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第29章伤害了谁？
心头一阵颤动，我压下夺眶而出的眼泪，浅笑道：“二哥说笑呢，心云习惯安静了。”
“心云，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找个世外桃源隐居，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漆黑幽深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浓浓情意，淡若浮云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祈求，云霄，我注定负你一世深情！
“二哥，你永远都会是最好的哥哥，心云唯一的哥哥，此情无关风月。”尽管我嗓音清浅，但出口的话对于云霄竟然是如此残忍，一室的静谧中未有消散的话音回荡在心底。
幽深眼眸中的光亮迅速暗淡下去，渐渐变为死一般寂然，目光渐渐涣散，漆黑如墨却映不入一物。
“原来只是哥哥。”
极力压抑住心头不断扩散的酸楚，笑得没心没肺：“二哥，你值得更好的女子去拥有。”
既然二嫂不是他最终的归宿，相信他若能将我放下，必定会遇见属于他的那片云彩，天高云阔，任他肆意翱翔。
“云霄明白，即便许你弱水三千，我却不是你的那一瓢，沧海万顷，你心之所系，却非云霄这一江潮。”他无奈叹息，眼中划过疼痛。
“心云能否答应二哥，往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那么傻，上次皇宫宴会后你被人劫持，皇上将我放出大牢的那刻我便知道，定是你为了保全我而付出了代价。”
看着他眉宇间染上的忧色，我不自主的点头，心底却是相反的想法。
他抬手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动作轻柔一如以往。
我再也压抑不住，扑到他怀中大哭起来，所有的难过，压抑都在这一刻尽数发泄，淡淡的青草芳香永远都是我避风的港湾。
临行时他一直送我很长一段路，我们一同并肩走着，其实我内心也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但现实很快便将我飘远的思绪拉回。
“二哥，心云自己走吧。”抬头望去，前方已经是这条街的尽头了，终于是要分别，还不如在彼此回头都看不到的地方。
“好。”依旧是清朗如昔的温和声音，他于原地伫立，我心中疼痛万分，却不敢再回过头去看他一眼。
终于艰难的步出那条能望见尽头的街道，转角处，我忍不住挨着墙壁缓缓倒下，任其眼泪泛滥成灾，冰冷的寒风从我脸上划过，刀割般刺痛。
“主子，该回去了。”穆瑟一直跟在身后，此刻才忍不住出现在我面前。
抬头看着逐渐灰暗下来的天色，又要下雪了么，四肢早已经冰冷到麻木，穆瑟搀扶着将我从地上拉起：“主子，为何如此不注意自己的身子？”
沉默片刻，看着担忧的脸，道：“我不想这样，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主子既已经决定，就不必再担心伤害了谁，此时置身漩涡中间，一步一阴谋，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我惨然一笑，，回望着他：“是啊，该如何全身而退呢。”
“呵呵，全身而退？只怕很难。”话音落下冰冷的剑锋已经稳稳的抵在我颈脖间。
“放开他。”穆瑟被突然出现的两个黑衣蒙面人缠住，一时之间脱不开身。
一管冰冷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机幽然响起：“别白费力气了，他若再不听话继续使用内力，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定粉身碎骨。”
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穆瑟额前布满细细密密的冷汗，两片薄唇苍白如纸，他沉稳的步伐已经开始混乱，与黑衣人的对抗也逐渐占了下风，但他却丝毫不甘示弱，仍旧咬紧牙关拼死抵抗，刀剑相击的声音越发激烈，穆瑟纵然武功不弱，但此刻中了敌人陷阱，若坚持下去只怕是性命难保。
“穆瑟，住手。”心中着急我再也看不下去，扯开嗓门大喊。
眼前情形就算穆瑟打赢那两人，我脖子上的这柄长剑也不会放过他，尽管不知来者是何人，但见出招如此狠辣，剑剑致命，只怕非泛泛之辈，而幕后的指使者更为让人胆寒。
“主子……”他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仍旧挥舞着长剑不断周旋在两个黑衣人之间，冰冷的空气中，我几乎可以清晰听闻他沉重的喘息在回荡。
“穆瑟，住手，住手……”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与两人的缠斗，每避过一剑都让我心头猛烈一阵收缩，两人一前一后轮番围攻着他，迅速避过身后闪着银光的尖锐，转头又要抵挡直扑面目的阵阵寒气，不知如此持续了多久，穆瑟此时已经完全失去攻击的能力，唯有不断的抵抗，肩头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刺痛了我的眸。
“穆瑟，小心后面。”眼看长剑直直对准他的身体，惊慌之下大叫出声。
他一个旋转以剑相抵，却被来自面前的长剑再次划破前胸，鲜红的血液不断从他身上流出，飞溅上其余两人的脸。
“你闭嘴，再轻举妄动我一刀送你去见阎王。”身后劫持我之人显然被激怒，手中力道稍稍加重，刺痛夹着冰冷瞬间袭遍全身。
面对这种感觉我已经完全不陌生了，不知这是第几次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面，想必这一次再留疤的话是永远也无法除掉了。
“噗”失神间穆瑟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然后整个人瘫软倒在地上，手中长剑还沾染着鲜红血液。
“穆瑟。”我挣扎着上前，却被身后一只大手拉了回来，紧紧固定着姿势，锐利的剑锋也深入我皮肤几分。
眼睁睁的看着穆瑟如同木偶般毫无生气倒在冰冷的地面，鲜血已经在地上凝固了一大片。
