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夭寿啦……

不过这点困扰在十天后就烟消云散了，因为有一件更让她疑惑的事出现。

十天后，玉虚宗通告九洲，宣称已经出现了天人，并即将迎回宗门。九洲皆惊。

这一段时间，玉虚宗内外的警戒到达了极点，为防止各地宗门家族以观天人圣颜为借口，刺探玉虚宗内情，所有非玉虚宗门人与家族，都被驱逐出青牛洲。

清净是清净了，但在阮年年看来，这样的举动不仅所费巨大，而且被驱逐出青牛洲的，除了修门人士，更大一部分是凡人百姓，拖家带口被赶离这片土地，不知有多少人会流离失所。

这个消息是澄儿带给她的，此时阮年年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生财之道，这事一出，也没有心思了，见澄儿低头垂肩，莫名让人感到一股低沉阴郁之气。

她问：“你家住哪里？”

“青牛洲一个郡。很，师姐不会知道的。”澄儿道。

被驱逐的百姓中，就有她的家人。对于一个凡人来说，洲与洲之间的间隔实在是太远了，这次从世代生长的地方被赶走，再要活着见面，就很难了。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不啻于一次生离死别。

阮年年知道她的心思，在心里叹了一声。

她在宗门仅待了一年多，却也知道，这个玉虚宗，在外面几个洲的名声似乎不怎么好。

青牛洲尚可，毕竟算天子脚下，但除了青牛洲，其他的洲中，地方长老坐镇，不知要怎么搜刮油水，压榨百姓，作威作福都是十分平常的事。也不是没有人来青牛洲告御状，但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实力低微的，根本没人管你的死活，告御状的一百个里，有一百个都被默默处理掉了，理由是玷污了玉虚宗的声名。

“别难过，”见澄儿这样，她出言安抚，“我去找人问问，看你家人往哪处去了，若有机会，找个地方安置，等这次风波过了，再接回来不迟。”

澄儿睁着眼看着她，又低下头去，哭了。

“谢……谢谢师姐。”

作为一个主子，话能说到这份上，就已经够不错了。澄儿赶紧擦掉眼泪，记起处士们说的，主位的师兄师姐不喜欢仆从动不动就哭。

阮年年又叹了一声，可怜见的。

“好了，”她道：“你替我看着门，我现在就去找人问。”

澄儿猛一抬头，竟来不及擦眼泪了。

“怎么？”阮年年问。

“不……”澄儿连忙摇头，带着惊喜哭道：“奴婢以为……”

“好了好了，别哭了，现在驱逐令才刚下来，人肯定走不多远，趁现在找找，兴许还能找到，我去了！”

说完，阮年年也没空理会她哭不哭，抬腿就走了。

澄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孤零零一个留在住处，吸了吸鼻子。

处士说的是对的，阮师姐，是真的不喜欢看她哭呢。

她胡乱擦掉眼泪，心中又升起了一些希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