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混乱的一天
作者:竹宴      更新:2019-10-05 15:52      字数:3655

这个星期剩下的两天,李卉过得很轻松,因为她供着的那尊大神离开这间小庙了。

其实就是顾典第二天打来一个电话说自己要去另一个城市出差,可能要下周才回来。接完电话李卉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就差再在办公室里嚎上两嗓子了。

爽啊,太爽了!这家伙不在就意味着她不用一天三趟往茶水间跑,不用小心翼翼看人脸色,也不用一个不小心就被人训成狗,还可以光明正大地用公司的电脑上淘宝看衣服。

但淘宝逛到一半又想起周末可能要去见陈宪父母又发起憷来,一下子没了兴致干脆关了网页。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陈宪的短信大概在半分钟之后就来了,上面说他爸妈应该是星期六到,等他把他们安顿好之后就在星期天的时候一起吃个饭。

李卉又要抓狂了,她把自己一头毛揉乱之后又认命地重新打开淘宝,上天猫看看有没有适合穿去见人家爸妈的衣服。

唉,陈家父母给她的压力简直比一百个顾典还厉害。

但最后她还是放弃网购的想法,而是在星期五下班之后去了一趟商场,出血买了一条专柜裙子,付完钱之后一路的肉痛,只能寄希望这条看起来很端庄的裙子能给她多拉点好感度了。

回去之后,杨姗姗得知了她后天的大事件之后,啧啧咂了两下嘴:“这就要见家长了?这么早就踏进婚姻的坟墓里你也是蛮拼的。”

李卉咳咳两声:“别瞎逼逼了,就是见个面而已,而且他还没见过我妈……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杨姗姗切了一声,不屑道:“骗谁呢,你那点小心思全写脸上了。”

说到这个李卉那是相当郁闷:“话说我的心思真这么容易看穿嘛?”

“废话!尤其是在想坏事的时候,那差点没在脸上写字了。”

“呸,我什么时候起过坏心思,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也对,你那智商也基本当不了坏人了。”

“呵呵,我正式通知你,我们的友谊已经走到了尽头。”

星期天早上陈宪来接宿舍楼下接她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以前好像没见过你这种风格的裙子?”

李卉白他一眼:“不行啊?!”

“行行行。”陈宪笑起来,“其实你照着你平时那样穿就好了……我爸妈是很好的人。”

李卉忽然有点羞涩,急忙扯了扯他的胳膊:“走啦,不要让你爸妈久等了。”

陈宪拉起她的手,笑的很温柔:“好。”

到了定好的饭店的时候差不多11点,陈宪带着李卉来到三楼的一个包厢,然后李卉第一次见到了他的父母。

陈宪跟她提过,他父母还不到五十,但李卉见到的却是一对年逾花甲的老夫妇,且两鬓发白,皮肤偏黑,但陈宪却很白净,李卉不敢流露出任何奇怪的神情,但确实没想到陈宪的父母竟然苍老成这样。

她有点拘谨地问了声好:“陈伯父、陈伯母好!”同时鞠了一个差不多九十度的躬,陈宪暗暗地拉了她一下,李卉慌慌张张地望向他,接着就发现陈父和陈母的笑容有点奇怪。

我是不是又犯蠢了?但李卉不可能当着他们的面问这种问题,只得更小心翼翼的赔笑,心里却在使劲pia自己,又期望着接下来别再出岔子了。

李卉想起杨姗姗出门前的建议:“为了保险起见,你最好少多吃菜少说话,万一不小心爆个粗,还不得吓坏人家爸妈。”李卉不服气:“少来了,我哪有彪悍到在正经场合爆粗啊!”

但虽然这么说,李卉觉得杨姗姗说的有道理,俗话说得好,多说多错,她也不敢高估自己的情商,只得选择保守战术,在陈家父母面前装个文静淑女好了。

想到这里,她朝陈父陈母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接着又故作矜持地低下头,一副小媳妇的架势。

陈父陈母的普通话不太好,李卉听得不大明白,席间基本是靠陈宪当翻译双方才能进行基本的沟通,李卉听到陈宪用家乡话跟他们父母说了一通,他爸妈一边看她一边点头,她羞涩一笑又低下了头,心里却很抓狂:这饭绝对是她有生以来吃的最痛苦的一次!

他父母还算和蔼,虽然话不多,面上一直带着笑,但是那种很客气的、略带疏离的笑容,可看着儿子的时候他们的眼里却洋溢着真心的笑意。李卉虽然知道初次见面他们不可能就拿她当亲儿媳看待,但这种隔了一层的感觉实在是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后来趁着二老不注意,陈宪悄悄拉着李卉告诉她:“小卉,你自然点……像你平时那样就好了。”

李卉努力想露出一个“自然点”的微笑,但僵硬地扯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她简直欲哭无泪。

上帝作证,她只是太紧张了,绝对不是装高冷啊!

