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若是那个小女孩肯说，或许能问道更多的东西。”傅岩慑意有所指地看着冉冉。

什么肯说不肯说？冉冉继续白眼。“那个拼凑的结果已可见一斑，那沙与莫拉多海有勾结这是铁定，西陵兵出现在东庭军队的原因，也有了踪迹，而我……”

“你如何？”慕容玄是心情好，想逗她。

冉冉没好气地往下接：“我就是那个无辜的倒霉者，居然被错当成了莫拉青黛。想想也是，那个院子里只有我与小涵两个人，而我有主子般厚遇，自然就成为了首当其冲。没想到真正的莫拉青黛居然已经作古，而我险些就成了她的替代。”

“何必感慨，此乃缘分。”傅岩慑为她倒了杯茶，笑道。

冉冉瞥了那茶一眼，犹豫了一下才接过，呢喃了一句：“还是我自己泡的茶比较好。”

谁都知道她的茶艺好，可是没想到她挑剔成这模样了。大冷天的有热茶喝，还嫌泡茶的人技术不够好。

“看来这泡茶的人是要重新挑过了。”赫连颜卿和颜悦色，眼底却有一抹厉色。

冉冉微蹙了眉，这举动却也是难得的，“陛下，你宫里泡茶的人让我来教上三天，如何？”

其实是心软，不忍心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害了人，不过，确实不是她的错，而是那人技术严重“不过关”。

她倒霉的玩了穿越也就罢了，还掉到这里，掉到这里也就罢了，还要卷入是非、争斗之间；卷入是非、争斗之间也就算了，还要跋山涉水的，跑大老远来，最后，竟然喝到劣质茶，这个才是最不能容忍的！

“冉冉姑娘愿意赐教？”赫连颜卿倒是奇怪了她的求情。

刚刚冉冉那一蹙眉，他其实便怒了。在西陵宫里这么些时候，从未听说她对那样东西不满意的，她处处谦和，从不计较，今日计较上一杯茶，就是不对劲了。

“就三天，至于后来事嘛……那就要陛下自个儿端详了。”冉冉微笑，答允了。她不是没事干，但是总想替墨莲还了什么。如今，还了一报便是一报。相信，慕容玄也是乐见其成的，顶多，会说她自己招揽祸事上身。

日西斜，近黄昏，残阳隐在了阴云后，继续飘雪。

独自临窗，寒风扑面，冉冉仍旧冷得打颤。一件深红色斗篷披上肩，暖意顿时遍身。

未及回头，就听见慕容玄低低略微沙哑的嗓音：“又下雪了，总是爱这窗口的地方。不是怕冷吗？”

“怕是怕……”冉冉拉了拉斗篷，系好了带子，“可是看看雪总比看着桌子好。”

慕容玄从后环住她的腰，下颚抵在了她的肩上，“不是总希望天晴吗？”

“可是天不肯晴啊，我便只能看雪了。”冉冉握住环在腰间的手，仰头满是阴霾的天，“我还想着夏天尽早来的。可是你看这天气，似乎冬天永远都不会过去了。我没见过这么长的冬天，漫天漫天的雪，像一辈子也下步完一样。我喜欢夏天，知了在枝头吵闹的感觉，虽然吵是吵了些，热是热了些，起码是有温度的……”

慕容玄一种心疼，“就那么不喜欢冬天的雪？”

冉冉晃了晃脑袋，“不是不喜欢，是从来就未认识，未曾认识，何来感觉？如今的相遇，只是偶然。”不过是雪和冬天而已，瞧她说的……

“为什么你总是有一种要远去的撇清关联？就那么……不想留下吗？”她的飘然，带来的总是慕容玄的不安。

冉冉扯了扯嘴角，“玄，你夸奖我了。是去是留，是我无法做主的谜底。最后终究如何，我亦无法同你解释。我只能说，在这个世界，我最不想伤害的人，除了墨莲，就是你！”

说罢，叹了一句，叹得那般轻，并不能听见她叹息了什么。

慕容玄一时无语。

冉冉深深呼吸了，才道：“墨莲已经有了南腾了，自此她可以很幸福了。可是你……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承诺……是我最给不起的东西。”

莫名其妙的，泪就盈满了眼眶，明明是不轻易落泪的人，滚滚泪珠偏偏就这样掉了下来。心里塞了满满的，是如同窒息一般的疼痛，不能说，不能说……

看不见日西坠，只知道晚风在窗前送。

泪落下，很快凝结成了霜，脸上一阵一阵的寒。那寒，寒彻了心，寒入了骨，自此，刻骨铭心！

“喂……你还说今天要告诉我什么事的。都藏了一天了，你堂堂玄王爷，想赖账不成？”收起那一份伤感，耍赖又出来了。

慕容玄松手，拉她到了桌前，窗开着，雪花伴着阵阵冷风飘进来，很快一地的银白。他们谁都不理。

“这么久都忍住了不问我为什么你的朋友不在吗？”明知道这是她心里的结，慕容玄还是要开这个口。因为不能不说。

果然，就见冉冉淡得不能再淡得扬了一下唇，轻声道：“无非是，她走了。雅薇……若她不想留，任何人是留她不住的。我也是。”

“她有东西要我交给你，你看不看？”慕容玄语调放轻松了来，颇有调侃的意味。

冉冉立即就有所行动了，“慕容玄，你敢私藏！”天底下敢这么一口一个“慕容玄、慕容玄”地喊着的人，也就这位冉大小姐了。换了他人，就是你给他，他也未必有这个胆子……

他，可是战功赫赫震国、所向披靡的三军元帅，玄王爷啊！

“不私藏，不敢私藏，怎敢私藏？”慕容玄打趣着，拿来一个小包，就是一块青布包裹着东西，也具体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雅薇要你把这个转交给我？”冉冉一边疑惑着一边解开，“这是什么东西……康老先生的药，七灵膏、狐尾夺命丹、乱花飞絮……都到了！”

什、什么“七灵膏、狐尾夺命丹、乱花飞絮”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看来起这些个名字的人，恐怕也是不会正常到哪里去的，看冉冉就知道的，因为那个乱花飞絮就是……咳，她取的。

“她说你见到了会很高兴，没想你这么开心。”慕容玄轻轻扬了嘴角，飞上了一个弧度。

冉冉的手略微一停：“这些都是她给你的？这么说……她已经去过了，找到这些东西，迟迟才走，就是去替我寻药的……不是身体不好吗？干嘛要虐待自己，栗雅薇，你最好别给我抓到，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慕容玄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