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过程
作者:空域      更新:2019-10-04 00:55      字数:5821

而在法庭上,他杀害关桥月的细节,关桥月死亡的过程,也被一五一十的揭露出来了。

李微曾经追问过大哥安轻发生了什么,李疏粗略的给她讲了,这时候她才知道细节。

整个过程血腥到让人不忍听闻。

安家父子将安轻关桥月两人绑到天湖山庄后,他们雇来的人,一个人功成身退,拿钱走人,另一个人按照事先讲好的,留下来等安健民父子逼迫完安轻后,再把她送走。

但现在多了一个关桥月,安健民就派那人在楼上看着关桥月。

准备自己和安十齐去和安轻交涉。

安健民想好了,如果安轻乖乖听话,到时就把他俩一起放了。

但是他下楼后,安十齐还呆在楼上迟迟不肯下来。

儿子的心思,安健民也大致知道一点,这时他猜出安十齐是想乘机为难一下这个安轻的男友。

他想到安十齐一向手下没分寸,怕弄出什么事来,正好安轻还没有醒来,他就又准备上去,看着点安十齐。

但他想了想,又在楼下磨蹭了一会儿。他想,儿子想折腾这个男人,就让他玩一会儿好了。

但等他上去,才发现场面有点失控。安十齐岂止是折腾他,简直是要将他剥皮抽筋,凌迟处死一样。

他如同疯了一般,这么点时间,就将关桥月专捡要害踢打了一顿,将他身上用刀子一寸寸割得皮开肉绽,还将他手指骨生生折断了。直至安健民进去,他正出打火机来,准备慢慢炮制关桥月。他似乎在心里已经设想好有一天逮到关桥月要怎么对付他了,看他手势熟练,安健民几乎以为他已经为此练习过了。

他用燃烧后虽然熄灭却热量十足的木棍缓慢杵在关桥月腋下薄嫩的皮肤上,关桥月身子抽搐着,“啊”的大叫一声,声音凄惨无比。关桥月却兴味盎然,如同逗弄什么小猫小狗一般,嘴边还挂着开心得意的笑。

安健民眼皮一跳,拦住了他说:“你疯了,你要把他弄死吗。”

安十齐眼睛雪亮雪亮的,闪着病态的光:“我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容易就死?我想好了很多方法,准备一样一样在他身上实验呢。”

安健民气道:“实验个屁!你再折腾几下,他就要没命了,听着,别给我惹祸。现在马上和我下楼,搞定安轻的事才是正经。”

安十齐愤愤不平的“切”一声,竟然还有点留恋似的不肯马上下去。

安健民让一直在外面守着的男人进来,要他把地上收拾一下,把安十齐的打火机、木棍、刀子统统收起来,好好看着关桥月,给他包扎一下,别让他死了。

那男人是个亡命徒,早就见识过多次死亡,见识过有钱人是如何玩的,这时候也不惊讶,答应下来,就去收拾东西了。

但安十齐犹不肯罢休,他被安健民揪着,还又冲上去,使劲踢了关桥月身子几脚,叫道:“王八羔子,你再骂老子啊,再骂老子是渣滓啊,骂啊!”

安健民想,原来姓关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还骂过安十齐,怪不得他这么恨姓关的。

安十齐继续咆哮:“你tm是个什么东西,连李疏都不敢这么骂老子,你谁啊你!老子掐死你比掐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安健民推他一把:“安十齐,你有完没完了!”说着推着他往外走。

安十齐大概也发泄够了,终于跟着他下了楼。

正好这时安轻也醒过来了。他们在楼下和安轻拉扯良久,安轻都不肯就范。他们逼迫她一番,直到她笔都握在手里了,她还是迟疑着不肯签。

安健民不由烦躁起来。人都给他们绑来了,他们是刀俎,她是鱼肉,她还敢不听话?!

他试图再上前,索性把她的孩子弄下来就完了。

但是这时安十齐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笑声:“安轻,你不想要孩子,连关桥月的命都不想要了吗?”

