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可能也怕阳光，也喜欢黑暗，以鲜血为食？”
“他都是地狱之王了，应该不至于怕阳光，但或许他在黑暗中有更强大的力量，说不定还能掌控黑暗；他不一定只能以鲜血为食，但他或许可以从鲜血中获取更多的力量。说不定就像我一样，吸了血能夺取对方天赋呢。”苏染对自己编故事的能力很满意。
话音未落，苏染忽然听见有人在耳边轻笑了一声。
“谁？”苏染被吓了一大跳。因为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而这个年轻男子什么时候出现的，苏染和依澜两个人都没有发现。
“你很有趣。”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带着一种令人着迷的磁性的声音，在苏染耳边轻轻地说。
但是令苏染毛骨悚然的是，除了依澜之外，她并没有看到身边有人——连影子都没有。
“你怎么了？”依澜感觉到苏染整个人瞬间绷紧，又见她不住地四处张望，奇怪地问。
依澜的这句话让苏染如坠冰窖：“你没听到？”
“什么？”
依澜茫然的神情让苏染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拉着依澜，也不管会不会被在一旁打架的尼乌尔公爵和血族卫兵发现，用远远超越尼乌尔公爵的速度逃进了离她最近的房间，再闪电般把房间里所有烛台上的每一根蜡烛都点亮了。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依澜从来没在苏染脸上看到过这样恐惧的神情。
“你刚才没听到有人在跟我说话？”苏染定了定神，看着依澜的眼睛，问道。
“有人跟你说话？不会吧，他们都在那边打架，我们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啊。”
“你的意思是，你没听到，没看到，也没感应到吗？”苏染浑身发冷，她把所有的烛台都拿到自己面前，好离光明更近一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说有人刚才出现在我们身边，我没看到，没听到，甚至没感应到吧？”
“是……我也没看到他……但是他跟我说话了。”苏染感觉自己的牙齿在打架，“依澜，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鬼？”
“你别吓我。”依澜比苏染镇定一些，但也忍不住四处张望，“也许是什么隐身的魔法也说不定。”
“依澜，看着我。”苏染定了定神，站在依澜面前。
待依澜将目光锁定在她身上之后，她用隐身技能在依澜面前消失。然后过了二十秒，再次出现在依澜面前：“你能感应到我刚才在什么位置吗？”
“在我背后。”依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看，我隐身了你一样能感应到对不对？所以我觉得根本不是隐身的问题。”
“我不光是靠感应，还听到了你的脚步声，很轻，但我可以确定你是走到了我背后。”
“问题就在这里。”也许是理性思维的作用，苏染在分析的过程中渐渐镇定下来，“你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也感应到我隐身后的位置，可你当时对他一无所知，连他跟我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我还没试过被接近但没感知到的情况。”依澜蹙眉，“而且他跟你说话我都没听到，这就有点玄乎了。你确定不是幻觉？”
“我确定。一开始他在我耳边笑，我还吓了一跳，但是看见没有人，我也以为是幻听。可是他又说话了，我听得很清楚，他说，我很有趣。”
“很有趣？”依澜顿时警觉，“这人还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应该是的。”
“这么说，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依澜当机立断，“赶紧走。”
“算了，现在外面乌漆嘛黑的，我更害怕。”苏染凝神听着外面尼乌尔公爵与光之骑士的厮杀，“他应该没有恶意，否则我现在不会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尼乌尔那边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说明他不是那边的人。”
“可我担心他是魔法森林派来的，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我估计也只有高阶魔法师了。就算他没有恶意，我们还是防着点好。”
“可我不觉得他是魔法师。”
“那是什么？没有魔法，在我面前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你忘了，我刚才问过你。”
“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
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房间里所有的烛火应声而灭。
“谁？”这次的笑声连依澜都听到了，她警惕地望着四周，可就算拥有血族独有的卓越的夜视能力，她也没看见周围有人。
“很久没有人让我这样笑过了。”那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磁性声音在苏染耳边响起。
“你是谁？”苏染环顾四周，除了依澜外，依旧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你是人是鬼？”
回答她的只有静默的黑暗。浸透了整个世界的，浓稠的黑暗。
外面的厮杀声已经停止。浓重的血腥味弥漫而至，有光之骑士的，有血族侍卫的，甚至有尼乌尔公爵的。
几个受伤的血族侍卫将光之骑士的尸体搬了出去。受到太阳神祝福的骑士的血，对血族来说就像毒药，是不能吸的。
“他刚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依澜重新点燃了蜡烛，看向苏染的目光里带着忧虑。
“你没听到？”
“我只听到他笑了。”
“他说，很久没有人让他这样笑过了。”
“听起来，他似乎很寂寞。”依澜似有所感，“像是孤独了几百年的样子。”
“而且还很无聊，”苏染故意大声说道，“不然也不会这样戏弄我了。”
但这一次，她期待的声音没有再出现。
“应该是离开了。”依澜轻声道，“我们还是赶紧干掉尼乌尔公爵，离开这里吧。”
“你找到他的弱点了？”苏染问。
每次尼乌尔公爵被刺杀的时候，她们俩“瑟瑟发抖”地躲在墙角观赏，就是为了观察尼乌尔公爵在战斗时的反应，以便找出他的弱点。
“人在危险时刻会本能地护住自己最脆弱而且最致命的部位。”依澜分析道，“据我观察，他在这三次战斗中，护得最多的部位，是他的眼睛。”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苏染拍手道，“就算他浑身刀枪不入，眼睛总不可能也裹着个硬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