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熙芸，复习得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啊。”周奕莹扶了一下眼睛。

“当然，信心十足！”苏熙芸笑着挥了挥小拳。

“有信心就好，好好发挥。”周奕莹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走向班里的学生们。

对于这位算是美女的班主任，苏熙芸觉得很亲近，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感觉。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她时那种自来熟的语气吧？对当时那个还满是抑郁的自己，这是多么温暖啊。

“老师好！”整齐而响亮的声音，周围的人都为之侧目。

苏熙芸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她来到这所学校时的那个早晨，那时的声音也是这样威慑四方，只是时间过得真快，想着还可以翻几页书看看时，却发现终于高考了……

挺可惜的，其实她也想好好认识这些同学，也想在这个班里有过一段自己的时光，可偏偏上天从她这里偷走了半年的时间，她觉得好不公平，可却没办法。

“嗯嗯，好好，班干们都看一下人到齐了没……”周奕莹很快站到了人群中。

“大家都精神满满呢。”苏熙芸回到了那个小角落。

“嗯。”徐尘凌早已起身了。

苏熙芸嘟了嘟嘴，没再说什么，依旧和他这小角落里，一同看着周奕莹这位将军在沙场的最后鼓舞着士气。

原来高考是这样的……苏熙芸微笑。

周奕莹充分利用了这段时间，讲了很多话，不过苏熙芸却没认真听，因为她又看到了那两只小猫，跑远后它们又开始嬉戏了。

开考的钟声响起，惊扰了聊天的人们，也吓跑了那两只小猫。

苏熙芸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徐尘凌比了了握拳的姿势。

“加油，尘凌哥哥！”

“嗯。”

又是这样的回答，苏熙芸早想到了，一笑而过，转身去自己的考场。

“你也加油。”

徐尘凌的声音轻而缓的传来，苏熙芸停下脚步，回头时，他已经转身了。

因为考场各不相同，所以离开班级的同学后，苏熙芸便一个人跟着人群涌上教学楼，看着标识寻找着考场，感觉和那些从外地学生赶来考试的差不多

除了上课经常走过的梧桐大道和操场，这里很多地方她都不太熟悉，前些天和徐尘雪完整走了一遍校园后，只是认得路，那时她才觉着附中这里原来很大。

人太多了，坐不了悬浮梯，苏熙芸只好一个步一个脚印的走上六楼，拿出准考证对了教室的牌号后，才转身走过去。

走廊的人并不多，大多都进教室了。苏熙芸走过窗前，好奇的朝里面眺望，每一张面孔都很陌生，和班里的同学差不多，心里也淡定了不少。

至少不用像刚转校时那么引人注目了……

苏熙芸走到门前，学着前面的同学那样刷了一下手环。自从全息型手环和世界网络投入使用后，身份证就很少用到了，人们都是通过全息手环附带的识别芯片去认证电子身份。

“确认。苏熙芸，三排6座。”电子音传来。

“嗯，进去吧。”监考老师说。

“谢谢老师。”苏熙芸微笑点头，站到了门内的一旁，看着教室，心里默数着座位。

“哟，美女，又见面了。”声音从旁边传来。

教室挺安静的，所有人都无所事事的发着呆，可这一声却在湖面抛了块石头，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看了过来。

苏熙芸木木的扭头，看向身旁，那一排1座的男生。怎么会是他！龙梳语的哥哥，龙泽！

“还记得吧？”男生说。

“呵呵，你好啊。”苏熙芸僵硬的抬起了手回应着，尴尬一笑，便急忙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后才松了口气。

真是做什么，什么不顺啊，希望这次考试不会搞砸。苏熙芸侧头瞄了一下那个男生。

男生似乎一直看着这边，注意到了她看过了后，便朝她挥了挥手，搞得所有人又是一阵侧目，连监考老师都来提醒他不要影响其他同学了。

苏熙芸很想捂脸，实在是太尴尬了，可所有人看着又不好这样，便强忍着冲动，侧头望向窗外。

花了许久平复心情后，苏熙芸的视线才落在桌子上的圆环上。

圆环呈黑色，有篮球框那个大，高十厘米，厚二厘米。苏熙芸对这个圆环很熟悉，高一、二的时候就用过这个装置来考试，不过也只有一些大考才用到，因为承载考试所需的虚拟空间的服务器还不够完善，并不支持日常使用。