“带回去。”身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一记重重的掌力打落我颈脖间，眼前一黑瞬间进入迷惘的一片。
“滴答，滴答。”耳边清晰回荡着水滴落地的声音。
我只觉得浑身酸疼，想要试图扭动一下僵硬的颈脖，猛然间传来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低眉看去，纤细的脖子上面赫然缠绕着几圈白绫，脑中闪过激灵，举目朝四处看去，阴暗的地牢中忽明忽暗的烛火隐隐能看清大概。
四处墙壁上挂着的刑具让毛骨悚然，血迹和干枯的皮肉连在上面，看得让人做呕，不知当这些酷刑用在人的身上究竟是什么样的折磨，简直惨绝人寰。
那些悬挂的鞭子和绳子上面都是暗红色血迹，旁边还有许多铁烙，木炭之类的东西，不远处有口池子，里面的污水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呕……呕。”胃里一阵翻腾，早上没吃东西的我差点将胃液都尽数吐出，双手被铁链捆在柱子上面，冰冷和疼痛已经让我麻木。
双手轻轻一动，铁链便发出清脆的声音，我忍着脖子上的疼痛试图扭转过头去看看穆瑟是否在我身后，却发现柱子非常不合时宜的挡住我视线。
“穆瑟，你能听见吗？”我张口喊出，才发现声音竟然异常沙哑。
然而却并没有听见回应，黑暗的牢中仍旧是一片死寂。
想起他满身鲜血倒落在地上的样子，心中便止不住纠痛，难道穆瑟已经……不，不会的，他武功那么好，怎么会轻易便被人取了性命，一定不会的，只是暂时看不见他而已，我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来说服自己，但为何四肢还是止不住颤抖。
“哈哈哈。”原本沉寂的地牢中因这突然间响起的诡异声音显得分外突兀。
“哈哈哈！”原本沉寂的地牢因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显得分外突兀。
顺着视线看去，一张阴柔妖媚到极致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明明是男子的装束，但那五官和眉眼像极了妩媚的女子。
艳红的唇，高挺的鼻梁，妖艳的眸，这一切无不在勾引着男人犯罪，很难想象如此精致的脸庞竟然男生女相，若生在现代，定迷倒了万千女粉丝。
“疼么。”他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修长纤细如女子般的指尖轻轻抚过我颈脖，带起我肌肤的一阵颤抖。
“你是谁？”记忆中我不曾招惹过如此美人吧。
他并不理会我的话，拿起他垂落的发丝缠绕在指尖把玩，眼神慵懒邪魅，仔细看去，还隐藏着深沉的寒意：“东方心云，对么？”
“我想知道你抓我来这里的目的。”我冷眼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妖孽，绝对的妖孽，比起萧漓更加多了几分女子的阴柔。
“受人所托，不过事先并不知道是如此绝色美人，倒真是有些可惜了，啧啧！”他口中发出感叹，妩媚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连。
我冷眼一瞪，他却不以为然的掩唇轻笑：“真是可惜了，若是个男的，我定好好享用一番。”“噗”脑中因他这一句话停止了空转，他竟然是断背，攻还是受？这么想着一句话已经问了出来。
“你是攻还是受？”
“…………”他脸上笑意渐渐凝固，眼中突然喷发的寒意让人从心底惧怕。
他咬牙切齿的问出：“你在说什么？”
轰隆，我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问了多么荒唐的问题，若他一怒之下将我杀了，那真是呜呼哀哉。
“没……没说什么。”我真佩服自己身在如此环境竟然还有闲心八卦，一颗悬着的心顿时吊回嗓子眼。
“为什么要将我抓来？”我不甘心又问。
他原本垂着的头听了我的话后慢慢抬起，手指轻轻划过我精致的眉眼，笑得让人发寒，缓缓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对不住了，美人。”说完轻轻在我耳垂吐出一口热气，引起我一阵颤栗。
“我的侍卫呢？”举目望去，根本看不到穆瑟身影，心头的不安不断扩散，再抬头向眼前之人看去，妩媚的眼神，勾魂的红唇，天啊。他该不会将穆瑟——霸王硬上弓吧？
我几乎被这个恐怖的想法吓得昏死过去，以穆瑟的性子若是受了如此非人折磨，还不如拿了他的命好过。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眼神出卖了我的心，他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法，轻轻翘起兰花指，笑得妩媚道：“哎哟，你该不会以为我将他……”
挣扎之下身上铁链又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音，我怒道：“难道不是吗？”
“呵呵！”他笑眼如丝看我，声音似要滴出水来：“美人，你多想了，他的确张得够俊，也很强壮，若是和他一起做的话，那感觉一定很棒！”稍稍停顿一下吗，复又转头看我：“不过他挨刀后身子就没力气了，唉，留了疤痕可不好看。”
见他一脸惋惜的模样，我心中总算定了定神：“那他现在在哪里？”
“这个嘛。”他看着四周挂满刑具的牢房，低眉沉思片刻，然后缓缓抬头指着我身前那挂着恐怖绳子的木桩，道：“不如将他绑在这里如何？”
我勉强咧嘴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不……不是……很……很好吧。”上面那些干枯的血肉看得让人心底发麻，我可不希望亲眼看着穆瑟受这等酷刑，那会比杀了我还痛苦百倍。
“那就哪里？”他又指向我身后的那一口盛满恶臭脏水的池子。
我额前冷汗不断渗出，那么冷的天若是将穆瑟丢到那水中，他即便有九条命也活不成。
“那里好吗？”我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牢笼，至少被关在里面还有些干稻草，比起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强多了。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缓缓转身，笑得越发灿烂，却让我无端生出几丝惶恐不安。
