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黑暗的一角有人低声叫,以为与己无关继续走,那紧跟身后的脚步让她回头,“不认识了?”
定睛看,不约就笑了,“哪钻出来的。”
“等你好几天。”
“我回老家了。”
“怪不得,”烟头火光明明灭灭,他沉默地吸着,这人性格还真是闷的,没关系可以练耐性。
微笑看着他,“你要是没什么话那我回去了。”
“干什么,家里有人等你呀?”
“对呀。”
“那小子吧,他都长大了,你不要太婆妈吧。”他笑着。
“那咱俩就这样站着像个傻子一样。”
他近身大大方方搂住她肩头走,他的车停在一角,正对着超市,认得出是日本车“这车真大。”
打开车门两个人坐上去,他又要摸口袋,桃子阻止了他“你不是又要抽吧。”他停下手。
“管的还真宽。”笑着。
侧脸看简直明眸皓齿,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桃子还是记起正事,给孩子打了个电话,告诉没见到那车和人,自己决定在外边多转转,让孩子一切照常作息就行了,自己就晚点回去。孩子一一答应。
“你在找什么人吧?”
“别八卦啊。”
“哼哼”冷哼之后,他发动了车。
等他掉了头不禁问“去哪?”毕竟时间也不早了。
他说“你怕呀。”
“大半夜的,”但大街上灯火依旧斑驳着,也真没什么好怕,但为毛满脑子都是变态杀的电影场景呢,侧过头看他。
“干嘛。”他的余光瞥到了她
脱口“看你有没有异常。”
“嗨,有又怎样,你跳下去啊。”
“你还真提醒我了。”
“那你就变成泥了,你看看这街上除了车就是车,跳不跳,跳就帮你开门。”希望他说的只是玩笑吧,反正她是真有小小悔意。不然她现在正舒舒服服靠在沙发上上上网,困了就睡下。
越发后悔又困倦,眼皮开始打架,侧过脸打哈欠。
感觉他又用余光了“困了,要不要帮你开房。”
“开个——”想爆粗
“本人干了一天活晚上还好心好意帮你开车兜风,你还矫情。”
“我谢谢了,咱现在满脑子浆糊了,可以回转吗。”
他不再跟她斗嘴专心开车,这城市根本没什么高峰,一直都高者,那就是说以后自己就要面对这些,那还当真令人头皮发麻。
到了。
面前是某区的一家酒店,并不是很大也不显眼,看完转头看向他“你不是要在这里开房吧。”
头上挨了一下,他笑“你就知道开房,是不是。”
“哪有。”
“呵呵,会如你愿的”他的嘴角满是不正经.说话间已经停好车。
大堂看起来有些年头,说不上寒酸,就是中规中矩吧,已经有人过来他身边,貌似熟络的称呼着“晓峰,过来了。”
在他耳边轻轻说“原来你叫晓峰。”
他没理,管自迎着那小眼睛男的,两个男人寒暄起来,桃子只好大堂四周围晃悠,漫无目的,转了几转,一转头,那两个已经抽上了,她就进了电梯,随着一层一层上着,直到顶端,再按下又下去,电梯门开,看看也没人就又上去了,再下来决定打车回家了。电梯门一开,他就站在那里。
“要开房吗。”
“回家呀。”似嗔非嗔回他。
他拉着她介绍给刚才那人,说是酒店的张经理,负责酒店的日常,她就晕着客气一通,虽然不知所谓。
出来坐上车他才跟她说是预备在这里开一个场,然后呢想让桃子过来当经理,只是,目前情况复杂一些,一边看着桃子一下子愣怔,他有小小得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算对你危难之时牵手的回报。”
“哎,”她拍拍自己“所以,好人有好报啊,可是我不会呀。”她摊开手
“你倒有知之之明。”
“切,我又不傻,拿不到钱戴个再大的帽又有毛用,不当饭吃。”
搂着到车前,回去时就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想头,安心地坐他的车,开着,车转了方向,也懒得问,自己都不知心是随什么转的,情境还是原来,竟不在意被大卸八块了,想想这么多年看过的恐怖片,刀斧锯电钻锁链下一具活生生的肉体,鲜血四溅都成了生物学组织了,就不该看这么血腥的,不好忘记。
这是开哪了,都开始有草和粪的的味道进来,往车窗外看去,城市的灯火正渐渐淡出,怕不怕呢。可能信心就是因为刚才在酒店的一幕吧,见到都是正常人的心思。
现在车已经径自开向山道,车速也没见慢一点,不由得提醒“慢点啊,都不知是哪了,还使劲开,傻了吧。”
“唠叨什么真是傻了。”
