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牛一天便醒了，一个小小的肉身趴在自己的身上，来来正睡得香甜，口水流了他一胸口。
昨晚来来蹑手蹑脚地钻进了他的被子，小心地把脑袋拱了出来，并松了口气，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没想到这小家伙还不知足，睡觉都想被抱着，她肿着脸已消下去了，雪白的肌肤就仿佛一个小公主。
两手抓住她平放下来，在梦中的她长长的睫毛抖动，有些不情愿地哼哼了两声。
牛一天好笑地起床穿衣，再看程梦瑶，四仰八叉地占据了多半个床，一条腿露了出来，睡裤卷在膝盖上，上身也在外，内衣白色的，昨天脱的时候没留意，上面画有一株个性夸张的绿草，让她显得很有活力。
这个富家小姐真够霸道的，估计来来在和她争夺领土中败了下来，才无奈退到他那里的。
掂住她的裤腿，往进去放了放，将被子盖好了，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不老实。
不是他不能带来来到西房睡觉，而是只有一个火盆，一是不想让来来受冻，二是大熊的鼾声震天，来来也惧怕他。
在这样的山村他起得不算最早的，再过半个小时，村里的路上就有去劳作的人了。
村民好多早上都不吃饭，或者携带干粮中午不回家，有老人和小孩的才好赖做做。
牛一天也有一块田地，主要种植药草，就在院子后头的半山腰上，除非有特别紧要的事情，每天都会在地里最少呆半个上午。
一天之计在于晨，须好好珍惜，惯例看了两个小时医书后，开始生火做饭。
将昨天起的面活了活，前面的锅做了十几张葱花饼，后面的锅煮了十个鸡蛋。
手推着两个懒床的家伙，一个比一个表现得过分，来来撒娇地求多睡会，程梦瑶则恼火地叫他不要碰她。
“再不起来，我掀被子了啊？”牛一天见她俩无动于衷，先掀开来来的被子，把她抱起来，对着屁股打了两下，想来是轻了，她直接枕在他的肩膀睡着。
这是看他好说话了，正巧大熊在外面伸懒腰，沉声道：“大熊，快进来，把来来吃了，你不是最喜欢吃小孩的肉吗？”
来来瞬间醒了，抬起脑袋朝窗户一瞧，小跑着缩在墙角，小脸快哭了：“老大，不要叫他吃我，别吃我。”
“昨天是怎么说的，要听话，你做到了吗？”牛一天边问，边给她昨天洗的、从王凤霞家拿的衣服，那是她女儿小时候穿的。
“没有。”来来垂着脑袋，忽然发现有“新”衣服，高兴地往身上套着，使出浑身解数也没穿好，倒把自己给困住了。
“你看要先解开这两条花绳子，才能把裤子穿进去。”牛一天让她伸进腿，给她一提，再系上绳子就穿好了，“来来今天真漂亮，就像一个小新娘！”
来来兴致勃勃地摸着自己这身红衣服，爬上柜子对着镜子照着，好奇地问道：“什么是新娘？”
“就是……和一个男生永远生活在一起的女生就叫新娘。”牛一天解释道。
“那我可以做你的，你的新娘吗？”来来希冀道。
“额……不可以。”牛一天微笑道，“今后你会和别的男生生活在一起的。”
来来两眼一弯，扣着手指头，掉起了眼泪。
程梦瑶瞧着手足无措的牛一天暗笑，用幼稚的计谋让来来背叛共同睡懒床的大业，却没想到哄人哄过了。
忽然她感到身上起了一阵风，被子叫牛一天掀开了，她全身仿佛被冻住了，手还在裤子里动着。
她在挠腿，尽管昏迷期间，有专人做清理，但昨天做了那么多脏活，身子早已痒痒不堪，烧得水全让来来用了。
时间太晚了，也不好提出她想洗澡，关键烧水的工作，她怕牛一天不愿意做，大熊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好，况且唯他老大马首是瞻。
她的手挠的位置很容易让人产生遐想，镇定着轻声说道：“我在挠腿。”
“我知道，你继续。”牛一天挑了下眉毛，“弄完了，下来吃饭。”
“什么叫‘我知道，你继续，弄完了？”程梦瑶见他喉咙滚动了下，是否在咽口水？真是个无耻之徒！
来来受到冷落，不再哭了，却仍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牛一天把她抱了下来，叠好被子，就撑开合上的木桌。
端上烙的葱花饼，还调了一个很有营养的野菜，大熊分了五个鸡蛋，程梦瑶和牛一天各两个，来来一个。
两位女生都不想吃鸡蛋，牛一天不管程梦瑶，命令来来必须吃下去，她苦着小脸啃着，学着大熊就着野菜吃，目光一亮道：“好吃！”
程梦瑶见三人吃得香喷喷的，又垂涎欲滴起来，拿起鸡蛋就着野菜咬了一口，惊异怎么变得可口了？这普通的早餐，为什么那么美妙？
吃完饭都七点四十了，这是牛一天出门最晚的一次，戴上草帽，扛起锄头，拿着镰刀等工具，在门上挂起牌子，表示人在地里，找他的自然知道在哪了。
太阳东升，山中还有些清凉，牛一天背着来来，一边用镰刀打着草上的露水，以免淋湿衣服，一边向上走。
来来问：“为什么大熊不打草呢？他力气大。”
“呵呵。”牛一天笑道，“你还知道他力气大，他啊每次都把草挥断了，每个生物都有灵性，只要它不危害人，我们就没有权利去伤害它的生命。”
来来忽然问道：“老大，什么是‘死’呢？”
“死’是……”这小家伙的问题总是能让他想一下，而这个问题从昨晚回去他便一直在想了，如何化解她的阴影？对，就用最简单的方式，“嗯，死是一直睡着不醒。”
“那豆豆也是睡懒床了吗？”来来笑道。
“是啊，你看睡懒床让人多气愤，我不是也对你生气了？打了你的屁股？小懒虫。”牛一天手又打了下她的屁股。
她一手捂着屁股不让打，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思考道：“可，可是婶婶打我好疼。”
“记住她不是你的婶婶，以后只有我能打你，谁也不能，谁要欺负你，你就告诉大熊。”
来来扭头偷偷瞧了大熊一眼。
大熊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当即拍胸道：“谁欺负你，就告诉我！”
“嗯。”来来弱弱地应了一声，“有个人就欺负我。”
“谁？”大熊瞪起大眼，“我把他的头拧下来。”
“就是她。”来来指着跟在最后扛着锄头的程梦瑶，“她晚上抢我的热水袋，还挤我。”
大熊怒了，程梦瑶本来腿就酸软，此时更是颤抖了，忙道：“这是个误会。”
要不是牛一天对来来说放过她这一马，想必人头不保，这里太可怕了。
田地是长方形状的，顺着靠内的地边往前走，来来问道：“地里都种的是什么呀？”
牛一天指着不同的药草分别讲道：“紫色带白点的叫风灵花，三片红叶子带刺的那个叫荆固草，两片叶子卷起来的叫雁儿追，你看是不是像两只大雁在追逐？”
“什么是大雁？”来来问完，又疑惑道，“老大，那是不是也是风灵花？”
牛一天正想着该教她读书写字了，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哪个？”
十平方的药地，清一色的紫花，叫幽若兰，和风灵花非常相像。
来来从牛一天身上滑下来，跑到里面指着其中一朵。
牛一天蹲在旁边，这一朵是没有白点的，他观察着花瓣的边角和根茎才确定，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就是沟通花灵询问它，但来来是怎么……
“是风灵花，来来很厉害，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