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官寺报案

在山乙接了这个案子之后，白铮就让冯威领着这群人回营地去了。山乙见白铮听了自己的话，心中的怒火也就消散了不少。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白铮早在来的时候就和冯威说好了，当自己进了军法处的大门以后，其他人就继续打着横幅、喊着口号。队伍分成三队，大张旗鼓的从新郑北门、东门和南门出城，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这件事闹大，闹得满城风雨，最后逼得对方主动跳出来。

“官大夫请稍等，本官这就找人布置公堂，官大夫有何案情要禀告，还请走正式的程序，不要搞一些旁门左道。

官大夫方才的行为虽然秦法没有明确禁止，但根据老夫近二十年学习秦法的经验来说，官大夫的行为和我秦法的精神根本就是背道而驰，若是商君在世，定不会饶了你。”山乙是个固执的法家学家弟子，在他眼里，法无准许皆不可为。

面对山乙的训斥，白铮倒显得毫不在乎，“商君？商君都没了快130年了”白铮心里暗暗的吐槽着。

等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军法处的各级掾吏终于到齐了，一个隶臣走出来请白铮进去。

军法处驻扎的地方正是原先新郑城的韩国官寺，虽然战国七雄互相攻伐不休，不过也正因此秦国和山东六国的官寺布局大致都是相同的。

这也就方便了山乙的军法处，而且因为新郑城目前还是军管地区，军法处还同时兼任了官寺的职责。

白铮走进了官寺正厅里面，发现这里的布局基本和雍城官寺差不多。山乙高坐在正厅的北面最中间的位置，不过他下面只有两个掾吏，在掾吏左边的左边角落，还坐着两个负责记录工作的刀笔吏。

“堂下之人，你有何事要禀告。”山乙的声音将白铮的视线拉回到了正堂上。

“禀告上吏，王十七年六月廿四日，有秦军骑兵百将领其下军卒擅闯我新郑城池管理大队营地，并击伤我营士卒一人，民夫14人。

现特请上吏着人彻查此事，私斗在我秦国乃是大罪，更何况此竂竟敢在军营中私斗，更是罪无可赦。

想来商君的在天之灵要是得知此竂的行为，怕是要气的吐血。”白铮说完还得意的看了一眼山乙，你刚才抬出商君来压我，那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朝堂非议商君，罚金十镒”山乙眼光里露着一丝狡黠，说呀，你再说我还敢再罚。

面对这样明显是公报私仇的行为，白铮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要知道10镒就是200两，换算成铜钱那可是2000多钱啊。不过正当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突然瞅见了山乙不一样的眼光。

这一下理智重新占据了白铮的头脑，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诉他，不能开口，这里面一定有诈。

“官大夫可敢保证所言的真实性，若日后查出事情并非如官大夫所言，一个诬告之最是跑不了的。”果然，在看到白铮把嘴边的话吞回去的时候，山乙脸上迅速的闪过了一丝失望。

“在下保证方才的言论属实，我郿县白铮愿意为我说的话负责。”这事没啥好说的，自己行得正，就不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好，孟苦把你刚记录下官大夫所检举内容的木简递给官大夫。官大夫要是确认无误，就在上面签个字，然后在用你的五百主印信盖个章吧。”山乙示意一名刀笔吏将手上的木简交给白铮。

作为一名指挥500人的低阶将军，白铮有一方小小的青铜官印，上面写着四个字“五百主铮”。

等白铮在木简上签完字盖完章之后，山乙又一次发话了。

“既然此案已经呈交给我军法处，那本官也不愿耽误了此事，正如官大夫所言，此事乃秦军内部私斗，并不同于黔首私斗，故此案必须从快从严处置，否则影响了军心我们谁都没法向王上交代。

既如此，本官决定亲自走一趟那什么城管大队，本案就交由本官全权负责。官大夫稍侯，待本官换上一套行头就和你一起出发。”山乙现在穿的一身文官官服，虽然很符合官寺内的环境，可是宽袍大袖和高高的冠带并不适合外出行动。

山乙换衣服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他就换了一身秦军军士们常穿的紧身褐衣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八个随从，。所谓褐衣，就是深颜色的窄袖衣服，人们劳作和大战的时候都会穿这种衣服。至于宽袍大袖的衣服，除却达官贵人以外，平民百姓也只有在平时过节的时候会穿出来，更有一大部分人根本就买不起这样繁杂的衣服。

“官大夫走吧，经过你这一闹，整个新郑城怕是都知道你这私斗的事了。所以此案必须从速解决，要不然到时候真的影响到了军心，王上第一个怕就是要了你我二人的脑袋。”

“如此，是我拖累将军了。不过将军不必担心，此案的证据充分，证人众多，犯罪现场一目了然。想必一将军的能力，不出几日，那贼人定自缚于堂前，这案子也就给了颍川郡十五万秦军一个交代。”白铮心里还是有谱的，毕竟这事不是自己胡诌出来的。

而此时，在新郑城外的一处骑兵营地里，有两个人正在激烈的争吵着。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按不住气呢，此处不比在宜阳。在宜阳的时候，赵成将军身为监军再加上中车府令的关系，和王龁那老儿可以说是平起平坐。

在那人家知道我们的根系，为了照顾监军大人面子人家才会容许你们放肆。

可现在这是哪儿？这是新郑城，城里有着最近在王上那红得发紫的宠臣嬴腾，还有和中车府令一样简在王心的近臣蒙毅，还有那嬴皋，他是王上的五叔啊。

这三个神仙就驻扎在新郑城里，监军大人至今连住在城里的资格都没有，你们当真就看不清眼下的局势吗？

说，到底是谁给你们的勇气去在新郑城撒野！”这个人盛怒之下，一鞭子就抽向了一个在他对面低着头受训的人身上，瞬间一道血流就出现在了那人的脑袋上，可那人依然保持着低头拱手的姿势，不敢有丝毫的移动。

“赵将军，那吕庆被打成重伤的事我们就不追究了吗？”这时流血男子旁边一人斗胆问出了这句话。

“这口气我们断然不能咽下，只不过眼下并不是复仇的好机会，都且先忍着，今年年内我必让那个城管队长知道那些人是他不该惹得”说完，这个人生生将手头的鞭子扯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