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屋子里关了一整天，进出都只有莲如。莲如在府上还算自由，只是出去不得。她就吩咐莲如把各个门口的岗哨记清楚，以便随时逃走。

有人敲了敲门，瑾萱以为是莲如回来，但那人在外面喊了一声“少夫人”，声音很熟悉，但是她记不得是哪个人了。

瑾萱开门，忽然吓了一跳。张怀民，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怀民，你不是？”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拉住他的手，他的手是温暖的，她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看他，确实是张怀民没错。

外面天气有点凉，怀民说话都有雾气，他很温和地说，“我偷偷过来，我们进屋说。”

瑾萱瞧了一眼门口的岗哨，将怀民拉进了屋里。

怀民把从前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后来他没等到瑾萱，又回到铭章身边。

瑾萱这才明白，原来六年前，都是他做的一场戏。

但此时她的心里已经没有太多的波澜，他以前如何，和现在没有多大的关系。

“你在这儿六七年，不曾回去探望父母吗？”

“我前些日子刚从十里戴回来，静思从国外留学刚回来，我顺便回家一趟，她这次也跟我来平昌，说想到处走走。”

静思，那个可爱的小姑娘，瑾萱还记得，是张怀民的妹妹。

“对了，戴府几年前就已经被督军要回来，解了封，重新装潢整饬了一番，如今在十里戴可是标志性的建筑，我想你恐怕没回去看过。”

瑾萱摇摇头，她哪里回得去。

想起以前，悲从中来，“怀民，我不曾求过你，今日我求你一件事。”

“我留在这里，就是盼着有一天可以再见你一面，你尽管说，我能做的，一定在所不辞。”

他六年前便可以离开了，可是天下之大，他上哪里寻她去。茫茫无所依，这才又回来了。

他的目光那样诚恳，在这里，她能相信的只有他了。

“帮我逃离这督军府，我不想待在这里。”

怀民陷入了沉思，瑾萱以为他不答应，没想到他说，“督军在你这座小院里严加防守，让我好好想想对策。到时候，可能要委屈少夫人了。”

她在这儿度日如年，只要能离开这儿，要她怎么样都行。

怀民虽然是一名普通的秘书，在许泽之手底下办事，可他好歹在这督军府上混了六七年，这上上下下都识得他，岗哨不敢拦他，只要能蒙骗过去，那他们就能顺利出府。

他预先安排了一辆车，在大门口候着。从瑾萱住的小院里到大门比往后面还近了许多，也免得被别人怀疑。

为了万无一失，他还得拿到出城的派司，可是最近铭章已经下了死令，全城戒严，府上没几个出城，他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瑾萱想了想，这件事就交由她来做。她以前无聊的时候，曾临摹过铭章的字，能像个八九分。

她就写一份派司，再盖上他的印鉴，不就行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下就该想着怎么拿到他印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