“你知道那个笼子是干什么用的么？”
“不知。”我摇头道。
“哈哈哈，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到时一定给你一个惊喜，让你欣赏一下什么叫活春宫。”他说完抚摸着我手上冰冷的铁链，然后转身扭着莲步轻轻离去。
他最后的话让我止不住一阵心惊，什么意思，他究竟让谁来演活春宫，此刻再次抬头看去突然觉得那个笼子竟然是如此恶心，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要如此的折磨我，若有机会出去，定以牙还牙。
外面又响起了几人的脚步声，抬眼看去，那被两个人半拖着带进来的正是穆瑟，他身上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一道一道触目惊心。
“穆瑟。”我不安的晃动着铁链，朝他喊去。
那两人将他绑在木桩上，然后拿过瓢子将一旁散发着恶臭的冷水狠狠从穆瑟头顶倒下，他瞬间被冰冷惊醒。“走吧。”那两人不再理会穆瑟，与外面守牢之人耳语了几句，眼神有些怪异的向我看来，最后又走了出去。
“穆瑟，你怎么样了。”我用尽全力挣扎着，但手中的铁链却越发坚固，白皙的手臂上泛起了青紫不一的伤痕，阵阵的疼痛传来却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穆瑟那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唇瓣，这一切都在告诉着我他经受过什么样的折磨，看着此刻奄奄一息的他，可叹这世界并没有后悔药，萧漓劝过我却一意孤行，如今还不知落到谁的手上，自作孽，不可活就是我如今的真实写照吧。
“主子……”穆瑟缓缓睁开眼，干裂的唇艰难蠕动。
“穆瑟，你怎么样了？”我哭喊着叫唤他名字，试图唤回他一丝理智。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着，他显然体力已经透支，身上伤口若再不及时处理，极容易引发高烧，，环顾四周这恶劣的环境，我担心他无法熬过去。
“主子……属下没事。”
他极力扯出一抹笑容，更是让我看了心中宛若刀割。
“来人啊，来人啊。”顾不上一切，我对着外面守门之人大喊，不管是什么恩怨，我一人独自承受便好，为何要伤害我身边之人，此刻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让穆瑟活着走出去，我要见他们主人，一定要。
“吵什么吵。”那胖大汉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向我走来，不耐烦冲我挥手。
“马上叫你们主人出来，去。”我用尽全力冲他大喊，不管是人是鬼，都无法忍受他折磨我身边的人。
“哟，还真有劲呢，我当是个什么东西，哼。”他说完在我身旁狠狠吐了一口唾液，留下一阵难闻的酒气弥漫在空气中，人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穆瑟。”眼见穆瑟俊脸越发苍白，我只能眼睁睁无力的看着，心头漫上从未有过的失败感，灭顶之灾的恐惧几乎将我吞噬，我狠狠摇晃着捆在手臂上的铁链，疼痛传达到骨肉中却不见有一丝松懈。
“别白费力气了，你这纤细的小手若断就当真可惜。”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我猛然抬头，那张冰冷阴寒的脸此刻正挂着险恶的笑意，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东方心云，我们又见面了。”一袭黑色蟒袍寒意袭人，他缓缓朝我走近，带起冰凉的气息。瞳孔一阵收缩，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让我顿时冷汗透衣，这张脸，分明是那个月色清透的夜晚在花园中与明珠相会的男子，是宴会上心机深沉的太子殿下，但如今他已经被皇上废除，我万万想不到，绑架我之人竟然会是他。
“李晨逸，你的消息倒是传得快，这么快就知道是我？”
“当日你送本王的大礼，本王今日定加倍奉还。”他冷笑着说完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我下巴捏住，力道之大让我怀疑下巴是不是会被他捏碎。
“李晨逸，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侧过头不去看他，语气冰冷。
他越渐加重手中力道，笑意森然：“当日本王被父皇废，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还有本王的孩子，你明知道却还冷眼旁观，如今本王要一次将这笔账和你算回来。”“啊。”眼泪止不住在眼眶内打转，终于承受不住从脸颊滑落，他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下颌的骨头似裂开一般。
“李晨逸，祸是我闯出来的，你……放了……穆瑟，不关他的事。”疼痛已经让我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完却见他脸上闪过一抹狠毒。
心中顿觉不妙，果然下一秒他已经抬手，两名男子手中拿着长鞭，正一左一右站在穆瑟两边，蓄势待发。
“李晨逸，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你放过他，不关他的事。”我急了，对着面前之人大喊，可他却笑得越发得意。
“哈哈哈，四弟护着你，本王怎敢随意动你，不过你身边的人嘛，就算本王杀了他，也不会有人过问半句。”
“什么。”难道李晨希默许了他的做法，抑或是背后还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王爷怎么不等一下嫣儿呢，好戏要开始了么？”随着话音落下，出现在我面前赫然是江语嫣。
眼前混乱的情况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摸不透，为何李晨希的王妃会和李晨逸出现在一起？
“东方心云，王爷让我给你带个信，若是不想死就乖乖听话，不然的话，你的侍卫可就要受罪了，噢，对了，还有你的哥哥。”江语嫣走到我面前，趾高气扬的指着我。