他的声音尖利如同女声,打在安轻的耳鼓膜上,安轻一下抬起头来。

他这时候又提起关桥月来,显然是想用关桥月来威胁她。

安轻握笔的手抖了起来。如果安健民安十齐能在她签名后好好的把关桥月和她放出去,不害到她的孩子,她早就签了,可是她怎么可能这么确认?

安十齐像是来了精神,笑道:“这样吧,安轻,我让你见一见关桥月好不好?让你们这对鸳鸯见见面,你看我多仁慈。”

安健民在旁插话:“安十齐,你别搞事,赶紧让她签了,别节外生枝了。”

安十齐回头来看他:“爸,我这怎么叫搞事呢,安轻不肯为孩子签字,说不定肯为姓关的签了呢,安轻你说对不对?”他又回过头去对安轻说话了。

他说完这话,也不待安轻回答,径直又上楼去了。

安健民觉得儿子今晚特别亢奋,但他只以为是他能亲手炮制情敌的亢奋,他那时还不知道他已经吸high了。

安健民想,用关桥月威胁一下安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安十齐很快就下来了。

是拖着关桥月下来的。安健民不解他为何不找那个壮男来把人送下来,还要亲自动手,不过这大概是他的乐趣吧。

关桥月早已无法站立,他就双手一路拖着关桥月的身躯,沿着一阶阶楼梯把他拖了下来。

关桥月的头颅不时砸在楼梯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安十齐毫不理会,对待一个粗糙的麻袋一样,把他一把扔在了一楼的地上。

关桥月身体在地下抽动,他似乎想爬起来,四肢挣扎两下,又徒劳的贴在地板上了。

安轻自从安十齐往下走,就一直盯着他,准确的说,她是盯着安十齐手里拖着的关桥月。看着他软摊摊的被那个畜牲拖着,安轻明白,如果他还有一丝力气,他绝不会愿意被这样摆布。

她看着他被安十齐扔到冰冷的地上,看着他身上那么凄惨,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朝着关桥月的方向就扑了过去。

可她忘了自己还被绑着,她一下栽倒在地,她挣扎着,一步步爬向关桥月。她四肢没有自由,只能用手肘和膝盖顶着,爬起来如同在蠕动一般,缓慢又笨拙,却看着无比凄凉。

她下身流下血来,顺着她爬行的痕迹,一路滴下来,滴成了一条血线。

安健民皱眉看着。

安十齐却冷笑起来,他的笑讽刺无比:“安轻,你图什么呢?这个男人这么普通,没权没势,就连钱都没你多,你怎么就这么鬼迷心窍呢?”

他也不上前去干涉安轻,看着她一步步极其缓慢的用难看的姿势爬到了关桥月身边。

安轻叫了一声:“关医生。”落下泪来。

她手触不到他,只能用头去碰他的额头。

泪水淌到关桥月脸上,关桥月仿佛有了点知觉,他终于睁开眼来,看到了流泪的安轻。他嘴唇翕张,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离得近了,安轻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已经微弱了。

安轻叫了起来:“安十齐,你把纸拿过来,我签,我马上签!我签完你们就把关桥月送医院!”

安十齐仰天大笑,他的笑在得意猖狂中又竟然带着几分悲凉。

不等他行动,安健民就快步把纸和笔重新拿到了安轻眼前。

安轻眼睛盯着关桥月,在安健民指定的位置签好了名,安轻两个字一落下,安健民就一把把纸抽起来,哈哈大笑。

安轻扔掉了笔,想去抱关桥月,手臂却仍旧不能动弹,她哭着喊了出来:“我签了,你们快点把他送医院啊!”