“你才傻呢,就没见过这样开车的。”
实在忍不住他就呵呵了“你是真怕死啊。”
“你不怕,开翻它,算你本事。”不是动气,只是觉得他这人有点呆性。
“来,让给你来开,我就不会开翻车,我会停车。”车真的停下来“你可以下车了。”
四周看着没什么人气的,通常没人气的地方就有阴气了,我下去,难不成我是真傻的,才不。
他竟饶有兴味,等了一会他又转头继续开,车子就继续向上爬,一个很陡的转弯坡都能听到车轮下砂石的声音。上去了,也要小心,一边是山壁,另一边就是大水塘,也不知是眼花还是这真是个荷花塘,如果是还是有点风情,就这些还真不好跟小黎说,只怕她早凌乱了。
车停到一块开阔地,椅背调了下来,他躺下,又起身帮她放下来,看着对方的表情他笑“别像个僵尸,是你吓到我了。”
然后仰面朝天了:满天星星璀璨,色彩各异光彩闪烁在幽深的藏蓝宝石天幕上,微茫而不灭,如尘埃般的娑婆世界呀,如蝼蚁般的我们,却是慈悲的佛祖不舍的存在——
现在星星被遮住了,他的脸遮上来贴的那么近:切,这哪有星星好看。
他悠忽归位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桃子就俯过去,只是一时没控制住脸撞到一起,两个都是一懵,他用手臂撑起她“你说说你,多会搞气氛,一不小心鼻子都被你砸扁了,”就正了正自己的鼻子。
看着好像真的红着鼻头,忍不住咧嘴笑,接着鬼使神差她看着他说“我没有乙肝,没有艾滋,没——”
“我也没淋毒,哈哈哈。”
两个人相拥,都是慢热的,直到慢慢地完美地合上对方的节奏,心底的欲望开始一点点生长起来,越来越紧要,两人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你先说”她轻声,如风过耳。
“是要车震的节奏啊。”
“看来是,只是,你有洁癖吗?”
他点头“总不要两个来个跳水塘净身吧。”
还是不舍得分啊,就依偎在他的身上,由着他抚着,“要不开房吧。”
“你和那些客人开过房吗,你是如此中意开房。”
“虽然怎么解释你都不会信,但我没有。”
掩住她口“好了,再说就大煞风景了,我信你。”
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如果还有以后就好了。当小林命定出现时,桃子就知道她和海走到尽头了,只是在一起时也没日日想见的程度,到了现在,当一重关系明朗之后,另一重关系就该退场了,那种纯净的光辉让所有暧昧无处藏身了。
该拿自己怎么办呢,无限迷惘。
“回去吧,你回去晚了跟家里的也无法交差吧,不比咱。”
“你是说梦话吗,你看看几点了,要不干脆接着看日出吧。”他的眼睛也染上星光。
“不了,还是回家吧,还是——别互相折磨了。”
“实话,下次准备好车震啊。”
她就呵呵了,真不要把下次放在心上,再说呗。
到家下车,转过来到他那边,他摇下车窗,她对他说“今晚不虚此行,爱你啊。”
他微笑,矜持。拍拍她的脸。
依然轻手轻脚开门进房,她跟自己说:回到家心思就要回来,千万别被割裂,那就完蛋了,因为你四下看看就能回到现实。
去下洗手间简单洗漱一下,探头看看孩子,就踏踏实实回到自己的被窝,还是瞄会儿百度,睡了。
第二日,隔壁老阿婆约去吃斋,一时没找出理由拒绝,就应了,中午饭,现在还早,可以先去买水果,在外边和婆婆见了,两人靠路边走着,路边跪着几个精壮的小伙子,再仔细看绝无残疾,准备飘过,婆婆痛心地说“你看看,这肯定是遇到难处了。”
可是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跪什么只能跪什么吗,这也太没出息了,不值得同情。
婆婆此时充满正能量,语气沉痛;真难为孩子了。
小小回怼:他们可以找工作啊,你瞧他们多么强壮啊。
婆婆却不以为然:工作哪有那么好找,一时急用也是有的。一边叹息着一边放下一块钱,桃子翻了翻最小只有五块,也放了下去。
随后两人分头去买东西,桃子回家好一阵子,婆婆敲门:哎呀,刚才我回来有路过那里,又撞到那几个年轻人站起来了,跟另外几个说啊:下班了,到你们了。你看你多傻你还给了五块,我就给一块。婆婆一脸神奇的表情。
这是多么无厘头啊。
坐下来,继续打电话给佩佩,电话居然通了,里面好吵,经验是男人是靠不住的还要靠自己想办法过自己的生活,“谁啊?”
