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章仍是笑着,“好,许泽之。”瑾萱忙道,“不,我让尤总长陪着。”
铭章注视着明钊,俩人视线对上,目光让人捉摸不透,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好,都依你。不过这天气不太好,早点回来。”
铭章像有什么急事似的,快速走了两步又回头来对瑾萱说,“想买什么都买回来,玩得开心一点。”
瑾萱没有回答,默默地点了点头。
铭章回头又对许泽之说,“你不用再劝我了,这事我等不了,要速战速决。”
后面的话瑾萱听不见了,他的身影随着脚步声渐渐消失了。
瑾萱上了车,尤明钊坐在驾驶座上。
由于天色阴暗,街道上早就点起了灯。那已经不是旧式的灯笼了,罩着红色玻璃,雨水打不进去。
水与火就隔在这一层玻璃之间,里面的火是那样热烈,仿佛让外面冰冷的雨也染上了一层温度。
兴许是下雨的缘故,街上并没有容芷说的那样热闹,零零星星过去几辆车。车窗早就蒙上了一层雨雾,外面的事物已经有些难分辨了。
车子开了许久,瑾萱望了望窗外,早已是陌生的路途了。她平静地问了一声,“尤医生,你要带我去哪里?”
明钊在前面开着车并不回头,只是淡淡地回答,“少夫人,得罪了。”
瑾萱视线往前一眺,才发现前面一部车子在自己面前许久,不由地往后一看,后面也跟着另外一部车子,以她对尤明钊的信任,瑾萱的心里并不惊慌,更多的只是疑惑。
“少夫人放心,明钊不会伤害夫人。相信夫人刚刚在院中已经听到督军说的话了,现在董从卿有难,明钊已是迫不得已了。”
瑾萱忽然想起铭章的话来,不由一怔,“尤医生不是那样的人。”
她坐在后面看不见尤明钊的表情,他的声音依旧那样笃定,“少夫人高估明钊了,少夫人怎么看明钊已经不重要了。少夫人走后,明钊在大牢里待了三年,明钊一点怪罪少夫人的意思也没有。只是……”
瑾萱的眼中带着悲悯,那是许久未出现的神情。
她不相信明钊会是董从卿的奸细,可是他如今又是在做什么呢?她没有挣扎,缓缓才说,“你抓了我也没用,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
“自从那以后,明钊不走没把握的棋。少夫人不知道,少夫人走的那些日子,督军是何等疯狂。”
他顿了顿,“督军不可能放弃少夫人,从一开始就不会放手的。少夫人不曾知道,督军当年勇闯匪窝,回来差点让陶大帅打断了腿,他却始终是一声不吭。”
瑾萱突然脑袋一嗡,恍恍惚惚想起他当年意气风发的摸样,为了她不顾生死进匪穴,那一刻她也将自己的心交给了他。
他和她的当初,那么美好,也那么遥远,隔了那么多的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细密的小雨在空中飘着,轻得似乎没有任何重量。但那雨却一滴滴地向她袭来,她无处躲匿,只觉得心上时而凉凉的,又时而热热的,那样忽冷忽热的交替,令她十分难受。
她觉得自己再这样想下去会痛苦死的,她宁愿尤明钊没有告诉她这些,宁愿那仅仅是铭章的阴谋,宁愿那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空气中飘荡了许久,自由了许久。突然某一天一阵风刮过来,她被抛向了更远的天际,粉身碎骨,早已失去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