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赋 十一
作者:青黛青山外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101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已有孩子?

米问题,买一大帅哥,赠一小帅哥,稳赚!

这个时节的钰京似乎雨水特别多,不过多在午夜后或是黎明前,所以并不妨碍人们出行,倒是第二天早晨,推开窗户,空气总清新的让人恨不能使劲多吸两口。那种柔软黏腻的湿润感像是拖了长腔的唱词,与玄都雪后洒脱爽脆有如金石的清冷迥然不同。

初晴的窗前,几上放着新沏的茶水,表面漂浮着细腻的白色泡沫。雪谣捡了两张写废了的纸片,斜运笔锋随意涂抹,句不成句,画不成画,只涂出一些琐碎的心情:山木扶苏,夏花妖娆,美不过舞姬宫婢袖底流香;璃水东流,日夜不歇,长不过风台月殿朝歌夜弦。玉宇琼楼,富丽如斯,珠玑璀璨,繁华如是。然而,颜色太多,反令人思念起北方的黑与白,黑色是男人的战甲,白色是女人的贞洁;声音太多,反令人怀念起玄都的风和雪,风的呼吸很重,雪的脚步很轻。

雪谣无意识的叹了口气。

帝京虽好,不是故乡。

……

“嘟嘟”,两下敲门声。

在这个时候敲门的,只可能是左护。清晨会有卖花女挎着竹篮子送来新折的鲜花,哥哥总会嘱咐左护买上两支送到她的房间。

“进来吧,”雪谣抬头望着窗外青青的天,“插在花瓶里好了。”

“公主,今天没有花。”

嗯?转头望向左护,后者一身便服,笑意也难得的轻松,雪谣皱眉,问道:“你这一身打扮是干什么,今天不当值吗?”

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雪谣轻“啊”一声,轻手轻脚地走到左护身边,手拢在嘴上,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今天有什么特殊的任务?”

看雪谣作怪的模样,左护强忍笑意,严肃道:“是。”

“真的有?”雪谣吃惊,继而警惕,“那你过来跟我说做什么?难道要我同你一起去?”心想,若左护只是来眼馋她,定不轻饶他。

左护恭敬道:“正是要跟公主一起去,而且非要公主同去不可。”

雪谣心下更加狐疑,蹙着眉头,仔细打量左护,却看不出他有任何说谎的蛛丝马迹,她是真的糊涂了:左护怎么可能带上她这个“累赘”,而且哥哥也绝不肯的。

“公主,”左护笑道,“属下接下来三天的特殊任务就是陪公主游览帝京。名吃名肴,奇技杂耍,夜市灯会,新巧工艺,公主想吃什么,看什么,玩什么,买什么,皆可尽兴。属下奉王之命,陪同公主左右、寸步不离。街上人多,鱼龙混杂,公主……”

“好了,好了,我知道,要小心,你在外面等我换件衣服。”雪谣等不及听左护说完,便把他推出门外,顺手掩了门。

被关在门外话没说完的左护欲敲门而又止,心里掂量着这份苦差事,一脸无奈,头痛的叹了又叹。而屋内的雪谣,正倚门俏笑,眉眼弯弯。二八少女不识愁,方才那点想家的思绪早已无踪。

闭上眼睛,深深呼吸:那些曾经只是听说的京华冠盖,车水马龙,彩楼欢门,市井风光;挎竹篮的豆蔻少女,做手工的白发老人,桥上的挑夫,码头的船家,乘轿的名媛达官,当垆的寻常百姓;吆喝声,欸乃声,酒肆小曲声,枝头黄鹂声,细雨打伞声,扇底巧笑声……

……

咯楞楞……

咯楞楞……

……

人生就像一场木偶戏,即使人们不知道或是不相信,但总有那根牵引的绳,引你去见该见的人,去经历该经历的事,这提线可能是一件事,一个人,或者仅仅是一个声音。

咯楞楞……

咯楞楞……

雪谣寻声而去,在一个小摊前停下。摊主是位长着,专心的做着竹编的手工,没有抬头。吸引雪谣的是一只风车,七色彩绢扎成扇叶,顶端一只竹制的小鸟儿,鸟腹做成椭圆形空腔,里面的小机关,转动起来发出“咯楞楞”的响声。

雪谣一眼相中,伸手去拿时却与同时伸出的另一只手在空中一碰,火灼似的收回。

“对不起。”来不及看清对方,两人抱歉的异口同声。待到看清,雪谣却忍不住笑了,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锦都王花少钧。

花少钧向雪谣身后望去,没有看到玄都的人,便问:“你一个人出来的?”