关桥月的手臂动了一下,努力抬眼看着她。他的眼睛不再明亮有神,却依然温柔深情。他最后使一使劲,碰到了她,握住了她的手。

安轻紧紧的握住了他。

他们十指交扣。同样冰凉同样温柔。

安十齐走了过来,他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俯下身来,把它们扯开了。

他直起身来,笑道:“好一对苦命鸳鸯,难分难舍啊。不过不好意思,安轻,你和他就到此为止吧。”

他说着,猛然一脚踩到了关桥月的那只手上开始碾压。

安轻痛哭着爬到他的脚下,仰头求他:“你放了他吧,我求求你,安十齐,你放了他。”

关桥月费劲的抬起头来,向着安轻摇头,他黑色的眼珠光芒黯淡,印着安轻虚弱悲伤的影子。

安十齐笑起来:“安轻,你忘了你曾经站到这个男人面前,为这个男人出头,说我凭什么让他等着,现在你知道我凭什么了对吗?”

安轻痛苦的闭上了眼。

安十齐继续说:“你曾经为了他骂我,现在又为了他求我,让我好好想想,我倒是听你哪一句话呢?”

安轻流泪:“你想让我怎么做?安十齐,如果关医生出了事,你以为你会什么事都没有?安健民,你看看你这个好儿子,你看看他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你想让他杀了人,给你也惹来麻烦吗?”

安健民终于插话:“好了安十齐,赶紧的,不要再生事了,签名已经拿到了,把他们两个都送走吧。”

他这时刚刚拿到签名,心里的狂喜还没有完全升腾上来,就因为看到关桥月的样子而烦躁起来。

他这个儿子简直太不懂事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多事?他有点后悔刚才在楼下等那一会儿,纵容他去处置关桥月了。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把人送走。

安十齐却道:“爸爸,别担心,这个男人就是皮外伤,我会给他包扎的,等我包扎好不再失血了,我再把他送走,免得他死在半路给我们惹麻烦。”

他这时没有了刚才那副神经病的样子,说出来的话显得理智又有逻辑。安健民皱眉:“那你快点啊。”

安十齐却又要拖着关桥月上楼去,安健民气道:“你折腾什么,就在楼下给他包一下得了!对了,我刚才不是让那人给他包扎止血了吗,他怎么没动?”

安十齐一笑:“没,他对这屋子不熟悉,刚才没找到药箱。我再让他去找吧。”

他说着拖起关桥月就走。

他这么亲力亲为的把人拖下来又拖上去,安健民觉得他简直神经,他也理解不了这个儿子了。

安轻却如同被针深深的扎了一下,激动地叫着:“安十齐,你把人放下!你就在这里给他包扎!安十齐你听到没有!”

安十齐完全没回头也没反应,再次拖着关桥月的身体往上。

安轻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力气忽然大了起来,几步就爬到安十齐脚下,用嘴巴咬住了他的裤腿。

安十齐抬脚想踢开她,脚抬起来,还是罢了,只是嘴巴里冷冷说:“安轻,放开。”

安轻的脸上又是眼泪又是灰尘,脏成一团,安十齐忽然觉得她这么狼狈,一点都不好看了。

他喜欢的,可是个白白净净温温柔柔的美人。

她现在这样,难看的像个村妇似的。

他想,等处置完关桥月,再把安轻洗干净了操过之后,他还会不会有兴趣了?不过不管怎样,安轻这个肚子可是太膈应人了,操之前得先把这个昭示安轻不贞不干净的证据处理了。

他抬脚踢掉了她。

安轻的头重重地撞到了地上,她一阵剧痛眩晕,可最后一点意识里,还记得不能让安十齐把关桥月拖上去。

她在脑袋的一团昏沉里,仍旧跟在安十齐后面向前爬。

安健民叫一声:“安十齐!”看他已经走上楼梯了,也就算了。他低头看看手中盖着大红指印,写着安轻签名的纸张,笑了起来,越看越欢喜。

安轻好不容易爬到楼梯那里,被台阶拦住了。她想继续往上爬,却无论如何也上不去,她手肘一撑上面的台阶,想使出力来,肘部却落空了,头砰得一声磕在了楼梯上。

声音大得吓人,连沉醉在那张纸里的安健民也被惊动了。

他连忙过来,把半趴在楼梯上的人弄下来,等她平躺在地面上后,安健民看过去,她前额流出鲜红的血来,肿起了一个大包,人已经昏迷了。

安健民骂一声:“晦气娘们!”