但更让我为之惊讶的却是李晨希，听她语气和话中的意思，这一切李晨希都知道，并且默许，但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即便那次在云鹤楼针锋相对，却也不必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这太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了。
“没听见吗？”江语嫣见我沉默，反手就狠狠给了我一巴掌，顿时我的右半边脸火烧一般的疼。
我将头别过一边不去看她，耳边却传出她疯狂的大笑：“哈哈哈，果然够倔强，我看一会儿还能不能这么无动于衷。”
“来人，给我狠狠打，往死里打。”她指着穆瑟身旁两名男子，残忍发话。
两人相视一眼，毫不留情的挥出手中长鞭，顿时噼啪的抽打声响起，让穆瑟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上更添多了无数道血淋淋的伤痕，他额前冷汗不断，脸色苍白如纸，却紧抿着唇不肯发出一声惨叫。
我心中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但此刻却不得不去恳求他们：“放了他，不关他的事，求你们放过他。”
“哟，往日你不是很得意么，怎么现在知道要求我了？”江语嫣围绕着我转了一圈，妩媚的脸上笑意不绝。
“放过他，求你了。”我双手被铁链绑住，只能不断的摇头，根本不敢朝穆瑟看去。
“主子……嗯，别……别求……”穆瑟干裂的唇瓣微动，断断续续完忍不住闷哼一声，那声声清脆鞭子打落身体的声音还清晰回荡在耳边，我实在不能对他弃之不顾。
“住手，求你们，放过他。”我从未如此卑微的去求过别人，但为了穆瑟，即便要我下跪我也绝不犹豫。
“啧啧，看看，看看，为了身边一条狗竟然如此低声下气，可真不像王妃该做的事情。”
“弟妹，这人都在这里，要如何处置随你了，反正四弟那边本王会去交代。”李晨逸说完拂袖往外走去。
“听见了么？”江语嫣站在我面前，得意的欣赏着我的无助。
“求你，王妃，放过穆瑟。”
她满意的顺了顺气，转身对那二人道：“先住手。”
“谢谢！”我闭上眼，无力吐出两个字。
穆瑟本就身受重伤，此刻经过一番虐打，不知能不能顺利度过这一关。
“别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逸王可是要我好好招待一下你的好哥哥呢。”她脸上笑意浓重，不紧不快的说出这一番让我听了瞬间抓狂的话。
哥哥？云霄？他怎么了。
“你们将我二哥怎么了？”我心底一阵一阵发凉，手心渗满了汗水。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她轻轻拍了拍手掌，然后从外面走进两个黑衣男子，待我看清他们身后用铁链锁住的云霄，一颗心像是被刺了千仓百孔。
白衣衣袍已经被鲜血染红，散乱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温和俊朗的面容，他脚步沉重，像是受过极度的酷刑，每动一步都异常辛苦。
“二哥。”我忍不住惊呼出声，眼泪顿时如断线的珠子，无法想象前一刻还与我谈笑风生的云霄现在竟然只剩下半条命出现在我面前，听闻我的呼唤，他身躯微微一僵，然后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双灿若星辰的浅棕色眸子。
“二哥，为什么……为什么……”我发了疯似的挣扎，响彻天际的叫喊回荡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顾不得手上撕裂般疼痛传来，我不断摇晃着坚固的铁链，试图挣脱开来。
“心云……。”云霄停住脚步，眼中划过忧伤轻轻喊着我的名字。
“二哥，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武功不弱，若非李晨逸和江语嫣使诈，根本不可能将云霄制服，究竟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是要受我的牵连。
“为什么，哈哈，因为你啊。”江语嫣眼中闪过怨毒的光芒，修长的指甲划过我白皙的脸蛋，缓缓道：“生得这么美丽，难怪迷惑住那么多男人，就连亲哥哥也不放过。”她说这话时笑着向云霄看去。
“你只要不伤害心云，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东方云霄虚弱的说完，脚下已经站立不稳猛的向前栽去。
“东方心云，你果然害人不浅。”江语嫣又狠狠甩了我一巴掌，力道之重我顿时感觉口中甜腥味浓重。
“你说，只要你放了他们，我任你处置。”我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抬眸看着江语嫣。
她得意的狂笑几声，问道：“此话当真？”
我点头，声音渐渐低沉：“当真。”
“那好。”她笑着从衣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再慢慢拔出，昏黄的烛火映着锋利的刀刃，散发着幽幽银芒。
“我要将你这张脸毁掉，不然的话就杀了他们。”
饶是我再见惯风雨，也不得不为眼前之人的狠毒感到恐惧，但见眼前奄奄一息的云霄和穆瑟，根本不能选择，这副容颜对我来说或许本就是祸害，还不如毁了去，至少留住他们的生命。
我缓缓松了一口气，闭上眼，声音平静：“下手吧。”
闭着眼睛我看不到她手中散发着幽幽银芒的利刃，但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彻骨的寒意渐渐朝我逼近，一点一点渗透至我的血液中。
当冰冷的触感真实的逼近我脸颊，口中银牙几乎被我咬碎，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却发现她一脸张狂的笑意看着我，手中锋利的匕首停留在我细嫩的脸颊，却并不急着下手，只是慢慢一下一下的在我脸上流连，时不时加重几分力道，然后便是刺痛夹着冰冷的感觉传来，。
温热的液体迅速从我脸上流出，却因为伤口不深，并且在极其阴冷的空气中又迅速的被凝固了，虽然看不见，但凭着感觉我想，此刻脸上一定布满了错综复杂的刀痕吧。
“主子……主子……”穆瑟狂风的挣扎着，身后的木桩因他的动作而剧烈的摇晃着，被紧绑着的手臂两端已经渗出鲜血，一缕一缕的滴落，与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形成对比，分不清那是汗水抑或是泪。
