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等人，我得赶快上飞机，没法送你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吧，对不起。”

“你如果不带我去，我就立刻变成人形。”二白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

飞机上头已经有人在催了。

“连长，快点！”

季戎左右为难，听到二白的威胁，心里头真有些窝火，索性直接抱着二白上了飞机。

“等会上了飞机不要开口。”迈上飞机之前，季戎还这么叮嘱着。

“嗯。”就连二白自己都觉得人类的语言从天鹅嘴里吐出来十分怪异。

抱着一只天鹅上了直升机，惹来了其他士兵诧异的目光。

大家却也没多说什么，只要不耽误救援，没什么问题，反而有人打趣说这只天鹅格外粘人。

季戎脸色不太好看，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二白感觉到抱着她的季戎的心情似乎不是太好，也是第一次对她这么沉默，这种反差叫二白，觉得有些难过，心里有些委屈。

很想开口喊季戎一声，可季戎又交代了她不要开口说话，二白又不敢吱声，只得憋在心里头，憋的难受。

二白目光可怜巴巴的看着季戎，用脑袋蹭着季戎的绿色军装，爪子也在季戎的怀里挠了挠。

季戎感觉到了二白的小动作，却始终硬着心肠，没有低头往下看。

心里头打定主意，要给二白个教训。

平时乖巧，怎么在这个时候任性起来了？

倒不是他不能接受她的小任性，可他更在意他妻子的性命，更在在意二白的安全。

一直得不到回应的二白委屈极了，难得受到这种待遇，二白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埋着长长的天鹅脖颈，轻轻的颤抖着。

察觉到怀里的异样，季戎这才把目光落到怀里的天鹅身上。

季戎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天鹅哭，虽然不是人类的面庞，不是那个五官分明的人类面庞，可怀里这个是他的小妻子，一看见二白哭的伤心，季戎再硬再铁的心肠，也忍不住软了下来。

重重地叹了口气。

因为四周还有别的士兵，季戎一些想说的话，也没法直接说出来，有的伸出手来揉了揉二白的脑袋，又一只覆满老茧的大掌轻轻地接住二白的脚蹼。

“一会到了目的地，你呆在飞机上。”季戎一边给二白顺毛，一边说了一句。

其他士兵看见了他们连长在和天鹅说话，但也没人会把天鹅往人那方面想，只觉得他们连长是在交代二白。

“连长，要不然让我抱抱？这天鹅胖乎乎的，抱着一定很舒服吧？”有个士兵见季戎这么有爱心，觉得联想当然也不是那么可怕，于是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

然而，士兵却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怎样的雷点。

季戎顿时就黑了一张脸。

这群兵蛋子又皮痒了是吗？要抱他老婆？还胖乎乎的！抱着很舒服？

他老婆抱着舒不舒服，是他能试试的吗？

一个眼刀子刮过去。

那个士兵顿时感到后背一阵凉意，接收到了季荣的信号，立马缩了缩脖子，闭了嘴，往后一靠，晒晒笑了笑之后，见季戎没什么反应，干脆把眼睛也闭上了，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给自己心理暗示，假装自己没看见黑着一张脸的脸长。

季戎冷哼一声。

其他士兵也跟着缩了缩脖子，从来不知道他们连长竟然有这么强的占有欲，而且这还只是一只天鹅。看来以后他们要离他们可爱的小嫂子远一点了，否则不知道要死得多惨。

二白感受到了季戎的安抚，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像个小孩子一样，阴的快晴的也快。二白靠在季戎怀里，伸长脖子，探头探脑的打量着，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而很快，直升机已经飞到地方了。

季戎把二白留在飞机上，自己离开之前还屡次交待二白不要离开，二白也点头答应的很好，季戎没想过二白会对自己撒谎，想着二白现在也是拥有着成年人智力的半个人类，应该可以照顾好自己，再加上时间又很着急，季戎很快拿着东西带着士兵向着求救点赶去。