这个过程中,安健民手里还捏着那张纸。

他抖一抖手上的纸,看到没有被揉皱了,才放了心。他嘴里又骂一声,扯开嗓子叫安十齐:“安十齐,你在上面干什么,快点滚下来!老雀,你也下来,把人都送走了!”老雀是那个男人的诨号。

安十齐和那男人终于一起下来了。

安健民看他们空着手,不由问:“人呢?姓关的呢,怎么不一起弄下来,你们在搞什么?磨蹭什么啊?!”

安十齐笑笑,安健民忽然觉得他的笑诡异异常,带着餍足和残留的兴奋。

他不由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把姓关的怎么了?你有没有给他包扎?”

他看安十齐如同魔怔般笑着去摸安轻的脸,再懒得理他,抬起脚来,准备亲自上去看看。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天湖山庄建在郊外,位置很偏,他们进来时仔细的锁好了每道大门,怎么会有人直接进了院子里来?

这么晚了,谁会闯进来?

来者不善。安健民一下就知道了。

他连忙喊老雀去看,自己让安十齐把人藏起来,又把他辛苦所得的东西折好放好。这时候,他没有时间想更多,也根本想不到这次绑架的后果会如此严重,让他彻底栽了跟头。

安十齐谋害关桥月性命的整个过程都清楚了,可是最后安十齐的判决结果李疏并未满意。

安十齐被判了死缓。死缓的意思,就是不会死了,减刑过后,出来了也许还正当壮年呢。

当然关父关母更不满意,儿子活生生的一条命没了,为什么凶手却不用死?难道有的人的命就值钱,有的人的命就不值钱吗?

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已经是关家父母、安轻和李疏他们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安轻心中不甘更甚,她甚至在脑袋中构思了千百种买通监狱折磨安十齐的方法,她有一次在和李微的交谈中,不小心透露了她在设法联系监狱人脉的事情,李微惊讶地睁大了眼。安轻这时候却道:“李微你觉得我这样很坏吗?我只是不觉得不甘心而已,凭什么?李微你说凭什么?”

李微心里一阵打鼓,安轻这个样子,太偏激了。

她心里有种种担忧,嘴上却仍旧沉稳的劝慰安轻:“安轻,这当然不公平。你要继续报复,我不反对,坏人就不该被原谅。可是你要记得,你还是好好的一个人,你还要好好活下去的,你难道以后都要把自己的正常生活都搭在这上面吗?”

安轻闭上了眼睛:“我还会有正常的生活吗?”

李微摇头:“怎么会没有?安轻,如果关医生地下有知,他不会希望看到你因为他而余生都陷进泥潭里,他会希望你好好的活着的。”

安轻惨淡的一笑:“李微,我记得我妈妈去世时,你就这样劝过我。你说我妈妈会看着我,希望我好好生活的。可是人死了就死了,他们真的能看到吗?就像我再怎么想我妈妈想关桥月,都看不到他们了。”

李微心中一阵心酸,她过去抱住了她:“安轻,别这样。你不是还有我吗?难道我这个朋友不重要吗?你还有孩子呀。”

安轻抬手回抱她,在她温柔的怀抱里落下泪来。

她擦掉眼泪,笑道:“以前我觉得流泪很丢人,关桥月还劝过我。”那时关桥月说,她在他面前,可以放心的流泪。她也确实做到了,在他面前,一向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感情,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李微听了她的话,轻轻喟叹。

李微在临走时还是劝她:“安轻,你好好想想,你要因为一个坏人把自己搭进去吗?搭进去时间没关系,如果你的情绪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不稳定,该怎么办?”

安轻明白李微的言下之意,如果她在报复的过程中,她的性格,甚至她的人格都被改变被扭曲了,那么她最后还是她吗?

可是她不甘心,为什么安十齐还可以好好活着?

她想,她不会罢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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