不过，如果研发成熟了，这个叫“虚拟测试仪”的圆环，大概也会成为继电子书板后又一节省纸张的创举吧。

苏熙芸收回思绪，熟练的将圆环套在头上，调整好大小，固定在眼部的位置，圆环很轻，卡在耳上也没什么不适。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黑暗里，片刻后，眼前出现一行字。

“欢迎使用！请验证信息！”

苏熙芸抬手，手环悬停在耳边，与圆环接触。

“验证成功！考生:苏熙芸。距离考试开始还有28分钟，请耐心等待。”

眼前系统的界面渐渐淡去，熟悉的光开始重新回归，教室里的一景一物都通过圆环重现在眼前，只是教室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虽然很熟悉了，可在戴上圆环后，手心不禁还是渗出了汗水。

苏熙芸忽然感觉到脸前有一丝清凉，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脸颊，手在靠近脸时，清晰的感受到了似乎是穿过了一层清凉的水膜。

隔音光膜？苏熙芸猜到了。她想起了“枫水游”的门口，又想起了以前在厦门念高中时，那时考试用的圆环还没有这个，所以偶尔会听到旁边同学不经意间说话的声音，而每当这时候，老师都是无可奈何的去点醒这位同学，但事情都会乐此不疲的发生。

现在倒是好了，怎么吵怎么闹都没人听见了，兴许还会有人边哼歌边答卷吧。

苏熙芸胡思乱想着，一紧张她就会这样。

“需要点歌吗？”是甜美柔和的系统女声。

苏熙芸眨巴眨巴眼，觉得真人性化，“嗯？《初见风落的湖面》，就这首。”

平和的纯音，这是苏熙芸初中时晚自习最喜欢听的音乐，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忽然想起了。

侧头看向窗外。在圆环的画面里，外面的世界特别清晰。四楼好的开阔视野，可以看到操场的大片。

苏熙芸忽然一愣，回头看了空荡荡的教室，恍惚间有什么重叠在了一起。

苏熙芸还不甘心，又看回操场，视线快速移动，越看越觉得神奇。那棵落着叶的树，阳光中的篮球架，被阳光晒得赤红的跑道……都很熟悉，好像都曾在这里见过，可自己是第一次来这个教室啊，好像，是那个梦吗，梦里的她也是这么坐着……

她依旧回想不起梦里的种种了，可恍然间错觉似的画面，都很熟悉！总觉得经历过了，她甚至觉得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真是奇怪的感觉啊，如果是梦里经历过了，那现在自己就是再一次高考了吧？既然都有一次的经验了，就不必那么担心害怕了，放宽心考试就好！

这么暗示自己，苏熙芸觉得身心舒畅许多，彻底放空了大脑，什么也不想。

随着音乐在耳边叮咛，时间流逝了，那个无数人期待甚至奉为噩梦的考试，被时间拖着来到了此刻。

苏熙芸回过神后，教室里的一切便慢慢淡去，幻化成另一篇景象。

梅花竹林石桌椅，眼前诗书已翻页。

苏熙芸并不奇怪，手捧书，开始认真作答。

考试依旧以读音识字开始，文字乃根本，故重中重。苏熙芸默读着白纸黑字，或者单字，或是词语，或是句子，心念所过，便会一一印入所想读音。

此后一些如成语、病句的试题，也大体一致，与往常纸张考试相差无几，唯有的特别就是这方山水，水镜山景人静，最适合读书动脑。

苏熙芸作答很快，记忆里那些知识，如沙场点兵，随叫随到，甚至连同当初记下知识那一刻的画面也陪同而至。很快，便翻尽了书页。

苏熙芸合起书，书离开了石桌，漂浮而起，悬浮在身侧。

一切又开始淡去、重现。

画面凝实，苏熙芸来到了一条江边。天空阴霾，飘着雨，江面宽广，汹涌波涛浪拍岸，大树下，崖畔边，一人独立，书生模样。

苏熙芸好奇，双眼画面随心而靠近。忽然，那书生侧头，苏熙芸一惊，以为书生在看自己，不过注意到他有些失望的目光后，苏熙芸下意识的回头。原来，自己身后不远，还有一群人，在拾柴点火。

书生轻轻叹息，抬头望向东边的密林，山林茂密，能看到的只有树，可书生看到的仿佛更多更远。

书生负手轻念，“纵棹朝阳入远京，船倾汹涌路更远。待到登高北望时，道尽春秋苦寒衣！”

随着书生的话语，有字浮于他身后天地。诗名，《皇城路远》，无作者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