季戎前脚一离开，进入山林，后面二白立马飞出了直升机，驾驶员也没注意二白飞了出去，二白就那么迅速的盘旋在山林上方，紧跟在季戎等人后面。

要是换作别的时候，季戎肯定会有所察觉，但这时候，季戎刚接到警方提供的信息，全神贯注的搜寻着相关地带。

走了一段路之后，大家保持联络，分头搜寻。二白认准了季戎，跟在后头。

因为泥石流的缘故，附近的地表被破坏，再加上暴雨过后，山路泥泞，季戎走得很艰难，却没有停下过。

“有人吗？我们是解放军！”

季戎走上几步就呼喊一声。

不知道找了多久，身后跟着慢速飞翔的二白都要筋疲力尽了，季戎终于听到了类似于呼喊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似乎是隔着什么东西传来的，有些闷闷的，听不太清。

“有人吗？你们在什么位置？”季戎敏锐的捕捉到了，立刻大声呼唤道。

而就在季戎聚精会神的等待着回音的时候，半山坡处，泥石流突然袭来。

二白当即俯冲下去，这是她平生反应最快的一次，冲到季戎面前之后，立刻用喙衔住季戎的衣服，使劲的往上扯。

可是一只天鹅的力气能有多大呢？

她能感觉到重生之后，她的喙的力量变大了，可怎么也没有提起一个成年男人重量的能力！

“系统……”二白惊慌的大叫着。

季戎也已经反应过来，可他下意识的，却是伸出手来，把那只叼着他衣服使劲往上扯的天鹅，揽进怀里，抱紧，转过身体，用自己的后背面对轰然而至的泥石流。

在泥石流席卷下来，即将夺走一人一天鹅生命的那一刻，给了二白无尽希望的银色光芒，终于再一次闪烁。

如果有人在这里的话，就会惊异的发现，原本应该倒下的人和天鹅，却凭空消失了。

银色光芒在空中再次闪烁，季戎抱着二白重重地落在地上，后背砸在地上，紧随其后的是一块滚石砸在腿上。

“愿力使用已达上限，短时间内无法提供帮助。”没人看见的是，银色空间里，能量条已经恢复到上一个世界结束时的模样。

系统声音消失。

二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了把她抱在怀里的季戎躺在地上，紧皱着眉，面色有些发白。

“季戎！”

季戎甩了甩头，看向二白，确认二白没事之后，才吐了口气，把二白按向怀中。甚至没有追问为什么二白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他大难不死，逃过一劫，还有他怀里的二白。

过了一会儿，季戎才松开二白，试图站起来。

腿刚才被石头砸了一下，剧痛无比，不过，还没有痛到失去知觉，根据季戎受伤多次的经验来看，应该不至于残废。

“我先去救人。你到安全的地方呆着。”

这个时候的季戎，依旧铭记着自己的任务，在确认二白安全之后，不敢耽搁，也没时间顾虑自己的腿伤，循着刚才的地方去。

二白就跟在季戎后面亦步亦趋。

季戎一边用通讯器联络，一边找到了人，自己先开始动手救人。

知道季戎其他战友要来，二白也不敢变成人形，就那么在季戎旁边，用喙，用脚蹼，帮着扒拉，虽然作用细微，可那模样，却足以叫匆匆赶来的其他士兵震撼不已。

——

任务结束，回到部队，季戎伤了脚，得修养不短的时间，也因此就这么提前转业了，因为这次的表现，升了职，却不是前线的，不过还在部队工作，作战指导。

季戎虽然心底难免觉得有些遗憾，可却也没有那么的不舍，更加年轻的副连代替了他的位置，表现的很好，是他带出来的兵的模样。

而二白，也因为优美的歌喉进了文工团，两年就入了党。

又过几年，二白二十五六了，刚好是怀孕最好的年纪，季戎终于舍得叫二白怀了孩子，买了房子，买了车，原本一直不想离开家乡的爸爸妈妈，也因为二白怀了他们孙子或者是孙女，搬了过来，至此，一家团聚。

而二白，或者说季画白，也再没有变回过天鹅模样，这是他们孩子出生之后，常一家五口人去湿地公园看那些在湖面上嬉戏玩耍的白天鹅，开心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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