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濮阳珏自然想要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但是生平第一次，他感到死亡离自己是那样近，近到他已经可以闻到死神的气息，听到死神的狞笑了！所以不自觉的，他的双腿还是泛起了一阵微微的战栗。

当然，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人是真正不怕死的，当死亡临近的时候，能够不尿裤子就是英雄了，双腿有点儿打哆嗦怕什么？

戈云蔷的心还挺细，所以很快便注意到了他的哆嗦，不由得意地狂笑起来：“濮阳珏，你害怕了吗？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呢！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说过，我要让你生不如死！你忘了吗？我第一次把你抓来的时候，就想在你那个地方打一枪，让你也跟我一样，再也不能人道……”

说着，她的枪口慢慢往下移动着，越来越靠近……

戈云薇直到此刻才明白自己这个已经接近疯狂的姐姐要干什么，不由拼了老命地挣扎起来，并且大声地尖叫着：“戈云蔷！你疯了你？！你快给我住手！你……”

“我说你省省力气别叫了行不行？”感受到了她真切的关心和守护，濮阳珏只觉得心里一阵温暖，刚刚那让他发颤的恐惧居然消散了不少，“她要是真能听你的话，怎么会变成这副讨人厌烦的样子？啊不对，我忘了，她从来就是这样的，哪像你这么温婉柔顺，讨人喜欢。”

“你说什么？！我讨人厌烦？！”

“你说什么？！我讨人喜欢？！”

濮阳珏的话音刚一落地，姐妹俩人便同时大叫了起来，只不过被说成讨厌的戈云蔷叫得满腔怒火，而被说成讨人喜欢的戈云薇则一脸惊喜，所以听起来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是啊，”濮阳珏冲着戈云薇温和地笑了笑，眸子明朗而真诚，“你讨人喜欢嘛！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上你了呢？不然我怎么会这么不自量力地跑来救你，结果反而被人抓住了呢？云薇啊，我是不是很差劲：居然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不不不！你不差劲！”听着濮阳珏的话，戈云薇简直喜出望外，而且感动得一塌糊涂，所以眼泪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而四处乱飞，“阿钰，你……你说我是你最心爱的……”

濮阳珏又笑了笑，声音更见温柔，简直就要让融化了一样：“当然是你啊，不然你以为呢？难道是这个疯婆子？她想得美呢！”

戈云薇闻言哭得更加痛快，眼泪鼻涕一起流，要多丑有多丑，而且还一边哭一边说话：“阿钰，这……这就表示你肯……原谅我了吗？你不再……不再怪我了吗？”

“我原谅你了，”濮阳珏叹了口气，想要替她擦泪却是力不从心，“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背弃我的，你一定有你的苦衷，是不是？如果我不原谅你，我不会来找你的。只不过……我说你别哭了行不行？你瞧你，鼻涕都流下来了，真难看。”

“啊？真的吗？！”戈云薇呆了一下，果然止住了哭声，想要伸手擦鼻涕，可是手腕被人死死地捏着，她倏地回过头，冲着身后那人一瞪眼睛：“放手啦！我擦一下鼻涕！真是讨厌！不然我擦你身上了！”

“什么？！你……”那人像被蝎子蛰了一样，果然立即放开了手，好像戈云薇的鼻涕真的擦到他身上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