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

当初《春江花月夜》的来处是经过层层的掩饰和刻意的隐瞒，方才瞒下了世人，没有为她造成多少的影响。但是，这一首曲子出自王宫，之前谁人也没有听过。随便一打听，就能够打听到她这里。毕竟，她是这一支剑舞的编排者。

但是，穆夜不知道的是，虽然《春江花月夜》的所出者没有被世人知晓，这省了许多的麻烦。但是，却被那些人知道了，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是阿，非常讨厌。”我道。

“那为什么？”

“……我只想说，是天意弄人。真的是，天意弄人。”

“然后？”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是说出这样的话的人。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说？

“没然后了，一切就这么休止。之后，不管什么，都毫无干系了。”

穆夜蹙着眉，沉默的看着她。

“你呢？那件事情什么时候开始？”

“你很急？”

“难道你不急？”我反问。

“不。”

“那就好。尽快准备吧！等你的事情完结之后，这一切就应该画上休止符了。”

“你想要离开？”穆夜沉下眼神，道。

“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假话阿？假话就是，我很想要留在这里，非常的想要留在这里。”我笑道。

突然之间的心灰意冷，不知自己竟留在这里做什么？想想过往之事，做了那么多，许多看似是不得已而为之，实际上如何，她心知肚明。

她不过是在过度的保护自己而已。

穆夜看了她一眼，压抑下心中泛起的点点愧疚之情，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璀璨的天空。幕黑的天，溢彩的光......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丽。但是，这美丽之下，究竟掩埋了多少的悲伤痛苦，究竟埋葬了多少的尸体残骸，谁人知晓清楚？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

“嗯。”我微微的点了点头。

“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说。是关于十六夜的事情。”

“......嗯。”

“这一次，寿宴之后，你是不是打算将十六夜送出宫？”穆夜道。

“不然？”

“你应该知道，十六他想要留在这里。”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不知道十六夜的心思，更不是不知道穆夜此刻说这些话的用意，只是，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要理会。以前，从未想过，心灰意冷居然会让人如此的颓废。就如同被击垮了精神支柱，变成了行尸走肉。我无法否认，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十分的颓靡。他的不曾出现，居然给自己如此大的打击，这是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的在意。灯火的辉煌，照亮了许多本应该是躲藏在黑暗之中的事物。无论是应该的，或者是不应该的。远处，人群从密集到疏散。宴席的散场，人也不会久聚。现在停留下得人群，只不过是暂时有什么话要说，或者要继续那些我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意义的寒暄。突然间，我想起了那一首曲子。吉田洁的《遥远的旅途》。我和他，就如同遥远相隔的人，在偶然相同的旅途之上相逢。但是，当旅途终止，划下句号的时候，一切也会如此，彻彻底底的终结。已经记不太清楚与他初识是在什么时候，只是模糊的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我正处在理所当然的瓶颈之中，而后习惯性的蜷缩身子抱着腿缩在沙发里呆呆的望着某处。而他，似乎是新指派给我的责任编辑。上一任责任编辑似乎因为某一些原因，而自动申请调到其他部门。我多多少少明白一些，而且，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身着黑色西装，手上提着水果之类的东西。在母亲开了门之后，就站在玄关附近与我微笑。那时，他以为我是在看着他，用一种很奇异到诡异的目光。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只是他那时似乎没有注意到。在熟知他之后，回想起那时的场景，才发现他那时的“没注意到”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个连蚂蚁都嫌小的毛病、缺陷都会发现的人，如何发现不了当初我没有在看他？这果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那时，他主动打着招呼，自我介绍着。而我没有理会他，甚至是没有听他在说什么。直到母亲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这一幕，意会一笑之后与他解释。听完解释之后，他莫名的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如同现在。那笑容称不上美丽，更谈不上绝世，也扯不上勾人心魂、动人心魄，只是会让人觉得温暖而已。心中如同流过潺潺的小溪，被滋养，被安抚，而后温柔与温暖并溢。但是，现在站在眼前的人，容颜依旧，只是神情冷肃，不言一语。偶尔的浅笑，也是对某一些特定的人。之前说过关于真正的占卜师不会得到幸福的话，现在补充上后续。真正的占卜师，不仅仅将自己的运气分给了被占卜者，而且还承受本不属于他的灾厄，那是来自于被占卜者的诅咒。要知道，人的承受能力是各不相同的。因此，在得知占卜的结果之后，好的且不说，若是结果为凶恶灾难，承受能力好的会镇静下来，不好的则会开始怨天尤人，极端的甚至以为是占卜师的错。这一类的人，往往会以为，占卜师是看不顺眼他/她，所以故意恶整；或者是其他。而这一种想法只要开始，就没有终结，并不可思议兆载永劫。而期间，生出来的怨念、仇恨、诅咒等等负面情绪，所谓导火索的占卜师则理所当然的会承受一些。因此，更加的注定而来他们绝对不会幸福的命运。我想现如今是一个诅咒。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有多惨，也不知道还会有多惨，但是，最为悲惨的莫过于如今的情景：我看着他，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他看着我，神情冰冷，不置一语，只有冷漠的眼中，偶尔闪过的疑惑……彻底的，我明白了，他并非我所挚爱着的人，只是与他一模一样而已。因此，我才产生了这样的幻觉。因此，我才懂得，我是多么的爱着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