云霄被那两名黑衣男子强行压制住，不断扭动着身躯，向来温和的笑，和煦的面容此刻也变得陌生虚无起来，漆黑幽深的眸子聚满一片寂然，冷若寒霜，他清冷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一片，悲痛欲绝。
“心云，心云……”简单两个字像是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那种悲伤到极致的绝望溶入在话音里。
脸上的疼痛我根本察觉不到，内心一阵收缩，原来这便是心如刀绞，即便是那日亲眼看着李晨希大红锦袍加身我都不曾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这种蚀骨的疼痛，生生将心头剜去一角，然后数万根银针慢慢扎入骨肉中。
身前两名男子脸上留下了晶莹的液体，我止不住仰头大笑，笑得疯狂，笑得绝望，直到感觉温热的泪与脸上渗出的血液迅速溶入一起，挺直了背脊看向眼前一袭大红轻纱的妖娆女子，眼底一片冰冷，语气森然：“江语嫣，今日我若能活着走出这里，定让你为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千万倍的代价。”
“哈哈哈，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别说活着走出这里，就连能不能活到明日，这点还得看我心情呢。”她欣赏着纤细修长的十指，然后又将匕首在我脸上深入几分。
锋利的刀刃上面沾满了我的血液，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而她笑得开怀，欣赏着我挣扎，江语嫣，这笔账我一定会记住，狠狠的记住。
云霄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身子直直向江语嫣扑来，她躲闪不及被云霄扑倒在地上，顿时大叫起来。
“啊，快将他拉开啊。”她被云霄掐住颈脖，顿时惊得花容失色。
身后两名男子忙上前拖住云霄的脚将他狠狠甩落一边，他挣扎着从地上想再次爬起，却被一边刚刚整理好衣服的江语嫣大步上前踩住他的手。
她脚下不断用力，我几乎可以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云霄的那双手要被这个恶毒的女人毁掉吗？不，不可以。
“江语嫣，快住手，我已经让你如愿了，你也要信守承诺放过他们。”手上铁链晃动的每一下都传来难耐的疼痛，鲜红的血液不断涌入我双眼，眼前是血红的一片，几乎无法看清他们。
江语嫣回过头看我，又抬脚踢了一下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云霄，这才慢慢走到一旁，她拿起瓢子，舀起那泛着恶臭的冰水冷冷从我头顶浇落。
“啊。”那种凛冽的寒意让我止不住惊叫出声，身躯也跟着颤抖起来，如此寒冬腊月，那种冰冷简直能要了命。
“清醒了吗？”她走近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问。
我迎上她怨毒的目光，颤抖着牙齿断断续续道：“你……答应……过放……放过……他们……的。”
“是么？”她侧头沉思，良久复又掩唇大笑：“对啊，我是答应过，但可没说是什么时候放，还没玩够呢。”
怒意，恨意，杀意，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头混成浓烈的意念，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敌人会选择和对方同归于尽，眼下我便有这样的想法，即便自己不活，也绝不能眼看她生。江语嫣，即使化成灰我也绝不放过你。
“你究竟还想怎样？”我咬牙艰难问出，
她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云霄，又将视线落到穆瑟身上，摇头道：“这么不经折腾，待会晚点刺激的，至于你嘛，若不是王爷说不准杀了你，我早送你去见阎王了。”
“李晨希？”如今我却还是不愿意相信的，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就算对我是逢场作戏，也不必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折磨我，一定是她妒忌成狂，联合了李晨逸来对付我，一定是的。
“当然，王爷自从知道你去见了东方云霄后大发雷霆，扬言要好好教训他，我也是按照他的意思来办事而已。”她说得有板有眼，让人很难相信这不是真的，但我心中始终对李晨希有着最后的信任，若非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别人所说。
“江语嫣，你别费心思了，王爷是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呵呵，看来你还指望王爷会来救你，不过我劝你别费心思了，他根本就知道你在这里，只不过不知道你被我毁容了而已，反正没了这张脸，你再不能迷惑他了，哈哈哈。”她沉浸在自己兴奋的幻想中，脸上止不住笑意满满。
“既然王妃你如此肯定，不如让王爷亲自来见我如何？”演戏是吗，我陪你继续。
我本以为她会拒绝，不想她却异常大方的点头答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好吧，既然那么想念王爷，我就替你通传一声，不过王爷知道是你要见他，想必是不会拒绝的，你就好好等着吧。”
心中顿时泛起一片冰冷，李晨希，你千万别出现，若这一切当真是你所为，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尝尽今日我所受的屈辱。
“你什么时候放了他们？”江语嫣转身正欲离去，又被我唤住脚步。
她背对着我，依旧是黄莺出谷般柔和的嗓音，却带着致命狠毒，缓缓道：“放心吧，我绝不会食言。”
我知道多说无益，只能闭上眼，保存着最后的一丝意识。