“我呀,连我都听不出了,什么呀。”
“小桃啊,哎哎,这边好吵啊,等我出来。”
耳边分贝渐渐降了下来,又传来佩佩的声音“哎你在哪呢?”
“我在哪,我还在家啊,你在哪?”
“我在家啊,我回老家了。”
“为什么呀?”
佩佩压低声音“我那天进去了么,差一点让家里知道,幸亏我那个你知道那个来救我的,就是踩单车那个。”
“那人真不错,”真心话,自己就没有相交到此份的异性友,多次设想过一旦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哪个可以伸出一把手,翻来想去,答案却是没有的。那剩下的就是一条路:自求多福,自求多福,自求多福,小心驶得万年船。而不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对她那只是一碗鸡汤,有毒的。
“你那天还好,你跑掉了,你出名了,都知道有个落网之鱼,审我的可能都是你做过的便衣。”
呼吸都紧起,“问我什么?我没干什么啊。”
“他们很快就知道你还在里边了,你以为。”
“怎么可能,当天晚上那么多人?你瞎说。”
“我骗你王八。”
“你能变成王八才怪,你净让别人当王八了,难道他们为一个小虾米还再撒一次网不成,我就不信。”
“你别不信,你问钟房,后来他们来问那两个人呢,不就是问你和那个客吗?”
“真的?”
“你以为,前后脚而已。”
“一定有人说的。”
“在车上,他们就问都在吧,没人说话,后来又问经理当晚上钟的都在吧,经理看看,有人说你和客没见出来,当时就让一辆车掉头了。”
“这谁呀我和她有仇啊。”
“不是谁说的问题,都会有人说的,你知道吗,那个惠姐妹妹劳教了。”
“到底没捞出来,你哪来的消息呢,真假啊。”
“你不信算喽,她赶上的时候不好,也是她太大胆,反正你近期还是不要回去了,出来都要花钱的。”
“你还没说都问我什么了?”
“问你做不做那个呗?”
“不就是推不推吗,谁不推呀,我干的都算少的了,后来我是根本没敢做,”眼前却出现最后一晚与晓峰那一幕,那直情是要覆没啊,如果不是适时打住,那场面简直够酸爽。
“我也是这样说的,打那什么的据我所知就有吧,不然拿不到现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你这样说也算是客观了。”
“不说他们也知道,别的女孩怎么说就不知道了。”
“你刚才不是和你家人在一起吗,咱们说了这么久还等你吗。”
“让他先走了,我老公,他是个**。”
“我靠,那你还做?”
“也要生活啊,你老公呢?”
“我哪有老公?你几时听见我说我有老公。”
“我信,你比我年轻嘛,所以不着急。”
“我几时比你年轻了,也许以后会找个老伴吧。”
“也不至于,等咱弄点原始积累,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大把人都这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要办些手续,要办离岗创业,不然就没工作了。”
“哦,是这样的,那有保险吗?”
