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摸摸妹妹圆圆的脸蛋，小心翼翼的把链子带上去，又握握她的小手，扳开了她紧握的手心，突然惊讶的叫到：“呀，姨娘你看，妹妹手心里的胎记和父亲一模一样。”柔姨娘一惊，也来仔细看了看，发现确实如此，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复杂的看了看小可，叹了口气，把她揽在怀里，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小可，是姨娘不争气，没有本事留下你在身边，苦了你了。”小可扬起头看看柔姨娘，“姨娘别哭呀，我在母亲那里过得很好，姨娘也有更多时间可以照顾妹妹了，这样挺好的呀。”
柔姨娘摸了摸她的头，瞧她头上束着双髻，各簪了一朵粉晶珠花，灵动可爱。脸蛋圆多了。透露出了少女应有的稚气。她犹犹豫豫的又叹了口气，“小可，你还小，大人的很多事情你都不清楚，别人面上对你多好都不一定是真的，只有娘是最可信的，你可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娘怎么样都舍不得让你受苦的。所以你一定要记着为娘啊。”小可眨巴眨巴眼睛，佯装乖巧的点了头，她不讨厌娘，但也没有那么喜欢，她很早慧，很多小时候的事她都记得一清二楚，父亲来的时候，她就是小宝贝，被父母宠爱呵护，家庭生活幸福，父亲一离开，她就成了柔姨娘的负累。柔姨娘想要一个儿子，疯了一样的想要。头一个生了她，她却偏偏是个女儿。她心里明白，柔姨娘是外室，需要借一个儿子进入父亲的家，但因为她，柔姨娘又多等了两三年，女人能有多少个两三年。所以柔姨娘多少是怨她的。她虽然小，但是懂事听话，能够理解。但并不代表她能接受。
而现在她遇上了一个真心待她好的母亲，为什么不能去选择更开心一点的生活呢。但她也不会说出来，柔姨娘到底生养了她，又刚生完孩子，她还是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
柔姨娘却没有想到那么多，她觉得小孩子记事晚，她现在对着小可多说几句好话，好好待她，她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对那孙明珠心里一定会有隔阂的。那孙明珠就好比养虎为患，自己又多了一颗棋子，何乐而不为。
这样想着，柔姨娘令下人取来了一件小衫，丫鬟红锦“多嘴”说：“小姐，这可是姨娘亲手给您做的，姨娘做了许久，之前因为怀着二小姐月份大了，才停了针线，现在得了闲，她赶紧给您做出来了，您瞧，好看吧。这针脚细密着呢。”柔姨娘嗔怪了一下红锦，“别这么多嘴，来，小可，试试衣服。”她将小衫抖了抖，给小可披了上去，又把她的小手从袖子里拉出来，却发现衣服小了些，感叹道：“小可长得真快，我都要记不清你的尺寸了，等我改改，再给你送过去。”“嗯，姨娘不要着急，小可好看的衣服很多，祖母之前送了不少，母亲也总是在给小可做，您看小可身上的衣物，都是母亲新做的，好看吧。”小可小女孩心性，还特意转了几圈给柔姨娘看。柔姨娘摸了摸小可的衣袖，针脚细密，裁剪得体，确实是件好作品。看来那孙明珠对她的女儿没少花心思。不过这也不过是因为她自己没有孩子，如果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不论男女，也一定不会再真心对小可了。看看，这人，自己如此狭隘自私，就要以己度人，把别人也看做如此吗？
“原是如此，看来小可过得挺好的，那娘就放心了，小可日后要多来陪陪娘和妹妹，好不好？”“那是自然的，不过小可有点忙，要看书，写字，学琴，学画。不过只要有空，我还是可以过来看妹妹的，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名字，对了，名字。
“小可，小妹妹还没有名字呢，你父亲忙的很，近几日都没能过来，你帮我和父亲说说，姨娘总念叨着，小妹妹该有个名字了，好不好。”
“好，我可以和父亲一起想名字吗？”
“当然可以啦，你是妹妹的姐姐，是娘亲最宝贝的大女儿呀。”
真的是如此吗？小可眼神黯淡了。但她还是很乖巧的点了头，“谢谢姨娘。”语气里没有了初来时的欣喜。
柔姨娘依着小可幼时的喜好准备好了午膳，想和小可一起吃。但小可婉拒了，“我今日出来太久了，也没和母亲说过要在这边留膳，母亲会等急了的，这次我还是回去吃吧。”柔姨娘眉头皱了下，但还是强压了怒气，“好，那你别忘了告诉父亲取名之事呀。”
“好。”小可慢慢往门外走的时候突然回了头，“姨娘，我和母亲去过锦德坊，那里的衣物内衬上都会绣上一个同色小标记，不是很明显，您怕是忘了，多谢姨娘费心了。”然后扭头接着走出去，步子小小的，人也小小的，不卑不亢，却也不再留恋。走出门去由乳母牵着离开了。
柔姨娘拿起小衫，果然看见了一个和衣物同色的丝线绣上去的标记，不细看确实是发现不了的。她气愤的打了红锦一巴掌，“没眼力见的贱东西，这么点子小事都做不好，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看出破绽了，我要你有什么用，还不自己去领板子受罚，仔细着你这条小命。”红锦锦恐的跪地：“谢姨娘，谢姨娘，是奴婢的错，奴婢下次绝不敢再犯了。”
“还有下次？快给我滚。”柔姨娘恨铁不成钢的狠狠踹了她一脚，红锦本来是跪在地上的，一下子被踹翻在地，胸口火辣辣的疼，但她还是忍住了，只敢小小咳嗽了几下，就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去了。她深知，此刻还不如出去领罚，不然依着姨娘的性子，她还不知道要吃多大的苦。
赶走了下人，柔姨娘痛定思痛，失了大女儿的心，还有小女儿，就冲着小女儿刚出生，二爷也不能弃了她们母子，只要她多撒撒娇，讨个好，就能让二爷念起往日的恩亲，让她有机会再怀一个儿子，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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