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
作者:马涵      更新:2019-10-11 04:21      字数:3208

“失去她,将会是魏子溪一生的遗憾。”清润的嗓音,平静无波的陈述,云漓的目光里漾着清晰的感情。

众人望着君无菲的背影,气质清雅,身姿纤柔,柳腰不盈一握,长长的青丝随风飘动,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儿,美得让人屏息。

没有人反驳。

似乎所有的人都默认了云漓的话。

转角处,魏子溪颀长的身影站得挺直,一瞬不瞬地瞅着君无菲,脸色几经变化,复杂万分。

云漓护着她,在众人面前维护她的面子。她明白他的心意,他不想让她受伤。一股暖流淌进君无菲已经干涸的心田里。

自从睿王欧阳煊拿圣旨逼她成亲,一个计划便已在她心头成形。眼角的余光瞄到侧后方转角处那道紫色的身影,魏子溪,离你上钩,又近了一步。下堂妇的耻辱,迟早十倍奉还!

君无菲举步,身影消失在人潮。云漓默默跟上。

“你不像那么主动的人。”她的步伐并不快,只是闲情逸致地在散步。他不是该傻呼呼地留在原地不敢跟上来?

云漓目光里升起淡淡的苦涩,“君儿,我怕你走得太远。”

她的心思一颤,看着他白皙如画的面容,目光变得飘渺。

他深情地注视着她绝色的容颜,“我不希望你只是远观,更不想你将我联想成天上的神不可亵渎。我只人,一个想离你近一些的人。真的,哪怕只是近一些。”

“何苦……”她叹息。心中还是放不下曾经与黎煊的承诺。

他唇角浮起浅淡的微笑,脸上的神色是不变心的坚定。

“走吧,继续逛逛,别浪费了美丽的夜晚。”她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雪白的小手柔若无骨,有些微凉,触感却无比的舒服,云漓心念一动,回握住她的小手。

他的手带着淡淡的温度,像是能温暖人心,君无菲觉得光是与他牵手,都是件很愉快的事。

前方一个方型的大圆台前围满了人,人山人海,不时有人走上台取走一个美丽的花灯。圆台后方两根支柱拉着一道横幅——雅月堂花灯。

雅月堂专售饰品一类,所售的花灯更是典雅美观,在整个天启国乃至天下都颇负盛名,尤其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每年七夕都会研制两盏精美的花灯只赠不卖,所赠对像必需对出相应的对联。

圆台上一名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向众人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大声说道,“感谢诸位一直以来对雅月堂的支持。在下雅月堂掌柜曾之诚。今年的赠品花灯镶嵌了二十四颗宝石,二两金粉,盏叶是琉璃所制,由六位知名的巧手名匠打造,别具一格。别说此两盏花灯的名贵,要是能与心上人一起放花灯,将会是人生一大乐事,就是将花灯带回家欣赏,也是意义非凡。”

“哗!”众人一阵窃窃思语,“这花灯要是转卖,不知得值多少钱呢?”

“十两黄金总值吧?”有人说。

“我看不止,二十两黄金都估计卖得出来。有了二十两黄金,吃穿半辈子都不愁了……”众人议论纷纷。

台上的曾之诚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今年的两盏赠品花灯珍贵,是以,所对应的对联,也相对很难。是聚集了京城有名望的十位才子共同出上联。”打了一个手势,两名小厮一左一右各拿了一布卷竖摊于众人眼前,曾之诚又说道,“老规矩,两盏灯各一上联,左边的上联由男子接下联,右边的则由女子接下联。有资格接对联的还必需是一双恋人。喻意成双成对。”

“难度太高了!”有一围观的男子大声喊道,“有才子能接出对联已经很不容易,哪能正巧还有女子也对接出另一联,还得双方是恋人……去年、前年、大前年,连着三年,雅月堂的赠品花灯都没有恋人对得出联。我看今年,又是一样的结果,曾掌柜还是叫你们老板魏子溪把花灯拿回家自个欣赏吧!”

雅月堂是魏子溪名下的产业之一,这点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曾之诚也不恼,“只要是一男一女能接对,当场成为恋人也未偿不可。”

“说得对,这般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佳话呢。”众人点头附和,不少人说道,“本身就是赠品,又如此名贵,当然不是谁都有资格拿到的。”

“各位理解就好。”曾之诚问道,“这两对上联儿已摆了好些会儿了,可有谁能对得出下联?”

