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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水牢的路及其阴暗潮湿，地上的黑水几乎迈过脚踝，散发出犹如千万只死老鼠齐齐腐烂时发出的恶臭，沐璃捂住嘴，不让自己干呕出声。

北辰玥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支蜡烛，掌着蜡烛往前。

沐璃这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条狭窄的通道，两面是发黑的石壁，上面时不时蠕动着什么不明物体。她怕一不小心触碰上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身体不由往北辰玥身边移了移，北辰玥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她的冰冷的手。

沐璃蓦地抬眸，他朝她淡淡一笑：“别怕……”

那张精美的脸在烛光下异常柔和，沐璃感觉自己的手被一阵温暖包裹，连心也暖了起来，只是想到裴沐璃，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这样的温暖，原本是应该属于那个人的，不是她。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眼前变得宽敞起来，只是光线依旧很暗，甚至有一种专属于坟场的阴森。

沐璃放开了北辰玥的手，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

巨大的臭水池中，衣衫褴褛的少年不停的咳嗽着，他纤细的双臂用玄铁打造的铁链悬吊在半空，头发凌乱的散在肋骨处。

沐璃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慕白？！”

那人悠悠抬起头，脸上原本的颜色被血水和污水覆盖，唇色苍白的可怖，突然，他轻轻勾起嘴角，弧度极为不屑。

沐璃刚想说什么，便有几个带着刀的黑衣人冲过来，领头的黑衣人拔出刀，满脸凶神恶煞：“什么人？９敢擅闯水牢重地。”

刚跟过来的北辰玥扫了他们一眼：“大胆，见到夫人还不快下跪。”明明是很轻柔的语调，却莫名的让看守牢房的黑衣人感觉到害怕。

夫人？！夫人不是从来都不来水牢的么？！怎么今儿……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后立刻跪到了地上：“奴才们多有冒犯，请夫人恕罪！”

沐璃抬了抬手，没多太在意：“你们都起来吧。”

“是！”齐齐应道后，几个守牢的黑衣人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沐璃走到水牢边，她几乎能看见那污水下面积累起来的黑淤泥，臭不可闻。

慕白咳嗽了两声，讽刺的笑着：“真是失望呐，我以为不把夫人摔死也得把夫人摔残的，没想到夫人真应了一句古人的话，祸害遗千年。”

他的声音很哑，却依旧动听。

沐璃知道，之所以哑，是被他的咳嗽造成的，她微微一笑：“真是很抱歉，本夫人现在好得不得了，所以不得不让慕白夫君失望。”

见眼前貌美少女不怒反笑，慕白的身上莫名泛起了一层寒意：“你变了！”

是的，她变了，以前的她一见到自己总是一副色咪咪的摸样，那般刺裸的目光就像是恨不得立刻把他的衣服扒光，再扔床上去狠狠蹂躏一番，而现在的她，竟然能让他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的害怕……

是她变了，还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

玛瑙般灵动的眸子灿起笑意，她道：“我自然是变了，我被你这么一摔，以前的记忆全没了，能不变么？！”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白的眸光里满是诧异，失忆？！她失忆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能说得过去，否则，一个人不可能在一天内转变这么大。

见他沉默，沐璃又道：“怎么样慕白夫君，在水牢的感觉，很好吧？！”

慕白低声笑：“自然是比你的房间好。”他宁愿待在这恶臭的水牢，宁愿被狠狠的鞭打，宁愿被人抽耳光，也不想做她的夫侍，他厌恶这个淫荡的女人，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如果不是他对自己下药，他和霓裳早就成亲了……而不是像个女人一样被她养在逍遥府，失去了做男人应有的尊严……

对，他是恨她的。

恨不得她去死！

所以，她才会设计把她推下了逍遥府最高的屋顶，他就是巴不得她能死掉。

沐璃假噌道：“慕白夫君你就是嘴硬，这里哪里比我房间好了？！”

他冷冷道：“夫人，对于慕白来说，就算是狗窝，也比夫人的房间好。”

真是太直接了！

沐璃暗暗感叹这个叫慕白的少年勇气可嘉，如果是以前的夫人，他早就死了千百次了。不过，她还蛮欣赏他这样的性格，直来直去，不会把话藏心里。

北辰玥淡淡开口，语气温和，却隐隐夹杂着危险的气息：“慕白，被关了几天，你倒是越来越不懂礼数了，莫是嫌这些责罚太轻了？！”

“咳……咳咳……”慕白咳出了血，鲜红的液体滴落在黑水中，立刻被淹没，只是唇边的色彩，在他苍白的薄唇上然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他笑得有些艰难，“北……咳……北辰……你知道吗……所有的夫侍中……咳……我最恶心的……就是你……”

北辰弯起眼角，黑玉般柔软的发丝落在腰间，他一步一步往前，神情优雅而高贵，倏尔，他拂起手，空气中传来一阵金属破空之声。

沐璃皱起眉。

糟了！该死的北辰！

污水上，一抹淡粉的身影如鬼魅般闪过，速度是惊人的迅猛，宛如一道白光掠过，慕白半眯着的眼猛然睁大，她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楚，那人便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白嫩修长的指间，还夹杂着几根银针。

她将手抬到北辰玥的眼前。

北辰玥单手抚上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取出她指间中的银针，低沉微哑的嗓音是说不出的动听：“夫人，以后别这么任性了，伤着手怎么办？！”

她面无表情的张开手指，余下的银针根根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北辰，你这样做他会没命的。”

北辰玥抿了抿唇，淡笑：“我知道。”

沐璃怎么会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只好无奈的叹了一声，转过身对着水牢中央的人道：“慕白，别忘了你是我的人，无论你怎么不愿意，我们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所以，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