她正自怨自艾的时候,陈母忽然站了起来,跟她的丈夫和儿子说了一声什么,李卉连忙看着陈宪,陈宪低声道:“我妈想去卫生间……”

李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陈宪的父母很明显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也是第一次光顾这个饭店,陈宪怕她找不着厕所但毕竟是母亲他做儿子的不好陪同。这时候就要李卉这个准儿媳出马了。

理解了这一层意思,李卉立马按住了欲陪同陈母一起出去的陈父:“伯父您别坐着,我陪着陈伯母去一趟就好了。”

陈父回头征询了一下儿子的眼神,随后就点点头坐下了,李卉陪了一个笑,然后扶着陈母的胳膊出去了。

走到卫生间之后,陈母进了其中的一格,李卉等到她关上门之后自己也洗了一个手,顺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这真心是比打仗都累。

陈母在隔间里好些时候都没出来,李卉耐心地等着,结果不多时她忽然听到了拍门声,她差异地四处看,最后却发现那个拍打的声音好像是出自陈母所在的那一隔间的。

她大惊,连忙走到陈母的隔间前:“伯母伯母,您怎么了?”

陈母在里面焦急地说了一串话,李卉一句没听懂,但看这状况猜得出她可能是被困在里面了。李卉不太想得通为什么她会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她出来。

考虑到自己跟陈伯母沟通的可能性,她果断舍弃了这一想法,她对里面喊了一声:“伯母您等等!我去找服务员!”

也不管陈母是否能听明白她的话就快步冲了出去,然后气喘吁吁地抓住一个服务员:“帮、帮忙……有人困在厕所里了。”

服务员一听也是惊讶,毕竟这不是小事,她立刻跟着李卉到了卫生间,一边走一边跟李卉解释:“隔间里的锁的设计是比较特别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客人,按理来说是比较好用的……”

李卉有点尴尬:“我这位长辈以前应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不过里面没有说明书之类的吗?”

这次轮到服务员尴尬了,她摸了摸鼻头:“有的……不过是英文的。”

李卉简直要晕倒,一个连普通话都不利索的老人家哪能看得懂英文。

她们终于回到卫生间,陈母的拍打声变本加厉地持续,而且还夹杂着不少叫骂声。

服务员耸耸肩然后走上前,用甜美的声线尽量温柔地说道:“抱歉,不过现在请您按照接下来的步骤做……”

还没说几个字李卉就捅了捅她:“……她应该不太听得懂普通话……”

这次又要轮到服务员晕倒了。

最后没有办法,李卉只能打电话叫来陈宪,让他来做翻译指导陈母怎么做,之后终于是出来了,但陈家一家三口的脸色都很差。

陈母一出来就对着服务员破口大骂,虽然那些话对于李卉来说就跟天书差不多,但是看到陈母那语气的激烈程度也猜得出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陈宪的脸色也不好,但还是轻声地劝着他妈,她清了一下嗓子也想要做和事佬:“伯母,那个,您消消气,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

陈母听到她的声音忽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凌厉,却又夹杂着一丝被羞辱之后的愤怒和自卑的味道,李卉怔住了,陈母随即很快走掉了,陈父也跟在后面,经过李卉身边的时候,她明显听到一声冷哼。

看样子,陈家父母好像迁怒到她身上了。

李卉很是委屈,没想到带陈伯母来一趟卫生间却出了这样的意外,这件事……应该不能怪到她头上吧?

她看了一眼陈宪,希冀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安慰,但陈宪只是同她对视一眼,就跟着他父母离开女厕所了。

李卉有点懵了,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回到包间装作没事人那样继续吃饭还是直接离开?但说真的,回去之后谁能当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但如果真的就这样回去,她觉得她和陈宪估计也就这样玩完了。

最后还是决定回包间去,但回到那里的时候,陈宪却不在,而陈母看起来还在生气,陈父在一边低声说话。

李卉站在门口有点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但陈家父母已经看到她了,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然后躬身道歉:“对不起,陈伯母,是我的疏忽……”

陈父面色不愉地看了一眼李卉,陈母则是完全无视她的状态。李卉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才一会儿他们就从笑脸相迎变成了这般的冷眼相待,她真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那些明明是意外,怎么能推到她头上去?

陈家父母没发话,她也就那样直直地站在那儿,一直到陈宪推门进来,他看到站在那里的李卉有点奇怪:“我刚刚去买单了……你怎么站在这里?怎么了?”

李卉看着他勉强笑了一下:“我……我在跟伯父伯母道歉,刚刚……”

“那都是意外跟你有什么关系。”陈宪快速地接了一句,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坐下,饭还没吃完呢。”

饭还没吃完?难道她还能有胃口继续吃吗?但李卉还是听话地坐下了,但眼眶发酸,她眨了眨眼睛,把那点泪意逼了回去,并且告诉自己:别哭!至少别在这里哭。否则事态只会越来越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