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喝酒
作者:白白白姑娘      更新:2019-09-17 09:52      字数:1887

苦等半天,白姑娘才意兴阑珊的回到座位上,抱怨道:就那么几样菜,肉还少。说完叹口气。我懒得笑她的贪婪,见她神色间似已舒缓了些,便说:刚才说到一半,你的烦恼,到底是什么啊?——继而又用戏谑的口气道——勇敢的说出来,我保证不会笑话你。她直着眼睛看我,看得我都有些不自然了,只好尴尬一笑道: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强求。

白姑娘这才道:经理,我才知道,你装傻的本事这么厉害。

我茫然问:装傻,谁装傻,为什么装傻。白姑娘叹口气说:到现在了还在装,戏精。她这么一说,我灵机一动,想是不是瘦姑娘告密的事儿已然被她知道了。我灿灿的一笑,敷衍脸上的尴尬道:过奖,过奖。

“还要不要我给你再说一遍?”她似笑非笑。

“江湖传言,重复诉说苦难经历,不能缓解痛苦,反而会加强,所以,我觉得你有必要再跟我说一遍。”她投之以桃,我报之以李。

她白我一眼:“既然如你所说,那我何苦要说呢?”

“给你几个理由?”我思索片刻后。

“什么理由,说来听听。”白姑娘有些好奇。

“第一,苦到极处就是甜啊,否极泰来懂不懂?”我看她目中露出疑惑,叹口气继续诱导,“你看,人这动物有个特点很好,就是会麻木,你把你的苦恼说出来,说一次会麻木一次,说一次会麻木一次,说着说着没准儿就麻木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然后就不会苦恼了。据我的经验,不仅不苦了,还会隐约感到甜。”麻木是缓解清醒时痛苦的良药啊。

白姑娘想了想说:“这都是你的经验之谈,不可靠,说说别的。”

“第二,我要印证我所听到的是不是全对。这样才可以对症下药。”

“这算什么理由?你也不是什么医生,对什么症,下什么药啊,再把我给治死了。”白姑娘不屑的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假装脸一拉,带着怒气,愤愤然道:“给你脸啦,治死了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白姑娘破罐子破摔说:“那好吧,你来治死我得了。”

我看她表情倔强,说话时带着股子无赖的劲头儿,不觉有些好笑,表情上便败下阵来。这时饭菜上来,我要了个杯子,斟酒自饮,不再管她。旁边的食客们来来走走,很快就剩我和白姑娘两个人。一个四十来岁穿着油腻的中年男人,貌似老板模样,坐在收银台后边,无聊的看手机,突然就传来一阵带有深意的笑声。推拉门上的玻璃糊了一层水雾,外边的世界一切朦胧,有光被雨滴打碎了,照在那雾气满满的玻璃上,氤氲的渲染开来,盛开成一片不规则的昏黄。屋内开着空调,我的半边身子被吹的一阵阵发凉。一口酒下去好了许多,连心境也忽然就柔软了起来。

白姑娘将一片肉送到嘴里,歪着脑袋看我一会儿,问:”好喝吗?“

我摇摇头,说“酒这东西吧,还真不能用好喝不好喝来衡量。很多人包括我,喝酒的目的其实不是真的为了喝酒,而是——我构思了一下措辞继续——而是为了获得喝完酒后的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试试不就知道了?”说完,我也不等她回答,便招呼老板再上一支杯子。杯子上来,我倒上半杯酒,推到她面前,有些恶趣味的道:“来,尝尝,好喝的很。”

白姑娘鼻子凑到杯口,闻了闻,厌恶的撇撇嘴道:“好难闻。”但又禁不住好奇,端起杯来,在灯光下照,看不出什么异样,才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小口,只这一小口,她嘴角的肌肉马上就收缩到一起,喉咙里咕隆两下,骤然咳嗽起来,面目因用力而变得绯红。我忙站起来,帮她拍拍后背。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她目中带刀,将我手打开,诘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喝?”

我笑笑说:“这是药,良药口感都不好,不过习惯了就好。”

白姑娘把酒杯推开,说:“什么良药,我看是毒药”。

“良药医身,毒药攻心,不管怎么样,喝酒都是对感情顽疾最有效的治疗方法。”我笑的有些狡诈。“来,来,来,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白姑娘神态狐疑,看看我,又看看被她自己推远的酒杯。我笑着举杯向她示意,努嘴怂恿:“来吧。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她终于还是禁不住我的蛊惑,端起酒杯,鼓足勇气,小心的喝了一口。虽然还是咳嗽,但能看出来她在努力克制。

“怎么样,是不是好受多了。”我夹起一粒花生米,端详片刻说:“配着花生米,就是人间至味。”

推杯换盏几次,我见她心事渐去,眉头渐舒,于是旧事重提,不过这次不能再装傻充愣了,毕竟,瘦姑娘这个小卧底已经暴露成了大概率事件。攻心之战,彼此试探太多,容易疲劳,总有一个人要先打破僵局,“好了,咱们说回正事吧,”

“什么正事儿?”白姑娘眼神有些迷离,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我的话。

“你的事情啊,你的事情就是正事啊。”我正色看她。

“那就说吧。”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