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九族
作者:马涵      更新:2019-10-11 04:21      字数:4001

莫问面色沉重,为自家主子主疼,“皇上,您是一国之君,云世子毕竟是男人。属下自知无权也不能过问您的事。但皇室总需要开枝散叶,您还是……”

欧阳澈抬了抬手,莫问知他不愿听下去,只得颓然地低下头。

京城风云突变,战乱起,百姓纷纷逃离,或闭户不出。

战争持续了半个月,整个京城处处狼藉,尸首遍地、哀鸿遍野。

坤和宫,侍卫恭敬地向太后禀报,“由五皇子欧阳钜为首的军队打着朝廷匡扶皇帝的名义势如破竹,永太妃不擅调兵遣将,再加上睿王欧阳煊已病故传闻甚嚣尘上,睿王旧部军心涣散,群龙无首,溃不成军。纷纷归顺朝廷。”

“很好!”太后眼里带笑,眼角的鱼尾纹显得更深沉,“五皇子呢?等战事告一段落,通知他速来见哀家。”

侍卫还未来得及点头称是,一道沉重带着微哑的男性嗓音响起,“母后!”

太后一愣,看向门口正走进来的男子。只见那男子身材挺拔,五官虽不出众,却极其地有气质。

“钜儿!”太后哑声一唤,见到十三年来只见过两面的儿子,嗓音哽咽了。

“儿臣回来了,母后!”欧阳钜双膝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忙走过去,慈爱激动地微躬身抱住他,“哀家的钜儿总算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哀家!钜儿、钜儿!”

“儿臣不孝,让母后操心了。”欧阳钜满脸愧疚与感慨,“在外多年,儿臣万分的想念母后,亦是非常挂念母后的安危。”

“哀家一切都好。”太后欣慰地说,“只要你好,哀家就知足了。”

“母后,如今战局已取得胜利,只有一小部分还在顽强抵抗,假以时日,儿臣一定能够大获全胜。只是永太妃与睿王欧阳煊不知去向。儿臣正在派人全力辑拿。”

太后拍了拍欧阳钜的肩膀,“皇儿,这天下,是时候归你了。”厉喝一声,“来人!去将皇帝欧阳澈的人头割下来!”

“是!”大队侍卫立即出动。

“母后,儿臣听说皇帝身边还有君无菲母子。君无菲母子怎么办?”

“拿下他们,可以用来跟云世子谈条件。”

皇宫御花园,假山流水,百花争妍,微风吹过,飘来阵阵清幽的花香。君无菲站在石桥的栏杆边,望着桥下池塘里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耍,君小宝在她身侧,安静地看着湖中的鱼。

皇帝欧阳澈距君无菲三步远,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母子,大的绝色若天仙下凡,小的可爱得无法言喻,“有时候朕想,小宝是朕的儿子就好了。”

小宝嫩嫩地嗓音安慰,“皇上哥哥放心,以后你会有自己的小孩子的。”

“小宝真懂事。”欧阳澈走过来,摸了摸小宝的头,又顺着君无菲的视线,看着塘中的游鱼,“朕羡慕鱼儿的悠闲。”

“有什么好羡慕的。”君无菲淡笑道,“曾经,皇上就像只笼中鸟,如今,是只振翅高飞的鸟儿,再无人能管束你。”

“那又如何?”欧阳澈神情一片苦楚,“朕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

“既然有自知之明,皇上就不该再执迷不悟。”

“那是朕的梦想,心中的执念。朕若不是靠着这份执着撑着,也活不到今天。”

君无菲没再接话。

一大群侍卫列队整齐、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跑。

君小宝不由抓了抓君无菲的衣袖,“娘亲……我们有麻烦了吗?”

