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的头发刚做了，淡红色的卷发很洋气，穿着小夹克外套，手上提了两大兜的东西，脸上汗渍渍的。
众村民对她的一身着装眼前一亮，山村的姑娘都打扮打扮，那是不输于城里人的。
只是现在的女孩眼界也高了，要求的条件多，不再愿意和村里的穷小子结婚。
牛神医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之前很多人认为他是村里最有钱的人，经王有竹在他家吃饭那晚一传，村民们才知道他把钱都使在了他们的身上。
仅剩五百块的存款，很多村民人家闻声却步，就算他再能赚钱，以他用钱的方式，和不愿意生活好点的诡异心理，即使有女孩对他有好感，这些当家长的也不会答应，但不排除就冲牛一天品格的人家，当然外村的人还未收到牛一天其实个穷人的消息。
而杨芳及她妈，村民们切实感受到她们俩对牛一天的认可与喜爱。
孙富贵惊讶道：“芳芳你自己提了这么多东西过来的？牛神医，快给她提一下，一个多小时的路啊。”
牛一天是离得最远的，如此示意他去提，好像有那种故意撮合的意味，他无奈地走上前接过来，问道：“你还没去上班？”
“我又请了十天假。”杨芳脸红了红。
“你们上班的地方还能这样请假？”牛一天疑问。
“芳芳为了请这个假，把本来去了就能升上的小组长给丢啦！”孙富贵可惜道，“小组长的工资有五千块！这一下一年少挣了两万。”
“唉。”其他人也是遗憾不已，为了爱情太盲目啦。
“你……”牛一天听了，不知该说什么，“你这时候来，天多热。”
“本来想早点来的，也穿得是平常的衣服，结果在望向坡摔了一跤……”杨芳有些不好意思道，“衣服划破了，辛亏护住了提来的东西。”
牛一天这才注意到她的膝盖位置沾着变成暗红的血：“摔到腿了？让我看看。”
杨芳坐在院子的小椅子上，又站了起来，倒吸了口气，尴尬道：“有点烫。”
原来是中午太阳所烤的缘故，山里大部分人都穿起了单薄的衣裳，放了个垫子坐下后，杨芳忍着痛掀开，膝盖上的皮竟擦掉了一大块，血肉模糊的，因走路摩擦而不能凝结。
牛一天剪了点岩柏草的叶子，忽然听到它传递来的不满：“你快把我剪成秃子了。”
“这是什么药草，很漂亮，我好像见过。”杨芳伸着腿道。
“这叫岩柏草，有止血的作用，再配合我自制的药，”牛一天研磨好，在她的腿上一贴，轻轻地搓了搓，“就不会留疤了。”
杨芳起初还有痛感，渐渐身子麻麻的，更让她惊奇的是：“血不流了。”
“暂时少走动。”牛一天道。
“这怎么行，我还多走快了一些，想来给……做饭的。”杨芳不像她妈那么直接，那次的表白都是拿出了人生以来最大的勇气了。
牛一天问道：“你不担心留疤？伤口不宜总是挣开。”
“怎么，怎么可以担心留疤，就不干活了。”杨芳道，“我妈摔到腿，还不想闲着。”
“饭已经做好了。”牛一天笑笑。
有几个村民在一旁调笑着他俩这么快就亲热上了，表示不打扰了，牛一天便到门口送他们。
杨芳进了灶房掀开锅，她很好奇他平时吃的饭，结果一看炒的菜黑乎乎的，应该是放的酱油多了，轻轻一闻，皱了皱眉头，她没有品尝，做菜讲究色香味俱全，这菜已失了两点，即使不难吃，也引起不了食欲。
他平时就是这么凑合着过日子的吗？杨芳顿时升起了信心，可以给他做好媳妇！那句话怎么讲来着？
——“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也……也上得了大床。”
杨芳正红脸想着，牛一天进来了，她说道：“你现在饿了吗？不打紧的话，我再给你们做几个菜，我只带了些肉菜。”
“不用麻烦了，有肉菜就够了，大熊不用给我生气了。”牛一天笑道。
“大熊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杨芳思考地说道，“他是小孩子的脾气，你不要怪他。”
“嗯。”牛一天也在考虑怎么给杨芳说他是不喜欢她的，那些村民肯定会传遍全村，而杨芳为了他都放弃了当领导的机会，拒绝她就成了没良心，这已不是像程梦瑶那样不承认就行的。
还是找个不经意的机会提出来吧，也不至于伤害她；何况她只请了十天假，路上还要花费时间，这期间她了解不合适了，也就不再接触了。
牛一天回东房支好桌子，见程梦瑶一声不响地坐在床上，让她摆下凳子也无动于衷。
程梦瑶受不了他俩的亲热劲就回来了，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多余的人。
想到他那天喝了酒回来，说去相了个亲，以为他在说谎，原来是真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这个农村人有什么得意的？不就是利用大山外出不方便，会看个简单的病？问那个女生不担心留疤，不就是在嘲讽她吗？
牛一天和杨芳端来饭菜，大熊一见到肉很开心，刚想往自己碗里夹一个鸡腿，一看来来扒着桌子流口水，便把自己的放在了她的碗里。
“都有的，管你们吃够吃饱。”杨芳将袋子里肉往进盆子里倒着，“我其实还买了酒，只是打碎了……”
“都还是未成年人，喝什么酒？”程梦瑶道，她都怀疑她俩是否在那天发生关系了，不然这个未婚妻咋就这么突然？
“你，你好。”杨芳打了声招呼，转头道，“她是……”
“对了，”牛一天介绍道，“她叫程梦瑶，是我的一个病人；程梦瑶，这是杨芳，邻村牛眼村的，也在梦城市上班。”
杨芳意外道：“你也在梦城上班啊，我在安黎区，你呢？”
“哦，郊区。”程梦瑶听牛一天把自己仅仅介绍成病人，更是难受，淡淡道，“我在安兴区。”
“安兴区啊，那是很繁华的一个区，生活条件很高，我感觉其实还不如郊区，消费要低一些，能攒住钱。”杨芳碰到在同一个城市的女生，还和自己差不多大，有些热络道，“我在电子厂上班，你呢，是做什么的？”
程梦瑶暗哼一声，安兴区不如郊区，如果不是她的心情不好，恐怕会大笑出来，消费低、能攒住钱，这是打工妹们的一致可怜的想法吧，这女生是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是不说出来了，万一把她给吓死了呢？程梦瑶还是想透露一下，道：“我在富华中学上高中二年级。”
富华中学顾名思义就是要么是有才华，要么是有钱才能进入的中学，一个无数人钻破脑袋而不得进入的地方。
“哦，还是学生，怪不得不能喝酒。”杨芳没什么反应。
“……”程梦瑶想到以杨芳接触的环境，涉及不到学校了，早知道就不说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了，她特别想喝酒，把自己灌醉。
“你是哪个村子的？我好像没见过你。”杨芳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