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嘉看着这个三十岁的小姐妹，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以为没有这件事，他们就不退出了吗？嘉瑶其实只是一个导火索。”

“什么意思，他们还为别的事？”李果不明白。

“我女儿中毒，其实毒害的目标是我，最近集团总是出事，我也是有意自乱阵脚，做出错误的决断，就是为了引出幕后的人，可惜藏得太深，半数股东显然被利用了，正好我借此机会留下真正为了公司的人。”张美嘉忽然散发出睿智的眼神。

李果皱眉道：“那代价岂不是太大了？”

“大吗？”张美嘉注视着她，“你想过没有，如果嘉瑶将三十六个幼儿救活，那该是什么样的？”

李果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很多知名医院表示变异病毒治不了，嘉瑶却傻乎乎地去踩雷。

“那嘉瑶的名声将更上一层，嘉世集团的市值也随之升高，那些股东会悔恨不已，可是这个概率实在太小了。”

张美嘉心悦道：“我很自豪许院长善良的决定，三十六条小生命，成长在这个世上多么美好。”

“嘉姐，如果是我，我会撤掉许院长的职位，嘉世若是受此动荡，很多人都会没有饭吃，股市也将一片惨声，我不退股因为我也在这里倾注了心血。”李果说了自己想法，又疑问，“是什么让你如此相信的？”

张美嘉理解她说的，头一次给许友青打电话就是这意思，不过这违背了人性，也违反了市场的规则。

而资本不讲究这些的，孩子不是直接杀死的，就算很多人失去饭碗，人也不会活不下去，一切都是利益至上。

但自己女儿死了一次后，张美嘉的心便不再坚硬了。

“因为有一个人，他会拯救孩子们的。”

“是郑秋之？”李果道，她是知道这个人的，医学世家出来的，好多老总找他看病。

张美嘉笑笑，没有说话，看向窗外的夜色，已在期待黎明的到来。

…………

“嘘，不要打扰到了其他的小朋友，”牛一天擦去面前幼儿腹部上的血，对另外一个刚治疗过，便生龙活虎的女童道，“赶紧去睡觉。”

“我一直在睡觉了，就睡不着了，”女童讲道，又很有礼貌地问，“哥哥，你是在治病吗？”

“对啊，你真聪明。”牛一天摸了摸她的头，她也是他第一次进来时被喂药丸的那个孩子。

看了看表，竟不觉过去了两个小时，被金针治疗过的幼儿也才只有五个。

没想到速度这么慢，时间不够用，况且内气会越耗越少……

“高意涵，如果你不回到床上，就不要在旁边捣乱，乖乖的站在一边。”牛一天道，看来得加快速度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没有告诉你。”高意涵问道。

“我还知道你今年五岁，家在城北街道76号，对不对？”牛一天看过病历，对每个孩子的情况都有了解。

高意涵惊讶了：“你是我们新来的老师吗，我妈妈说幼儿园没有老师，要等到来了才能去上学，那时候他会叫出我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牛一天愣了一下，他对幼儿园的上学模式不清楚，不知道怎么幼儿园还会等老师，摇头道：“我不是你们的老师。”

“哦，”高意涵还低落了下，又激动道，“你是医生，我妈妈说那是最伟大的职业，谢谢你治好了我。”

“不客气。”牛一天笑笑，很诧异她的表达能力，还有她妈妈对医生的评价，让她有了美好的价值观，不能和她再多说了，“我开始救助别的小朋友了啊。”

“嗯！”高意涵便不说话了，躺得时候长了，精神是充足的，身体却在发软，蹲靠在墙壁上，看着牛一天行针。

这次加快了速度，两个小时便治疗了八个，他的心脏就有点不好受，闭着眼捂了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并非内气使用太多，而是治疗时输出快了，便有种心脏要干瘪下去的压迫感，这就是来到镇上以后不舒服的缘故，现在被放大了，“一天，或者说半天不够用……”

“医生哥哥，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先吃药呢？”高意涵问道。

“先吃药又怎么比施针快？”牛一天忽然脑海闪过灵光，一拍脑门，大骂自己笨蛋。

高意涵在三十六个孩子里的病情属于较为严重的，吃了他的药，加上金针治疗，好得快了很多。

牛一天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是因为思维陷入狭窄中了，他的药不多，所以觉得救不了那么多人，便未多想，而且金针才是真正恢复的手段。

但是可以一部分病重的幼儿先吃了药，一部分病轻的用金针治疗，到时再反过来针灸药效起了作用的幼儿，事半功倍。

“你说得对，”牛一天道，“高意涵，今天能治好小朋友们，有你一半的功劳。”

高意涵不知道怎么就有自己的功劳了，但别人说有，那肯定发挥作用了，显得很高兴：“医生哥哥，你能教我学医吗？”

牛一天没有回答她，她看他两眼，又看向病床上的小朋友了。

时间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对于急于看到结果的网络群众，是漫长的，对于县北医院，甚至嘉瑶医院的人来说是短暂的，就好像在等待审判一样。

他们也都在牛一天进入治疗室没多久，便得知了焦兰被保安从高级病房中架了出来，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和她在一个房里没发生过什么，尤其他出现在众人眼前时精神状态确实不佳。

令众人不安的是，好几家华夏比较有名的医院已申请了为幼儿治病，就等待中午过后了。

各医院的代表齐坐一堂，争论着自己医院的能力，列举了多种攻克的疑难杂症，又暗中讽刺对手的夸大其词，这是一个使得名声更响的机会，没有谁愿意错过。

“恐怕他昨晚太激情了，躺在治疗室里睡着了，我们却一夜没合眼。”

“我就知道让一个年轻人去治疗，就是儿戏，全国人都在看这场笑话，他能治好病，我们几十年的医不是白学了？”

治疗室外，所有的医生都忍不住纷纷说道。

而此时牛一天终于舒了一口气，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