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孩跪在牛一天面前。

牛一天惊问：“你这是干什么？”

这小孩是郭勇超的外甥，他磕了一个头：“我妈妈说我这条命是牛神医你救的，做人要知恩图报，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个好大学就是对我的报答！”牛一天摸摸他的头，把他拉了起来。

他妈妈跟着冲了出来，指着围成一圈鸦雀无声的村民们，点着名道，“王有喜，前年你进山里的老林子，中了毒，脑袋上长了个瘤子，散发着臭味，你老婆都嫌弃你，是谁给你用嘴给你吸出毒来的？免费给你贴药？这是你体质好，瘤子自己下去的？”

大热天的，王有喜却耸起肩膀，缩着脑袋，不敢看过来。

“郭庆丰，去年冬天你心脏病发了，是谁半夜三更跑着夜路去把你的命拉回来的？你是不是本来就死不了？”

郭庆丰想到了牛一天那个雪夜衣服挂破，浑身盖白，头上却流着汗，和被救回来而露出高兴模样的情景。

“村长，以前经常有解决不了的事去找牛神医，现在没有了，就把他的好忘记了？”

刘金水严肃道：“郭细妹，不能这么说话，我这样做全是为了咱们村的发展，人民幸福生活，我也是用心良苦啊。”

“村长，你说这句话时，好处每次都落尽了你的口袋。”郭细妹冷嘲道。

“……”

郭细妹道：“咱们村有谁没受过牛神医的恩？人心都是肉长的，不能太无情！”

村民们满是羞愧，这个事实不能磨灭，牛一天瞧着苏晓通高昂的面孔，再向后看去，连气氛也跟着变得寂静。

苏晓通笑道：“你不用先给我跪，先给你尊敬的对手磕一个，做人要言而有信。”

“是的，做人要言而有信。”牛一天道。

“知道就好，还不快点？！”苏晓通要不是比他低半头，就差按他的脖子了，嘀咕着不知道吃几把什么长大的，忽地他一愣，“你给我五块钱做什么？”

“磕头不能不给钱，没合适的纸包，心意到了就好。”牛一天安慰道。

“你他妈个……不可能……”苏晓通见一个女人蹒跚地走到了他面前，确切地说是牛一天面前，她鞠了一躬，“谢谢牛神医让我重新站了起来。”

王凤霞从蒸具上下来后，扭头看着里面的浑黄的水，仿佛那条狰狞的蛇就潜藏在其中，害怕地向前走了两步，腿扭动着似支撑不住。

正好墙上挂着一面镜子，她的肤色恢复了正常，不过……从脖子以下到脚掌的皮肉都变得松垮干瘪了。

如此丑陋地展现着，就犹如一个老妖婆一样，使得她又是另一种羞然惶恐。

牛一天早已在浴桶中烧了水，泡进了另一配药，让她努力伸展身体，使之皮肤绷直而不皱起，并告之身体暂时会受到些影响，行动不大方便，但是可以慢慢恢复的，她才好受了一些。

王凤霞这时候出来，也是为了证明牛一天治好了他，想给她的娘家婆家，以及全村人一个耳光。

“这……你们，你们是串通好的！”苏晓通不可思议地指着他俩，他要倒霉了，让苏家知道他私自替苏潮生对赌还输了，他不得被大卸八块？

苏潮生三人非常惊讶，立即对王凤霞做了检查，脉搏有力，那凝滞的气息疏通了，疑问道：“你身体的水分怎么消失了？”

他们虽然没把牛一天当回事，但对他的谈话还是入了耳的，他才不足十八岁，出身医药世家的苏潮生都难住的病症，却被他解决了，及郭细妹的佐证，他是靠蒙骗混了多年吗？他们不得不思考这简单的逻辑问题。

“哥，哥……”苏婉蓝叫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声，不由得有些难过，“他前些天已经治疗过了，肯定翻阅了大量的医书，找到问题所在。”

“哥哥一定在控制忧伤的心。”苏婉蓝觉得她哥输得很冤，并认为那个小子知道这是什么蛇毒，她哥可是骄子，不能有谁打败他。

苏潮生心里的确不好受，从小一直被家族看好，自视医术不凡，其他家族争着联姻，哪知来到这偏僻山沟，竟遇到个这么年轻的小子，把他比了下去，他这时也知道那小子是了解什么蛇毒的，但王凤霞诡异的症状，被其解除的法子他一定没见识过。

“你能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针法吗？”苏潮生问道。

他在王凤霞的皮肤上看到了无数细密的针眼，而且还都不在穴位上，那痛叫声就理解了，如果是故意混淆视听，岂不太残忍了？

苏潮生想这可能是一种放血疗法，通过全身扎针而使得蛇毒流出，却又如何将蛇毒逼出来的？这很费解。

牛一天摇摇头，如何做的并不难猜，因为是女人的缘故，苏潮生没有过多关注王凤霞松弛的皮肤，而且尽管他将厨房的烟淡化了，但进去就能一目了然。

“那能让我看看针吗？”苏潮生道。

苏华说牛一天的金针十分特别，当时他还不以为然，对这个家族除名的子弟还很看不起，居然对一个山村医生那么……那么崇敬中带着一丝害怕。

牛一天道：“不行。”

“什么破针法，我给你一百万，你告诉我生哥用了什么办法，再给你十万把针卖给我，你足够赚的了！”苏晓通骄横地说。

牛一天轻轻一笑，反而道：“你还没给我跪下道歉呢，你给我跪下，磕头道歉，加上之前的五十万，一百五十万，我告诉你，针不卖。”

苏潮生瞧了苏晓通一眼，这是对他口无遮拦的一种惩罚。

“……”苏晓通内心挣扎了几下，跪了下去，傲娇的来到牛角村，此时却这么屈辱，也不知他家族的人会不会放过他，不禁流着泪递出一张卡，“对不起！”

牛一天还被吓了一跳，接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好了，我没死呢。”

苏晓通崩溃地想，可我快死了。

苏潮生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