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妹妹，看来，这是你我不能参与的事情了。”火炼有几许遗憾的说。

“是啊，虽然这区区一千多万还是拿得出来的，但是，这个价钱不会在此停下吧！所以，我们还是观战好了。”

“坐山观虎斗吗？妹妹。”

“呵呵……”青衣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两千万！”甘沝大声喊道。

这些人，一个二个的非要和自己过不去，此时心情已经烦躁不堪的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喂，小姐，你爹有那么多钱吗？”

即使变成尸体也依然可恨的人就是指的林修，疼痛刚刚缓过的他，再度不知死活的戳他人痛处。但是，人即使再笨也会学聪明。林修全身戒备着，防止他的脚再度“遇害”，却不料甘沝这一次给了他一拳，直直的打在脸上。他顿时疼得蹲在地上，顾不得形象的捂着脸看着甘沝，那幽怨又无辜的眼神就像是遭受家暴的妻子一般。

“两千五百万！”咬了咬牙，司徒破晓道。

空行放松双手，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念着“阿弥陀佛”，继而不再参与。虽然寺内众僧说过一切任由他做主。但是，已经上升至两千五百万的琴谱，实在不是一座寺庙能负荷得了的。尽管他十分的想要，比谁都想要得到……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一幕让我想大声狂笑。却找不到任何理由。这明明是一件十足悲哀的事情，我将他人的东西卖出换钱，而这被我卖掉的东西不仅让我害怕，更让我想要哭泣。以至于这两日的夜里，又如同那段日子那般，不知不觉的留着莫名其妙的眼泪，难以抑制。

“五千万！”就在司徒破晓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原本蹲在地上捂着脸的不知死活的林修突然站起来，一脸的洋洋得意，“这下子应该没人和我抢了吧？”

“……你这个混蛋！”甘沝咬牙切齿的说。

“嘻嘻，别生气，要不，我买下来抄一份给你？”林修讨好道，然后看向其他几人，“你们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也给你们一份？”

“真的吗？！”这意外的之事让他们不胜惊喜。

“林施主，贫僧等人什么都未付出，就得到这等宝贵之物。贫僧就不推辞，但请林施主收下，虽然数目不多。”说罢，空行从袖中掏出银票。

“大师所言极是，不如我们六人各出一份，这样林兄也不会太吃亏。”司徒破晓提议到，方才林修的决定，让他顿时对这个毫无厘头的男子生出一份好感。

“哈哈，不必不必，我家的钱多，让我多用一点也好。”

“那么，最后归琴谱林公子。”穆然说，然后示意十六夜，“为林公子呈上琴谱。”

“小飞，小飞，”拿到琴谱，林修朝外面大声喊着。小飞闻声，立刻跑到厅内，只见他的少爷拿着什么东西兴高采烈的朝他挥手，然后伸出手，笑着说，“小飞，钱，钱，我买了东西。”

“噢，多少？”小飞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少爷手里拿的那东西就是那本绝世的琴谱吧！

“五千万。”

“哈？！五千万？”小飞张口结舌的看着自家的少爷，他不会不知道五千万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吧？！

“嗯，五千万。”林修点了点头，浑然不觉其他。

“林兄，果然还是我们各出一份吧！”司徒破晓将小飞为难的表情理解为他们没有那么多钱，善意的再次提议。

“是阿，不能让林公子太吃亏。”火炼附合道。

“阿，多谢公子小姐的好意，”小飞苦笑一个，拒绝了司徒破晓他们的好意，又转过头望向坐在琴前得男子，说，“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可否请您们派人与我一起去钱庄？”

“你去吧。”我看了一眼穆夜，说。

他闻言，点了点头，便朝亭外走去。

“少爷，我先去钱庄取钱，我在青云客栈定好了房间，你一定要在那里等我！不能四处乱跑了。”小飞毫不放心的嘱咐道，他确实是怕了少爷再将他抛下，而自己又得满天下找他。

林修则是不停的点头。他仍不放心，但是感受到了亭外之人的目光，只好匆匆跑了出去。

“那么，今日就此散去吧！”穆然道，这持续了一两个小时的聚会终于散场了。

“这位公子请留步，”火炼唤住他，“敢问公子贵姓大名？”

“阁下既能弹出如此绝美的琴声，为何不曾见过公子？”司徒破晓疑惑。

“这是在盘问吗？”穆然笑着问，声音里尽是不容再问的冷寒。

“阁下切莫误会，只是我等都是爱琴之人。阁下琴艺出众，让我等佩服不已，只是想要与阁下结交，他日能一同切磋琴艺，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司徒破晓解释着。

“司徒公子，你我初次相识，岂能如此独断的认定？如果他日如能相逢，那便是缘，到时再告知姓名。”穆然看着已经走出亭外的温柔和十六夜，再度温和的拒绝到，随后追上他们的脚步。