“宝贝放心。看皇帝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晓得,他摆得平。”

欧阳澈撇了撇唇角,“你倒是挺了解朕。”

“一个真正懦弱的皇帝,是不适合生存在皇宫的。”

“朕又一次觉得若是在遇到云世子前就碰到了你,该多好。”欧阳澈一叹。

所有侍卫走到欧阳澈跟前时,全部单膝跪地,领队的侍卫长禀报,“皇上,太后有命,命属下……”犹豫着不敢往下说。

“但说无妨。”欧阳澈开口。

“太后命属下割下您的人头。还让属下捉拿君无菲母子威胁云世子。”

欧阳澈面色一敛,表情高深莫测,“朕去见见母后,”瞧了君无菲一眼,“一起吧。”

“也好。”君无菲不反对。惹到她头上,她也想看看老太婆的下场。

坤和宫大厅,太后与五皇子欧阳钜正在用膳。门外传来太监高亢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太后手中的筷子落了地,不敢置信地望着门口走进来的那一袭明黄色的身影,“皇……皇帝!”

“儿臣给母后请安。”欧阳澈嘴上那么说,人却没丝毫请安的动作。君无菲母子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

太后沉下脸,“把侍卫长给哀家叫来!”

“母后何必如此动怒呢。”欧阳澈面上有些难过,“难道你连多活一刻都不想?”

太后已心知不妙,“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如母后心中已预感的。”

“哀家不相信所有人都投靠了你。来人,给哀家拿下欧阳澈!”太后厉喝,没人理会,再喝,“来人!拿下欧阳澈,哀家重重有赏!”门外明明有大队侍卫,却无一人应声,“都聋了?哑了?没听到哀家的话?”

“朕贵为大皇子,又是父皇钦点的帝君。江山是朕的江山,皇宫是朕的皇宫。”欧阳澈嗤笑,“皇宫大内,谁会听你一个疯婆子的?”

“你竟敢骂哀家疯婆子?”太后振怒,又缓下脸色,“哀家怎么说也是你的生母。”

“生母?”欧阳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朕就说个故事。二十八年前,一名皇帝有二名妃子同时怀孕,分别是仪妃与陈妃。两位妃子连生产也在同一日,只可惜,仪妃生下的是死胎,而陈妃生了男嗣。仪妃悄悄命人将陈妃所生的男嗣与自己所生的死胎掉换。陈妃受不了产下死胎的打击,疯了。皇帝为免疯妇伤人,将陈妃关进了冷宫。而仪妃,因为产下龙嗣,这个国家向来有规矩,立长子为储君。仪妃母凭子贵,没多久,便被皇帝册封为皇后。当年的仪妃,自然就是太后你了。陈妃才是朕的生母。”

太后脸色刷白,“不……不是这样……你是哀家的亲骨肉……”

欧阳澈眼里蕴起不屑,“亲骨肉?朕若是你的亲骨肉,你会处心积率让欧阳钜登基?朕幼时,你会亲手将朕送去大宛国当质子?还想让朕有去无回?你倒是好好解释解释?”

“哀家没想让钜儿……欧阳钜登基。哀家送你去当质子,是想锻炼你……”

“明知被送去当质子凶多吉少,天启国也不差朕这么一个皇子。还敢说想锻炼朕?”欧阳澈目光一凛,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重重地一巴掌,打得太后趴俯在地。

“你!”太后老眼瞪向欧阳澈,“你竟然敢打哀家?”又看向欧阳钜,“钜儿,母后挨打,你居然无动于衷?”

“你总算承认欧阳钜是你儿子了?”

“哀家贵为太后,只要是先帝的皇嗣,都是哀家的孩儿。”

“倒真会狡辩。”欧阳澈冷笑,“看你还能辩到何时。”

欧阳钜走到欧阳澈身边,单膝跪地,“末将徐渊叩见皇上!”

“徐……渊?”太后满脸诧异,“哀家有没有听错?钜儿,你怎么自称徐渊?”

徐渊瞄了皇帝一眼,得到皇帝首肯,才说道,“说来话长了。末将就长话短说。末将是皇上委派的人。”

“什么!”太后瞠地瞪大眼,“不可能!不可能!你是哀家的钜儿!你是钜儿!”