牢中又恢复了静谧的一片，身上被水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肌肤异常冰冷，让我一阵一阵颤抖起来，方才脸上麻木的痛意却在此刻无比清晰传来，每一处都让疼得难以承受，我不能咬牙，不能皱眉，甚至连呼吸带动脸上的肌肉都让我引来一阵难熬的疼痛，我只能隐隐判断出此刻脸上刀痕一定不少，面目全非，却没有镜子让我真正目睹一番，也罢，绝色倾城又如何，古人有话，向来红颜多祸水，看来我确实是祸水，所有身边亲近之人都受到了我的连累。
“主子……”穆瑟终于幽幽睁开眼，却在看清我的脸之后漆黑的眼中也蒙上了浓浓的雾气，他气氛的挣扎着绳子，那粗糙的绳子却因为他的挣扎在他身上留下了更深的伤痕。
“穆瑟，别……别动。”我艰难动唇，轻轻说道。
脸上肌肤因为我的动作又是猛烈的一阵抽痛，身上本就湿透的衣物更是和汗水沾染在一起，几乎让我晕厥。
“主子……别……说话。”
穆瑟干裂的唇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除了那苍白的脸，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不挂彩的，黑衣的衣袍被鲜血染透，大半已经被鞭子抽碎，倒是可以清晰的看到身上血液凝固的伤口。
“萧公子一定会……会来的。”他气若游丝的说完又深深呼吸着，眼中带着细微的笑意，像是看见了希望的光芒。
我不知他为何如此肯定，萧漓根本不知我被李晨逸和江语嫣抓来这里，只怕他着急也是有心无力，更别说能及时出现将我们救出，但或许这是穆瑟最后的愿望了，我并不忍心打碎，唯有轻轻牵动嘴角。
“心云……心云……”云霄轻轻动了动身子，声音微弱。
“二哥，二哥。”我努力晃动着手上的铁链，令其发出哐当刺耳的声响，希望刺激云霄能清醒过来。
他艰难从地上坐起，灿若星辰的眸子黯淡无光，终于，他完全看清我这张脸之后，眼角那晶莹的液体缓缓滑落，他如浮云般的人生只怕在遇上我的那一刻便已经完全被改变了。
“心云……对不起。”他声音很轻，沙哑得让人几乎听不清楚。
我的心顿时碎裂成无数片，顾不得会牵动脸上伤口，用尽全身力气对他道：“二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从一开始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是我连累了你，请你永远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欠你的，这一辈子也无法还清，你懂吗？”一番话下来脸上伤痕疼得我直冒冷汗，身子不停哆嗦。
“别再说话了。”穆瑟朝我看来，低声说道。
确实不能再说了，脸上温热的触感想必是此刻正在缓缓流血，我还不想血流不止而亡！眼前的视线被血红的一片阻挡，视线所及之处均是漫天的血色红光，我很想伸出手去擦拭，但双手被分开绑住根本够不上来，只能任由血液不断流进眼底。
“进去……。”一个粗矿的男子声音传来，接着是女子求饶的声音。
“大爷，求你放了我，大爷，求求你了。”顺着视线看去，那满脸胡子的男人正拖着一个女人粗鲁的用脚踢着她前进，每走一步那女子脸上的惊恐便多了一分。
看那装束却是有些像青楼女子，凤眸含春，浓妆艳抹，酥胸半裸，妖娆的身段包裹在薄薄的衣料中，我真怀疑她到了这里会不会被冻死。
“进去。”男子粗鲁的将她一脚踢到云霄身旁，然后又重重的将门锁上。
“大爷，大爷，求求你，迎春下次不敢了，爷。”女子跪在地上，但那一袭黑色侍卫服的男人冷哼一声将门锁上后却不再看他一眼。
“大爷，大爷。”见男人身影渐渐走远，女子无奈的伏在地上，良久又缓缓抬起头来，视线从穆瑟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又放到我身上，待看清我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痕，吓得猛的一个后退，脸上瞬间苍白。
“啊，你的脸被……”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向我。
“闭嘴。”云霄坐在女子不远处，见她如此恐慌，温和的脸上生出冰冷，眸中警告的意味浓重。
“啊。”女子显然没料到在她身旁还有另外一个人，侧头看去，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如白纸一般，定是被云霄身上那斑斑的血迹给吓住了。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并且视线不断的往云霄脸上流连，不知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太俊的关系，惹得面前女子全然忘记自己身在牢中。
但下一刻我心头却涌上了恐慌，刚清醒过来那刻遇见那个妖孽说的话又回荡在耳边，他指着问过我知道不知道那个笼子是干什么用的，然后他告诉我那即将要上演一场真人活春宫，而如今莫名其妙进来的青楼女子，该不会是云霄……
“不，不会的。”巨大的恐慌吞噬者我，但心底的答案却呼之欲出，江语嫣，李晨逸，为何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折磨他，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哟，才一会儿没见，美人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啧啧，瞧瞧这多么美丽的一张脸蛋，竟然被毁得面目全非，哎，真让我看得心疼。”妩媚的妖孽一步一扭的走到我面前，伸出他修长的手指拿起手绢轻轻替我擦拭着脸上血迹，动作轻柔得都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来帮我的。
“嘶，痛。”他一不小心碰到伤口处，我忍不住呼出声来。
妖艳妩媚的眼神扫了我一眼，然后竟然破天荒的放轻了手中力道：“这样行么？”
他的手指很柔软，像女人的一样，慢慢的我眼睛周围的血迹应该是被他擦拭干净了，看东西也瞬间明亮了不少。
“还疼么？”他将沾满血迹的手绢仍到地上，笑眼如丝的看着我问。
“废话，你试试。”我轻轻牵动嘴角，声音低不可闻。
“唉，红颜祸水，生得这么美，招来女人的妒忌也是正常。”他说完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粉末状的东西放到手中，然后一点一点的洒在我脸上。