几名男子与女子陆续说出下联,别说曾之诚摇头,就连众人也嗤笑,“对不出来,就别丢人现眼。”

魏子溪搞名堂赠花灯,君无菲看得出是为了炒作信誉。不过,也算给众人找了一乐子。

“看来,今年的花灯又赠不出去了……”曾之诚觉得可惜,朗声说道,“后面的人可能看不清上联为何。小的念一遍,女子应对的上联为:花不眠,迎风醉泪满珠帘。”

“休相见,绕月寒烟楼外青。”嗓音若黄莺出谷,清脆甜美,又带着一丝浅浅的感性,好听至极。

“哗!好对!”曾之诚赞道,不少人纷纷跟着附和,所有人都看向接对的女子。

一袭娥黄罗裙,眉如远山抹黛,脸若芙蓉盛开,肌肤赛雪,气质高雅,似落凡的仙子,绝美脱尘,是那种让人只消一眼,便永世难忘的美。

“好美的姑娘!”几乎是众口一词的赞叹。

不消说,接下对联的,正是君无菲。

面对众人痴叹的目光,君无菲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还向众人点头,更是惹来一片骚动。不少男子跃跃欲试,想与佳人搭句话。

“缺月挂梳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清雅似天籁的男声飘散开来,如一阵清风拂过,吹入每个人的心田。

众人一醒神,方才发觉,娥黄衣衫的女子身边,竟还跟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只见那男子眉目俊雅之极,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光华,气定神闲,清逸得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在场的人几乎忘了呼吸,都在看着那一对俊男美女。

君无菲已经习惯,一路走来,只要是他与云漓出现的地方,都受众人瞩目。

过了少倾,众人才慢慢回过头,曾之诚在台上说,“这位白衣公子真是惊才绝世,方才一阙,正好对出了男子应对的上阙: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洲沙冷。”

“确实是好才华!”围观的不少男人赞同,所有在场女子,不论老弱妇儒都向云漓投以倾慕的目光,男人们则痴痴瞧着君无菲。估计大家都认为白衣男子与娥黄衣裳的女子是一对,更多的是艳羡两人的登对匹配。

“郎才女貌、!”曾之诚不由叹道,“今年的花灯,就该属于二位所有。不知公子与小姐贵姓名讳?也好让雅月堂登记在册,是何人获了赠。”

“君无菲。”她爽快地报了名姓。

“云漓。”他宠溺地凝望了她一眼,清澈的面庞浮起一丝不安。本不想对这种无聊的下联,却忍不住想让世人知道,他,在她身边。说过不会给她压力,她会否生气?

见她唇角勾着浅浅的笑痕,似乎心情愉悦,他又稍稍放心。

“君无菲大名是如雷贯耳,君姓本来就少。听说她丧风败德,原本京城有几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姑娘,全都改名了。放眼京城只有一名女子叫此名字,那就是天下第一公子魏子溪的下堂妻。”有人道出了无菲的来历,有人接话,“还以为君无菲是怎样不堪的女子,今日一见,惊才绝艳,是我见过最漂亮、最有气质的女子,魏子溪休了她,可亏喽。”

“就是,要我是魏公子,打死也不休妻。”一名男子盯着君无菲绝美的容颜,差点没流口水。

也有人调侃,“魏子溪大概作梦也想不到,他精心命人做出的花灯,竟是为前妻做嫁裳。”

“呵呵,魏子溪要是知道,肯定捶胸顿足……等等,云漓,不就是大宛国的云世子?”那人惊起来,“云世子身份尊贵,家世更是了不得,钱与权的像征,天下首富啊!”

“云世子与君家姑娘是一对?”很多人脸上都不敢置信,“君家小姐是一名五岁娃儿的娘啊……”

有人惋惜,大约觉得君无菲配不上云漓。但目光落在二人登对的身影上,又觉得是罕有的绝配。

各种各样的言谈,无一例外都落入魏子溪耳里。旁边一家茶馆的二楼,魏子溪一直观注着楼下的情况,目光始终注视着君无菲,心里扯出了一抹巨痛的口子。

“原来大宛国的云世子竟是此等天人之姿。”花痴的女子们目不转睛,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若是君儿愿意,我愿守护她一生一世!”云漓启唇,沉静如水的目光里盈了真挚的感情,风拂衣袂,笑容清雅。

君无菲侧首,凝视他如画的俊颜,那浅淡的微笑,像蕴有日月灵气的美玉,美得震慑人心,她的心里生出无法抑制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