“朕知道太后思子心切,所以让徐渊方才演了场与你母子情深的戏,够对得起你了吧。”欧阳澈面无表情地说,“当年睿王与五皇弟欧阳钜明争暗斗,两败俱伤,父皇为稳定朝政,临终前将皇位传给朕。之后五皇子不敌睿王权势,被派去镇守边关。朕找了个与欧阳钜长得一模一样的徐渊,杀了欧阳钜,让徐渊取而代之。十三年了,徐渊效忠于朕,假意与你用母子关系联系。你在朝中所布置的一切,还以为是在给欧阳钜铺路,实则已为朕所用。”

“不……不会的……”太后一脸哀凄,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哀家明明收过钜儿的亲笔信涵。哀家找人查验过,确实是钜儿写的!”

“当然,一共三封信。为免你怀疑,杀欧阳钜之前,朕是让人逼他写下三封信涵,并写上不同的日期。”

“你……你好冷血……钜儿是你的亲弟弟……”

“亲弟弟?”欧阳澈不在意地笑,“这真是朕只过最大的笑话。”

“欧阳钜不过是你与侍卫通奸的野种,还敢与朕的血统相提并论?”欧阳澈冷哼一声,“朕早就将一切都查清楚了。”

太后仍旧不愿相信,但目光变得空洞,神情悲凄,说明已接受欧阳钜死的事实,“从钜儿出生那一刻起,二十多年,哀家精心策划,机关算尽,怎么可能会落到今天的田地,哀家不相信……不相信!”大吼一声,眼泪也掉了出来,“你不可能查得到这么多!”

“那朕就让你死个明白。”欧阳澈平静地说,“当年,我无论如何也不信你居然会向父皇进言送我去大宛国当质子。临走前,我悲伤欲绝。被关在冷宫的陈妃悄悄找到了我,她告诉我。她才是我的亲生母亲。并告诉我,当年,你是如何将死婴与她的孩子调包。”

“陈妃不可能知道这些……”太后猛摇头。

“陈妃说刚产下我时,她曾看过我一眼,我的胳膊上有颗痣,是男婴。她并不相信你给她的死胎是她的孩子,因为我的失踪,她过度悲痛,以致情绪有阵子失常,而你趁机落井下石,陷害她伤你,导致她被关进冷宫。在冷宫里,她慢慢疏离思绪,直接就怀疑是你命人将她的孩子盗走。她虽在冷宫,但仍有几名心腹,终查知我是她的儿子。林家家大业大,你娘家权势如日中天,她也无法证明你的恶行,你肯定不会承认一切恶行。说穿了,只会给她与我带来杀身之祸。但让世人以为你是朕的生母,对朕与她来说,反而是条活路。于是,她不动声色,暗中命人监视你,自然也查到你与侍卫通奸生下欧阳钜。在朕被送去当质子前,陈妃才终于向朕坦白了所有事。还有,前阵子朕被人追杀,表面上看起来是睿王欧阳煊做的,实则你才是主谋,为了嫁祸给他,让他背上弑兄之罪,好让欧阳钜来个拨乱反正。”

“哈哈哈……哈哈哈!好个狡猾的陈妃,好个心机深沉的欧阳澈!哀家这么多年,还以为终能为钜儿谋到江山,原来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裳!”太后惨厉地大笑,“你说的都对。你就是陈妃那个贱人的种,哀家派出的杀手杀不了你,算你命大。钜儿才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哀家的钜儿死了,他竟然已经死了十三年,哀家也没有指望了……”

“你妄图以一个侍卫之子混淆皇室血统,又害得朕苦熬多年,末了竟想要朕的命,想捉拿君无菲母子。你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欧阳澈严肃地下令,“来人,撤去太后林凤仪头衔,将她的罪行公告天下,林氏一家,抄没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