“这是什么。”我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动作，但那白色粉末落到脸上似乎带着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瞬间让人舒坦不少。
“住手……你对她做了什么？”声音沙哑难辨，是被关在笼子里面的云霄发出，他如今像极了一头困兽，不断往我所在的方向挣扎着。
“主子……”穆瑟闻声也抬起头朝我看来，正好看见妖孽男往我残破的脸上涂抹白色粉末，嘶哑着叫喊出声。
妖孽男缓缓转身扫了他们二人一眼，然后妩媚的冲我抛了抛媚眼，道：“放心，这些药会止血止疼，我要杀你还不容易，一刀下去你就没命了，哼！”
他说的也不无正确，我放下心来任他将粉末涂满我整个脸，果然慢慢的那种疼痛的感觉正在逐渐消失，唯有细微冰冷的酥麻。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但宁可得罪小人也切莫得罪女子，不然若是像你这般好端端一个绝色美人竟然被弄成一个丑八怪，怪可惜的了。”他语气略带感慨，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什么时候能将他们放了？”我看着眼前比女人还妩媚的男子问。
他闻言又转身朝他们看去，摇头道：“这可不是我说了算，不过你那哥哥，只怕是要演完这场戏才能走呢。”
“你什么意思？”我几乎是屏息着问出这一句话，但却害怕听到他的回答。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药丸，置放在手心慢慢欣赏，像是对待什么奇珍异宝一般，唇角的笑意直上眉梢，胜过无数女子万般风情。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将药丸拿到我面前，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我就是再笨也能从他言语中猜到了这颗药丸绝非什么好东西，但千万不要如我想的那样，云霄如谪仙一般的人物，怎能让他们沾染上污迹。
见我只是盯着那药丸不语，他轻笑几声凑到我耳边道：“它叫一夜销魂，顾名思义，想必不用我多做解释你也该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凉意顺着脚底升腾，若非这张脸已经被江语嫣毁去，我想，我此刻脸色一定苍白如纸。我不断的摇头，却无法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怜悯，有的只是妖艳的妩媚笑意。
“你不能这么做，不能。”此刻不断流下的泪水已经让我分不清楚究竟是伤心还是愤怒，咸咸的味道深入脸上深深的刀痕中，刺痛让我将口中银牙要得紧紧，却不敢扭曲脸部肌肉，因为那种被撕裂般的疼痛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不能？”他冷哼一声，似乎觉得我的话分外可笑。
“不要伤害他，我求你，要我的命都可以拿去，唯独不能伤害他。”我哀求着眼前大红锦袍的妖媚男子，希望他会发发慈悲，能够让云霄安然度过此劫。
“啧啧，可真是个好妹妹。”他说完又转身朝云霄走去，慢慢的在他身前遵下，缓缓道：“我也不想折磨你们，一个绝色佳人，一个俊美公子，怪可惜的，不过……”他偏过头去沉思片刻，复又道：“谁叫你们惹上那个恶毒的女人，我也无能为力啊。”
“只要你放过我妹妹，要我的命都行。”云霄漆黑的双眸散发着冰冷的寒意，看着身前妖媚的男子道。
“啧啧，真是感情深厚。”说完他又站起身缓缓朝我走来。
“难怪不愿意做本王的王妃，原来是为了他？”李晨希突然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我面前，在我根本搞不清楚状况时他已经将手掐在我脖子上，眼中是陌生的冰冷，不带一丝情绪。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如果说前一刻听见江语嫣的话我可以微笑的当做她用来打击我编造出来的谎言，那么这一刻出现在我面前的李晨希就是在讽刺我的自以为是，他果然来了，真的是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变得那么残忍，才发现，原来我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李晨希，我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是你。”不知此刻我看向他的眼中是怎样的神情，那种被背叛的失望都没来的如此强烈，如今竟然被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毁去容颜，身边的亲人被凌虐，原来这一切都是我造成，李晨希，你怎么可以，怎么会？
“本王也想不到，你竟然为了这个男人可以去死，可真是兄妹情深啊。”他手中力道加重，我瞬间有窒息般的感觉，实在很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生来克我的，上回在柳家院子中差点没被他掐死，这次没想到落在他手上还是一样的残忍对待。
“李晨希，你疯了吗？口口声声说爱心云，原来你就是这样爱她的，我当初真不应该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否则她也不用一次又一次的被你伤得体无完肤，如今还将她容颜尽毁，你当真冷血无情，我东方云霄当初是瞎了眼。”东方云霄极度愤怒，双手紧紧抓着铁笼。
李晨希对于他的一番话完全置若罔闻，直到我快断气的那刻终于缓缓松开了手，眼神冰冷如腊月寒霜，我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却发现他在他幽深的眸中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浅棕色的一片尽数是无情的冷意。
难道从前的那些真切爱意只是逢场作戏吗，那些缠绵悱恻的岁月如今烟消云散，但为何不爱却要亲手毁掉，李晨希，如果你从不曾爱过我，如果你一直在假装，那么你实在太可怕了，比起地狱中的魔鬼还要让人恐惧。