“司徒施主，那位施主说得是，凡是不可强求，他日如能再见，那便是你们之间注定的缘分，施主你何不耐心的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一群人，一开始就唧唧歪歪、自顾自地的说了一大堆，结果根本就是一群笨蛋！”甘沝不屑道。

“甘小姐此言又是为何？”火炼有些不悦的问道，此人尽管是第一才女，但是从开始到现在，举止行为不仅任性狂妄，而且极为无礼，让人难生好感。

“那个左眼有月牙伤痕之人，不知各位笨蛋有没有注意到？”

“嗯嗯，我有我有，”林修大声应到，貌似根本没有注意到甘沝话中的轻蔑不屑，“就是那个从头至尾只说了一句话的人！”

“哈，原来你比笨蛋聪明一点。”甘沝假意的夸奖，继而毫不犹豫的再给了林修一拳。

“可否请甘施主明言？”

“不要！”说罢，甘沝转身就走，留下一群人在流水亭中，似乎存心的掉他们的胃口，让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那么这个琴谱我先拿走，改日送上抄写本。”林修说，然后也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回道宫中，格外疲惫的感觉涌来，让十六夜与穆然好好休息，吩咐初幻在我自行醒来之前，不要来唤我。

好累，现在若不好好的睡一觉，恐怕会坚持不下去。

现在有了那五千万，再加上穆夜的能力手段，穆飞的事情应该可以解决。但是，这之后会引来多少的麻烦，还尚不可知。那六个人不是笨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人中龙凤，今日之事，即使暂时能欺骗住他们，但是细细一想，定会发现很多破绽。然而，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还有八天，染谦就要回来了，而我这平静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谦王爷阿，请你不要对我大发慈悲，不要对我宽容仁厚。虽然我不止一次这么想，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谁让谦王爷是仅次于空行的活菩萨。

初幻哭着守在床边，十六夜死灰着脸，穆然则满脸担心，宿洛影忧惧交加的在宿洛阳怀里哭泣，穆夜不在，他现在应该是去了集安国！

我抬起重到极点的眼睑，捕获到他们尚未从泪河中升起的希望。奋力想要挣扎起身，却久久不能如愿。这种身体像是不再属于自己的感觉，还真是说不尽的悲哀和无奈。

“小姐，你……你终于醒了，”初幻呜咽着声音，扑在她身上，“你都睡了三天了。”

“……初幻，放开，好难受。”

“阿，对不起！”初幻起了身，昔日满是笑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和苍白的微笑。

我让他们担心了吧！

那是一个沆长的梦境，梦中我被什么强行拖入水中。然而，我能呼吸、能听见在陆地上所能听见的声音、能看见在陆地上能看见的东西，但是却无法保持温度。

体温一直不停的下滑，水变得越来越热了，然而那热度却无法透过皮肤，传入我的体内。好冷！那股寒冷并非来自外面，而是由心为圆心而开始蔓延。

我想方设法取暖，然而在水中我无法着地，无论如何我也找不到出口，寻不到边缘。就这样，我如同沉沦什么一般停留在水中。体温从最初的36度到了现在的零度、-1度、-3度……我惊讶，自己居然没有死。不对，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活着？放弃挣扎，任由自己随着水波而逐流。头发散乱，看着从水面倒影下来的自己，目光涣散，脸白唇紫，俨然一副死人模样。那是阳光倒映出的自己吗？那么，离水面很近了吗？

想要出去，好想要出去！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阳光，却不能抓到，什么都抓不到！

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甚至更久，我听着那些声音、看着那些东西沉沦在水中。心里只想着，快死吧！快点死吧！怎样都好，想要出去！如果死亡是唯一的出去的方法，那就是快死吧！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谁呜咽的声音。真切的传达出悲伤的声音，这种单纯为了什么的声音我从未听过。所以。忍不住睁开眼，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初幻的泪水滴落在我的手背，炙热而冰冷的泪珠让我明白，我还活着。

端来粥，初幻喂她吃下，严肃起表情要求她下床走走。

浑身无力的我，只想要在床上歇息。但是，他们执意的眼神让我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平日的话我定不会依从他们的意见，那么这一次的依从是因为让他们担心了的原因吗？

初幻与十六夜扶着我，穆然则将躺椅搬到院里，宿洛影飞快的端来茶水和点心放在我面前，一直不太喜欢我抽烟的宿洛阳则破天荒的将烟斗递给了我，而烟斗里面早已装满了烟丝。

他们的所作所为传达出了他们的诚惶诚恐。

因为穆夜不再的原因，无法从宫外请来大夫为我诊治，也无法求请宫内的太医。然而，这里谁也不懂得医理，根本无从知道我为何三天不醒的原因。只能无奈的、愤恨的守在我的身边，不停的为了他们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无可奈何以及愤恨。

“穆然，为我弹一曲。”

“嗯，好。”穆然从深思中回过神来，迅速返回屋内拿出琴，问，“《春江花月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