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忆曾经泪两行
作者:袋鼠马克      更新:2019-10-01 07:19      字数:4113

京州科技大学教室内,又是一节徐教授的主课,肖薇的座位依然空着。李淳依旧认真做好了笔记,又是临近下课肖薇这才眼含泪水,哭泣地坐到桌前,李淳将做好的笔记递给肖薇,肖薇依然在默默地趴在桌上掉眼泪,下课后,杨阳也将自己的笔记递给肖薇。肖薇左右手各拿一本笔记,对着李淳和杨阳两人问:“还要不要比?”李淳看着肖薇哭红的眼睛:“不比了,他的好。”杨阳也看到今天的肖薇很伤心:“李淳你说这话你也不亏得慌,你的好就你的好!装什么装!”肖薇回答道:“别面和心不和就行,我母亲乘坐今天的火车来京州看病,杨哥哥,你开车,李淳,你比我大,我也叫你一声李哥哥,你跟我们一起去。”李淳点点头,杨阳立刻就不愿意了:”去接阿姨我能开车,他能做什么啊?“肖薇转过脸瞪着杨阳:”你觉得我借不到车吗?能不能好好相处!“杨阳自知理亏,连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问问,你别生气。“

肖薇回答道:”我母亲说她带了几箱东西,得找人搬!“

杨阳明白了:”哦!“

肖薇很坚强地问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做到不吵架,不闹情绪,听我安排!“

杨阳与李淳同时点了点头。

杨阳开车,本来三人在车内一言不发,杨阳先开口:”肖妹妹,阿姨得了什么病啊?“突然间,肖薇的眼泪开始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滴落。

汽车驶入火车站,出站口前,肖薇一眼看见憔悴的母亲正搬着纸箱,肖薇的母亲脸色煞白,没有一丝生气,用帽子遮住了已经不多的头发。肖薇示意杨阳扶着母亲往出走,母亲小心叮嘱肖薇:”那边还有一个纸箱,不要忘记。“车站人很多,等杨阳扶着母亲已经走远,李淳抱一个纸箱,肖薇抱另一个纸箱前后走着,突然,李淳抱的纸箱底部破裂,箱内的老式打印机重重得摔在地上,各种手稿和书信、照片等撒得遍地都是,肖薇放下手中的箱子和李淳开始捡地上散落的物品,李淳看见了肖薇与父母的三人合影,肖薇的眼泪再次泉涌,精神已经失控,捡起照片撕成两半,捡起手稿撕成两半,已没有半分理智可言。肖薇对自己的生身父亲已经恨之入骨,觉得母亲如今的遭遇全部都是父亲所赐!李淳制止肖薇:”你冷静一点,不要这样!“李淳抓着肖薇的手,肖薇的哭泣已经歇斯底里。

汽车驶入医院,病房外,李淳和杨阳在过道守护着纸箱,病房里,肖薇握着母亲的手。

”不治疗了,没什么用!“

”妈,您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怎么就要死了呢!“母亲对自己的命运很无奈。

听见母亲说了死字,肖薇的眼泪不住地流,趴在了母亲身上。

”你知道吗?我从没有改变过你的名字,你还是姓徐!“

”我不想姓徐,我还是姓肖。“

”傻孩子,当年我和你爸爸恋爱的时候你外公外婆就死活不同意,你爸爸是书呆子,也没什么办法讨他们欢心,是我,是我告诉你爸爸先有的你,你外婆的名字里有薇,你外公姓肖,你爸爸就起名肖薇,意思是你是外公外婆的孩子,因为有了你,因为有了你的名字,才有的这个家庭,后来是我,上户口的时候是我,是我偷偷得将你父亲的姓放在最前面,才有的你的名字。”

”你喜欢他什么呢?他就是个人渣!“

”喜欢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十年前你父亲离婚也就为了个户口,其实心地不坏,人呢,总有犯错的时候,你父亲要离开的时候,白天我口是心非地骂他忘恩负义,晚上又对着他的东西偷偷抹眼泪。受我这些年的影响,你觉得他是最可恨的人,可是我不恨,你的心结是我系上的,是我对不起你,时间越长,隔阂就越深,这些年他一直想跟我联系,可你已经大了,我不向着你又能向着谁呢,是我耽误了你们弥补亲情的机会,都是我的错,我带来的箱子里都是他的东西,你把这些东西还给他!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妈,他不值得你这样!”