他绝美的脸庞渐渐朝我逼近，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寒意，身上带着淡淡的冰凉气息，我本来以为是我的嗅觉出现问题，但闭上眼再次深深吸气，浓重的潮湿味当中分明有着丝丝的冰凉气息，却不是我所熟悉的醇酒芳香，原来一个人的改变竟然能够如此彻底，连向来熟悉又让我怀念的那种芳香都已经消散，那么我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怪只怪我错置真情，将他的虚情假意当做真爱，以至于落得今日下场。
“李晨希，我东方心云在此立誓，今日之仇，待从见光明之日定会千百倍奉还，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一定让你后悔招惹了我。”我用尽全力说完，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好，本王就等着那一日。”他目露寒光，转身走向那妖孽男子，冷声道：“清歌，将那媚药给他吃了。”
“是，王爷。”他微微拱手，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向着云霄走去。
“李晨希，让他住手，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顾不得脸上撕裂般的疼痛，我摇晃着铁链撕心裂肺的冲着李晨希大喊。
他却头也不回的对着我大笑：“东方心云，这便是他爱上你的结果，看到了吗？”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变成野兽，让你看着他是如何堕落，不然你以为他有多圣洁，多么清高，今日本王就让你看清楚。”
“王爷，这么快好戏就开始了，怎么都不叫妾身一起呢？”江语嫣的身影缓缓出现，扭腰摆臀的走到李晨希身边如藤蔓一般缠了上去。
“爱妃怎么来了，这里阴暗潮湿，对身子不好，当心肚子里的孩子。”李晨希见到江语嫣出现，冷若寒霜的脸色顿时化为散不尽的万千柔情，唇边扬起好看的弧度，如春日里冰雪消融，妍丽炫目。
“臣妾想王爷了嘛。”娇滴滴的声音似要滴出水来，让人听得骨头都酥软了，李晨希温柔一笑，顺手拉过她抱在怀中。
“本王也想嫣儿了呢。”
如此温馨的一幕落入眼中，心头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一角，然后留下一个偌大的空洞，连血液也是奢侈。
这时清歌已经将铁笼子的门打开，正向着云霄缓缓靠近，云霄似乎已经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满身鲜血不断的往后退去，他眼中的冰冷隐隐待发，双手紧握成拳，我看得出他的愤怒，他的恨意，但身体却无力反抗。
“李晨希，你放过他，听见没有。”手上麻木的感觉让我已经忘记了疼痛，双手不断的拉扯，铁链随之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穆瑟在一旁不断的用内力逼迫着，试图挣脱身上的绳子，但他因为身体伤势过重已经没有办法正常的使用内力，额前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裂开的伤口也随之渗出鲜红血液。
“穆瑟。”我呼唤着他的名字不断朝他摇头，示意他别再挣扎，眼下除非萧漓出现，不然我们几个是不可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走出这个大门。
“王爷，你看王妃那么着急，不如什么就放过他哥哥好了。”江语嫣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李晨希怀中，抬起头问他。
李晨希低眉朝怀中之人看去，深情的眼中满是温柔，笑道：“不行，本王今日要让她好好看清楚，他的哥哥是如何的兽性大发，哈哈哈。”
“王爷，你真坏。”江语嫣象征性的在他胸前捶打几下，继而又贴近了他挺拔的身躯。
“噗，”口中顿时涌上甜腥的味道，我猛的吐出一口鲜红血液，看着地上的鲜红，我才明白，原来心也会流血。
“主子……”穆瑟扭曲了苍白的脸色看向我，眼泪竟然流下，我抬起头，艰难的勾出一抹极淡的笑意，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处，穆瑟，今日你为我而伤心了么？
“心云……”云霄发了疯一般推开清歌，试图从铁笼中挣扎出来，但他脚下的铁链却将他狠狠锁住，无法向前。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朝李晨希看去，却对上他面无表情的冷漠，甚至眼中是浓重的厌恶，呵呵，厌恶你亲手毁掉的这张脸？还是厌恶我东方心云了？绝望让我的心碎裂成无数片，片片染血，凝聚着对李晨希的强烈恨意，此仇不共戴天！
“李晨希，我恨你。”
“要恨便恨吧，难道本王还指望你爱我，哼，荒唐，还是留些力气来欣赏你哥哥接下来卖力上演的活春宫吧。”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都是出自李晨希的口中，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冷血，他根本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放荡不羁眉眼带笑的男子，他是魔鬼，不折不扣的恶魔。
“吃下去。”尽管东方云霄已经身受重伤，但却不断的抗拒着清歌靠近，试图避过他手中的黑色药丸。
“云霄。”然而这一切我都只能够无力的看着，看着清歌狠狠将云霄逼到角落，看着他伸手将他穴道点住，然后翘起优雅的兰花指将那颗“毒药”送入云霄口中，撕裂般的痛楚袭遍我身体的每一处角落，连呼吸都变得无力。
“心云，不要看。”云霄缓缓闭上眼，豆大的汗珠开始不断从他额前渗出，一滴一滴，脸色也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我垂着头，眼眶酸涩得厉害，根本无法流出一滴眼泪，云霄这般纯洁之人，受了这番虐待，他往后该如何自处，还不如一刀杀死他来得痛快。
“怎样，还满意本王送你的大礼吗？”李晨希侧过头，笑得一脸阴寒。
我仰起头，将心中疼痛尽数化为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