我做了手脚的那只衣箱被猛地打开,短暂的沉寂后,是放松粗重的呼吸声,“老三就是多疑!行了赶紧的,待跑远了就不好追了!”

杂乱的脚步声,迅速从屋里转到楼梯,随即消匿。

我无声的长吐口气。

赌的就是一猜不中之后神经的松弛,况且只要不是心理素质超强的人也不好意思冒险连丢两次脸吧。

但是,我还是没敢钻出去。

门是绝对不能走的,焉知这宅子里还有什么人,焉知他们会不会掉头回来堵个正着。

窗也不行,这建筑每层的空间甚高,完全不象现代高层建筑极力压低的室内高度,虽是二层倒象是现代楼房的三层,我内力全失,刚才也没看到凉棚之类可以缓冲的东西,贸然跳下去只会怕半残,据说火灾时跳楼摔死摔残的往往比烧死烧伤的数量还多。

说到火灾逃生倒是常用把窗帘床单撕条结绳的方法,不过这个费工费时的办法更适用于自己的地盘,这里……

我甚至不能保证他们是否躲在暗处给我设个套……

被自己这念头吓的一寒。

时间一点点流走。

忽然,街上……

“嗒~嗒……”

是马蹄声!细听,还有车轴的吱噶声以及轮子压过路面的辘辘声……

是马车!!

我迅速从床下钻出来冲到窗前,果然,几辆马车正踏了薄露从窗下的街道经过。

没时间犹豫,我咬牙向着其中一辆马车顶棚纵身跳了下去。

纵然无法聚气,但还是用上了轻功的心法,无用也心安。

顶棚可以卸力吧?

寒风刮面,身子急坠,我凝力在足底,在穿破马车顶棚的瞬间赶紧护住头脸要害,思维一时空白,连祈祷都顾不上,我已穿破车顶重重落在车厢里。

蓦地一阵杀气从旁袭来,我条件反射的向侧一躲,却不料脚腕上一阵巨痛,我嘤一声立足不稳,歪倒在车厢里。

随即颈上一凉,一支冰冷的剑,带了肃杀寒意,准确点住我的咽喉!

`

一柄狭长的剑,挟了幽冷的寒光,点着我的颈,寒气,迅速透过颈部的皮肤浸透了全身,瞬间的僵硬,令我近乎忘了脚腕的疼痛。

一双狭长的凤眼,挟了幽冷的寒光,罩在我的脸上身上,只一瞬,我便觉全身的血液在他寒冰般的目光笼罩下迅即凝结。

车自是停了,但听得四外是奔跑围拢拔剑的声音。

面前这双凤眼忽地流光一转,在我面上逡巡了一下,随即竟然还剑入鞘,向着车外沉声道:“没事,都下去。”

我惊疑地看着他,莫非我长的太善良,他居然一点都不怀疑我?我毕竟是从天而降啊,通常刺客匪徒都是这种出场方式吧!

他只是看着我,并不急着发问。

这人倒沉的住气。

我向着他微微一笑,“多谢你……”谢什么呢,谢他的马车给我缓冲了下坠的力道?谢他的马车被我毁了他居然没招人来群殴我?抬头看上去,一个触目惊心的“天窗”华丽地出现在本是很精致的马车顶棚,薄薄的晨曦正穿过这个洞洒在我身上。

尴尬苦笑。

面前这人有一双很漂亮的凤眼,眼角微微上挑,两道剑眉斜入天苍,雄姿英发,气宇轩昂。

他正微眯着凤眼看我,乌黑的眼珠宝石般璀璨,却又如黑夜般深幽,深不见底,意味不明。

“你……”他目光下移,我惊觉现在自己穿的是昨晚上床睡觉时穿的中衣,裸足露在袍外,点点嫣红,白雪红梅般触目惊心,是刚才穿过车顶划破的吧,只是现在精神高度紧张亢奋,这点外伤倒并不显得如何疼。

他忽地伸出手,摸向我的脚。

“啊!!你、你干什么!”我挣扎着移动,一阵巨痛几乎让我窒息。

“休要乱动,我看看你的伤。”他的声音低低的,似有空谷之音,听的我心里一跳。

他穿了一袭玄色的锦袍,撩开袍裾,露出里面月白的里层,似漫天催城压寨的乌云,忽被狂风吹开一缕,露了眩白的一线天。

“哧~”随手撕下一幅下摆,他伸手捧了我的脚,轻轻为我擦拭足上的血迹。

赤足露出雪白,他握在手里,动作忽然一顿……他的大手热热的包住我冰凉的小脚,温热漠漠传过来,似乎全身都被这热流包裹住了……

赶紧抽出脚。

“莫急。”他另一只手抚住我的足弓,顺着骨头摸上去,在一处微一用力,我立时一声惨叫,额上香汗淋漓。

“有些疼,你忍一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两手分别握住我的脚和小腿的两处,一抖手,一阵骨头折断般的巨痛轰地传遍全身,我惨呼一声,人事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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