“就是可以买一份啊,留条退路,等回来也要抓紧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呀,既然着急,那些事你老公都可以帮你啊。”
“你别说,还真是,不用本人的,我回家跟他商量一下,那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太好了,那你快点啊我等你。”
物以类聚前提下,怎么都觉得同性更可靠些。打完这通电话,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接下来便是和老婆婆去吃斋菜,先坐公交,再转地铁,白发苍苍的老人总是有人给让座,桃子几乎一路站,都站傻了,都不知转了几次,地点在老城区,距一座古寺很近,营业面积不大,店内粥类糖水,各类素菜及炖汤,摆放齐整,感觉非常好,店外街边都尽可能的摆放桌凳,十元左右一餐,随吃随拿,自助餐的方式,老人小孩年轻人都不少,本来一路颠倒不知所谓,结果却是另一番感受,食材新鲜,饭菜味道真的非常可口,想着什么时候也带小林过来。
但她却再不想跟老婆婆去了,一来回四个钟,回到家累成狗。结果孩子的衣服还是没买成,想着下一日一定要搞定了。
晚上照旧出去看看有没有海,挺想他的,只是不知再见何时,也不知再见时又是怎样的物是人非。
这天送走孩子不久,老婆婆按门铃,婆婆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她说不太舒服,血压高点,她问桃子有没有时间,桃子说现在是有,她说她摸到**有个东西,比划着说像指甲盖那么大,可不可以陪她去下医院,桃子就答应了她。
就算不适她是仍旧选择公交,外边下着小雨,等了很久车仍旧没来,看着倔强的老婆婆,桃子是真心累,难怪她女儿说真的很难相处,且说她的女儿们也不喜欢她,可老婆婆言必女儿,且一提起学业优秀的孙女更是有说不完的话题,絮叨着一遍又一遍。
随着雨丝变成雨线越等越有点着急,眼见一辆出租车随着车流过来,居然是空车,没有半点犹豫,截住不管三七坐上去,让婆婆坐后边,司机也愿意,毕竟几十块的车程。因为桃子只是稍稍快了另一个等车人一步而已,而那人还是拉着行李箱的。
有一次桃子也曾这样打车,坐上开走。小林说他是不敢像这样抢的,桃子便说:你这样做是对的,我就是趁着他没反应过来,谁让那个人不紧着点呢,但小孩子就不要。
下车桃子付了车费,进了医院,这是婆婆退休的医院,桃子等在外边,坐在那里,想到了**,也是在这样的地方走完了最后。姐姐说,那天妈妈病房外灯光忽明忽暗,门外近处角落还有一张带滑轮的车,那场景充满了不详,而且一直混沌的人竟然清晰地说了几句话:都等着呢,等着送我。当时爸爸握着妈的手,第二天上午就没下手术台。
当天结果没有出来,但基本确定就是那个东西,很快也证明就是那个乳腺癌,医生也觉得诧异,都是这个年龄了,但也没办法,院里很快批下婆婆的医保,接着检查之后制定手术方案。
问婆婆女儿知道吗,婆婆说当然知道,只是不能回,那边还有事,委托了亲戚送老太太去做手术,“隔山隔海的哪有那么容易”,没有伤感,真的佩服她,看到了吧,路终究是一个人走完的,所以不必执着有个家庭,随缘过着吧,就像老婆婆剩下自己就剩下自己,随境遇自安。
现在婆婆要做的就是预备行装,她思考的就是衣服穿脱要方便,不要套头的,一件一件,重点是上衣,衣物箱装好,又将房间收拾干净,看到一脸忧戚的桃子就笑了“傻女,这年头得这病的多得是,我有思想准备的,没什么可怕的。”
真的吗,真的这么看得开。
第二日早上拖着箱子出门,一旁亲戚陪着,还跟桃子打招呼:“几天就回来了”那笑容的背后真的是对艰难命运的无所畏惧,她真是只除了钱上悭吝,几近人生楷模。
手术后,桃子和小区里一个相熟的保安去看她,她就躺在门口的病床上打点滴,跟病友聊着,桃子放下果篮就坐在她身边,她还是一脸笑,跟桃子介绍着同室的病友及病友的家人,又聊到她那个护工,下手术台时本来让她去接下,“出来人影都没见”不是怨妇似的怨怼,就是笑着讲出来。
“那就不用给钱了吧。”
“想的美,就在这等着呢,哈哈。”
医院开饭了,伙食真不错,帮着打完了饭,吃完,问过没什么事就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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