“傻孩子,我想见见他。”

肖薇摇摇头:“不行。”

母亲眼角闪过一丝落寞:“你出去吧。”

“妈,他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母亲很生气,声音也变得大了一些:“出去!”

肖薇不得已出了病房,李淳与杨阳跟在后面,肖薇的步履突然变得很快,李淳明白肖薇与父亲所有的事情,而杨阳却一无所知。

月光掩映着三人在医院的垃圾堆放处,肖薇回身抱起杨阳手中的纸箱直接砸在地上,打印机直接被摔得粉碎,手稿、光碟、照片等物品洒落得遍地都是。

肖薇看着这些东西:“杨哥哥,把这些垃圾全扔了。”

杨阳很惊讶地看着肖薇,充满疑惑。

肖薇又抱起李淳手中的纸箱,一口气狠狠地砸在地上做给杨阳看:“全部砸掉、烧掉,一点灰都不要剩,听懂了吗?”

杨阳看到肖薇这样的坚决,坚毅地点了点头。

杨阳拿起打火机开始点燃信件,肖薇不想看到这一幕,回身走了好远。李淳看着信件、照片缓缓在燃烧,心中不忍,只能去找肖薇,肖薇此刻正背对着他。

“肖薇,我刚入学的时候要扔母亲给我带的衣服,是你阻止了我,是你说我也是垃圾的一种,我醒了,我用了,我穿了,你听我一句,不要扔!”

“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我不会扔母亲给我自己的东西。”

“可你扔的是你母亲珍藏了十年的东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母亲要扔,十年前就扔了,怎么可能保存到现在!”

“你不懂!”

“我不懂,你总是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你也不肖!从老家带到这里千里迢迢,你母亲一个人带着两个箱子有多难,你能体会吗?可你就要砸掉、烧掉、你对得起她吗?”

“你有爸有妈,你怎么能懂!就是这个人渣,就是这些东西,害了我母亲一辈子!我要断了她这心思。”

“十年了,能断早就断了,你看那些东西那么干净,那么整洁,整理得那么好,母亲是这意思吗?”

李淳看到肖薇依旧不为所动,直接转回身来到垃圾旁,一把将杨阳推倒,上前想用脚将火踩灭,杨阳压抑心中怒火,疑惑地看着李淳。

肖薇跟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杨阳看向肖薇。肖薇说道:“杨哥哥,别管他。”

杨阳起身继续烧,李淳又来阻止,肖薇吼道:“继续烧。”

杨阳已经明确肖薇的意思,李淳再次过来的时候,因为杨阳会跆拳道,身体素质又好,一脚就踢倒了李淳。

李淳趴在地上没有丝毫犹豫,又爬了起来,朝着肖薇吼道:“你会后悔的。”

肖薇依旧不为所动,李淳再次阻止杨阳,杨阳这次下手重了,一脚踢到了李淳的脑门,李淳片刻恍惚,已经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阳将所有东西烧毁,手边有几张残损的手稿和照片,李淳偷偷地攥进了手里。

肖薇冷漠地看着火星腾空,冒着一缕缕青烟。

杨阳朝肖薇点了点头,示意能烧的已经烧完。

肖薇扶起杨阳:“谢谢你,你回去吧,我能照顾我母亲,把他也拉走。”肖薇指着趴在地上的李淳。

杨阳主动来扶李淳,李淳却趁机直接狠狠地打了杨阳一拳:“我不跟你们这帮龌龊的人为伍,我不坐!”