雪谣笑道:“不,我和哥哥一起出来的。”

“玄都王?”花少钧疑惑。

“不不不,”雪谣赶紧摆手,“我哥哥,左护,他在后面。”

“噢。”花少钧笑了笑,心里明白,没有多说。

花少钧身后的随从,仿佛是姓子车的,那日在狩猎场上十分英勇,雪谣猜他大概是花少钧的贴身侍卫,又看他抱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盒子,便对花少钧道:“锦都王也这么好兴致出来游玩。”

“是啊,置办些东西。”花少钧轻摇着扇子,微微笑道。

雪谣心下好奇:这些琐细小事不该由锦都王亲自来办的。

出于礼貌,雪谣不好多问,花少钧却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这些是买给璟安的,所以我亲自来选。”

雪谣看着花少钧,他说话时在笑,她知道他常笑,谦和有礼、云淡风轻的笑,可这次却不同,那笑意好似微醺的风,把花儿都吹醉了。这样的笑,是因为他提到了叫“璟安”的人吗?

“璟安……?”雪谣问道。

“是我家小公子。”花少钧的随从回答。

雪谣诧异的望着花少钧,后者笑着点头,示意是这样。

“你……你都已经有孩子了?!”雪谣自己也不知这话是疑问还是感叹,出口又觉问得唐突,害羞的眼神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是啊,不像吗?”花少钧问她。

雪谣微红了脸,低头喃喃:“是有些……不像呢……”

“是啊,”花少钧黯然,“我确实,不是个好父亲……”

……

雪谣感觉得到花少钧难言的苦涩,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才令他难过,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安静的看着他,一时有些尴尬。

“你也喜欢这风车?”花少钧转了话题。

“是啊,啊,不,不是,只是有些特别,想拿来瞧瞧,这是小孩子的东西,我已经不玩儿了……”雪谣心虚,说到最后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只低头看自己的手。

“要买风车吗?只剩这一个了,”老者停下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问道,“是这位公子要,还是这位小姐要?”

错愕!

在钰京,这是第一个说出雪谣是女孩儿的人,一位不相识的老者,无心的点破!

雪谣看向花少钧,用眼神询问:我扮得,真的那么不像?

后者眼神无辜:确实……,不太像……

……

“锦都王?”跟上来的左护看到花少钧,微微吃惊。

雪谣看见左护,解释说:“我和锦都王看上了同一个风车。”

花少钧笑道:“是啊。”

“谁?”老人突然插话,他努力前倾着身子,侧着耳朵,“我眼神还好,就是耳朵背得很,你们说到底谁要?”

大家相视一笑,花少钧用扇子指着雪谣,对老者道:“她要。”

雪谣看向花少钧,后者点头:君子不夺人所爱,本该如此。

雪谣拿起风车,轻轻拨弄,扇叶旋转出七色虹彩,煞是好看。她把风车举在花少钧面前,迎着风,风车发出“咯楞楞”的声响,旋转的虹彩,隔开了两张带笑的脸。看左护付了钱,雪谣却将风车向前一递。

花少钧微愕,“这……”

“这是我送给小公子的,只能代收,不能代拒。”

左护看着雪谣,有些吃惊:他认识的雪谣从小到大都没有给谁让过东西,当然不是说她刁蛮任性,只是从来没有这个需要,以至于他几乎忘记了雪谣善解人意,有成*人之美。

花少钧则是无奈的摇头,而他身后的子车灭却忍不住笑了。

抬眼对上雪谣那“不可违命”的“严肃”神情,花少钧只好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代璟安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雪谣扬了扬眉毛,向花少钧拱手,“告辞。”

“告辞。”花少钧亦拱手作别,目送雪谣的背影隐没在人群里,看看手上的风车,不觉失笑。

告别了花少钧,雪谣心满意足,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可本来高高兴兴的走着跳着的她,却突然停了下来,木木的站在路中,任川流的人群从身边经过,被人撞到也不知闪躲。

左护看情形不对,赶忙跟上去问:“怎么了,公主?”

雪谣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的,很低落。

“公主,你还想去哪儿?”

雪谣瘪瘪嘴,悻悻道:“哪儿也不想去,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看着情绪大起大落的雪谣,左护摸摸脑袋,很是莫名。

逛了大半日的雪谣晚上胃口出奇的好,商晟在边上看着,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他边为雪谣夹菜,边问:“怎么,听左护说你今天下午有些不高兴,是因为没有买到喜欢的风车吗?”

“嗯?”雪谣抬头呆看着哥哥的脸,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从白天乱麻一样的见闻中理出哥哥说的是哪一桩。

商晟继续道:“你要是喜欢,哥哥就把全钰京,全天下的风车都买来给你,不能因为这点小事竟惹我的妹妹不开心。”

雪谣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为什么会突然的不开心,或许真的只是因为累了才意兴阑珊。她,玄都王的妹妹,从小有一个就差不能给她摘下星星月亮的哥哥,还不至于小气到因为一个风车而闷闷不乐吧。

虽然事情非因风车而起,可她喜欢享受哥哥的溺爱,雪谣眨眨眼,玩笑道:“好啊,天下的风车倒不必,哥哥就把全钰京的都买给我吧,等回到丈雪城,我专门腾间屋子放风车。”

雪谣说完,嘻嘻一笑,捧起一碗甜汤,喝了个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已有孩子?

米问题,买一大帅哥,赠一小帅哥,稳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