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张娇娥顿时有了主心骨。

“牛神医，你也知道这是我们这里千百年的风俗。”老者道，“你还是把骨灰盒交给我们，或者你自行埋了也可以。”

“埋肯定是要埋的，遵守风俗也是应该的，但我从你们身上感受到，这些没必要遵守。”牛一天道。

“你这样说让我有点不理解。”老者道。

“死者为大，你们鲁莽的做法，如此不敬，还怕什么风俗，在意的是你们的面子吧？赵渭，我还是能看出你是故意要扔骨灰盒的。”

牛一天的话让他们一时说不出话，并不是他们不能说，而是与有份量的人对话，就不能那么强硬了，因为对方会更强硬。

张娇娥抱回骨灰盒，对走过来的谢文西道：“你没事吧，谢老板。”

谢文西戴上眼镜，摆手道：“我没事，这位小兄弟谢谢你，不然自强会不瞑目的，还有他们怎么能随便打人？我要找村长。”

赵渭面不改色道：“你找村长不管用。”

“那我找镇长，必须拘留，让你们受到惩罚！”谢文西不平道。

赵渭笑了声道：“你就算找县长也不管用，顶多派个警察来调解一下，你让我们村子不安生，还侮辱我们读书人，你挨打也是应该的。”

“……”谢文西看了眼张娇娥，从她的眼神得到了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的答案，不禁有些郁闷。

“你们自诩读书人，嘴里说的话可比流氓还下流，行为比歹徒还过分，这么多人打一个不远万里将骨灰带回故土的人，不知道可耻吗？”牛一天有些看不下去，赵家人那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你们看不起扛水泥的，倒是有不少人去搬砖了，这都是出卖力气的工作，难道它高等？难道做这种就不算背叛家族？”

“……”赵家众人确实有一些跟着程梦瑶搬砖去了，那待遇太好了，让他们愤然觉得读书真的没啥用。

赵渭转而道：“我们的做法可能欠妥了点，但说得并没有错，如果他不和张娇娥结婚，我们实际也没有让他脱离家族，之前都是有联系的，自强的老板，我向你道歉，我刚才激动了，希望你能谅解，你不清楚她的身份，如果知道了，你可能就理解了。”

张娇娥这一刻特别希望他不会说出来。

赵渭却没有如她所愿：“她是一个小姐，你应该听说过西莞，好好的一座制造之城，因为她们的存在，生生被称为了“性都。”

谢文西想不到赵自强居然找了这样一个女人，道：“我很欣赏赵自强，他跟了我十几年了，为人我很清楚，他是一个明白人，找的女人必定有可取之处，如果每个人都揪着过去不放，那只能是庸人自扰，我想你们读了那么多的书，心胸应该更广阔才对，为什么做出的事情却是小人行径？”

赵渭以为他会在听到张娇娥是小姐后，表示很生气，为自己的工人不值，没想到他不仅为她说话开脱，还敢骂他们？脸瞬时变了色。

“我看你又是找打了！”赵渭向前迈了两步，见谢文西赶紧躲在了牛神医的身后，才停下。

张娇娥很感激地看了眼谢文西，随后怒道：“你们当然还和自强联系着，包括和我结婚以后！赵渭，你儿子上大学，从赵自强那里拿了五千块钱，说一年给清，这都三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还回来？！”

“老家伙，赵载德，你的腿受伤了，不找牛神医去瞧，让赵自强给你打了三千块，做什么去了？说两年还，也到期了，什么时候给？”

赵渭道：“我们欠的都是赵自强的，关你什么事？现在他都死了，怎么还？而且我们还都是亲戚。”

“是啊，赵自强为人那么好，也不会叫我还的，他要是知道你还找男人，肯定不让你要钱的，也得被你糟蹋了。”赵载德道。

四周都是赵家人的附和，他们觉得十分有理。

张娇娥被他们赖皮的话语，气得说不出话。

“不管怎么样，张娇娥是赵自强的妻子，你们借钱的时候他们已经结了婚，那属于他们的共同财产，现在债权人死了，依照法律规定应该作为遗产，按继承的第一顺序还给配偶，有借据之类的凭证吗？”牛一天问张娇娥，得到点头后，又道，“既然到期了，作为读书人理应更懂得诚信，如果耍赖的话，就别把它挂在嘴边，也等着被起诉吧，到时你们的颜面何存？”

赵家人中的几个人慌了，这也是他们不接受赵自强的原因，借钱居然让立字据，这不是不相信他们能还吗？！

张娇娥见他们吃瘪的样子很痛快，又得到老大的支持，胆子变大了。

“还有赵俊山，你带女朋友到饭店吃饭，连钱都掏不出来，没有工作还不愿意干，是谁当时借给你了一万块！现在嘲笑我以前靠双腿吃饭？你不配！”张娇娥道，这也是她特别愤怒，要和他打架的原因。

青年赵俊山立即脸色涨红道：“你胡说什么？你有字据吗？”

张娇娥摇摇头道：“我没有字据。”

赵俊山冷哼了一声，心想还是他聪明，不留下把柄，随后他又紧张起来。

张娇娥道：“我有手机录音。”

说着在赵俊山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打开了。

“张娇娥，来这里吃饭啊？”

“是啊，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带女朋友来这吃饭，忘带钱了，你能不能借我一点？”

“用多少？”

“用三百块。”

“给你，我碰到过和你一块打工的那个朋友，他说你早不干了，也没事做，这可不行。”

“我读了那么多书，不能在工厂这么荒废了，我有一个点子，要是有人助我一臂之力，我就能赚到大钱了，你手头方便不方便，我用你十万，等发达了，我还你十倍！”

这时手机沉默了，众人以为中断了，这也不能听出什么，顶多是给了个饭钱。

接着里面张娇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存的钱也不多，只能给一万，可以吗？”

“可以可以，好好好。”

“旁边有银行，我给你取出来。”没多久她又道，“这是一万，你数数。”

“不用了，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