杨阳很愤怒准备回击,肖薇阻止杨阳:“够了,别打了!”

肖薇面向李淳:“看到了吗?你除了让你自己头破血流,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片刻后,杨阳面对肖薇:“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肖薇点点头:“嗯。”

杨阳继续问:“那他呢?”

“别管他,让他在这静一静。”

杨阳哼了一声,走向自己的汽车,打开车灯,车灯的余光正照耀着肖薇的母亲,原来在刚才的风波里,他们在明处,肖薇母亲在暗处,所有的情形都被肖薇母亲看到了眼里,杨阳想下车扶肖薇母亲,肖薇母亲却一扭头就走,没有给杨阳机会,杨阳生气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李淳独自坐在医院的过道,肖薇陪着母亲在里面说话,母亲对肖薇说:“你去给我买点吃的?”

肖薇关切地问:“您想吃点什么?”

“就老家的那种板面,你去找一找。”

肖薇点点头,走出病房门看见李淳,生气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李淳默不作声,肖薇继续说:“你回去吧,这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等肖薇走后,肖薇母亲走出病房,给李淳打招呼:“小伙子,你来!”

李淳跟着肖薇母亲进入了病房。

肖薇母亲问:“你都知道?”

李淳点点头。

肖薇母亲又问:“全都烧没了吗?”

李淳从口袋里掏出残损的几张照片和手稿,纸灰落在了床上:“阿姨,只剩这几张了。”

肖薇母亲又扑簌簌地流泪,抚摸着一张张残损的手稿和照片,当年的一幕幕回忆又像回到了眼前。

“真是作孽啊,这可怎么办?”

李淳看着肖薇母亲难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肖薇母亲将残存的手稿照片递给李淳:“帮帮阿姨,给他。”

李淳却没有接:“阿姨,我怕我不敢帮你!”

肖薇母亲非常失望落寞:“放我这就全完了。”肖薇母亲硬生生地将残损的手稿和照片塞到李淳手里。

肖薇在大街上找着板面,杨阳打电话来,开口就喊:“刚才烧东西的时候,阿姨全看见了!”肖薇听到这话猛地一惊,赶紧回头朝医院赶,正巧看到李淳坐在肖薇母亲面前,李淳赶紧把手一缩,把手稿照片塞进兜里。

肖薇看见床上散落的纸灰,也大致能猜想到发生的事情,肖薇不想进一步打击母亲,就装作不知道,然后若无其事地问母亲:“您还是不放醋,不放香菜吧?”肖薇母亲也怕自己的泪水被女儿看见,装作镇定:“对,味淡,辣椒和盐都少放一点。”

肖薇示意李淳走,李淳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病房里,跟着肖薇走出了病房。

肖薇摸了摸李淳的头:“你疼不疼,你有没有事?对不起,我不该让他打你。”

李淳的头上有淤青,被肖薇碰到,疼得抖动了一下,肖薇心疼地:“你怎么那么傻!你那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李淳再次摇摇头。

肖薇关切地扶着李淳:“走,我带你去冰敷。”

李淳笑了:“我真的没事。”

肖薇继续关切:“这是医院,我让医生给你看。”

肖薇扶着李淳在急诊科抽了号,握着李淳的手,焦急地等待着,李淳催促肖薇:“你去给母亲去买板面吧,她应该很饿了。”

“她饿不饿你不知道吗?”

李淳低下头看着肖薇的手,已经被自己手上的纸灰染黑,李淳抽出自己的手:“我的手太脏。”

这一刻肖薇真的被李淳所做的感动,肖薇将李淳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涂抹,把自己涂抹得又脏又丑!

“是我才脏,是我才脏,谢谢你。”

说出这话的时候肖薇又哭了,哭得很真诚,像个孩子,肖薇将整个人都靠在了李淳的胸口,不住地叕泣,不住地说着:“谢谢你,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