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生应该由你做主，这话很对。”月殇目光温和，含笑看着梨雪：“只是如今，你还没有说这句话的权利。”

梨雪呼吸一滞。

“这个世界自有其规则，人活在这个世上，就要服从规则，注定常常身不由己，自己无法做主，就像他们。”月殇右手缓缓抬起，一朵白色的小花在掌心绽放开来，他轻轻吹了一口气，白色的小花飞离掌心，绕着地上的一群黑衣人依次飞转，像是吸收了什么东西，白色的花朵颜色渐变，重新回到月殇的掌心时，原本白色的花朵竟变成了艳丽的红色。

那是掬梦花，能够吃掉人记忆的花朵。

梨雪怔住……

“真正能够做主的人，只有制定这个世界规则的人。”月殇微笑着，指尖流转，掌心的掬梦花化为粉末，那是这群黑衣人被消除的记忆。

“所以，要想你的人生由你做主，就变强大吧，强大到能够制定这个世界的规则，那时，你就能真正做主了。”

“而那之前，服从规则，是你最好的选择。”

温和的语气，吐出的是残酷而冰冷的世间法则。

走在回宫的路上，梨雪想起白衣胜雪的大祭司说过的话时，眼底闪过某种若有所思的神情。

另一端。

月殇静静立在风里，视线看着庭院中不停走来走去掩不住满脸焦躁的女子，鲜艳明丽的面容，跟记忆里的并无太大差别，只是眉宇间的神色再也不见了当初的纯净，反而隐隐透着狠毒，让人疑心记忆中那个笑容清澈，纯良的女孩儿只是记忆的错觉。

可是明明是真实存在过的，幽冷的山洞，当时因为对力量的渴求而导致走火入魔的他，近乎绝望蜷缩着，等待着死亡，或是坠入魔道，他没想到自己还有其他的可能，然而他确实遇上了：

“小哥哥，你一定会没事的，勇敢一些，只要撑过去你就没事了。”那日他又一次心智大乱得几乎发狂的时候，那个小小的女孩儿出现在身边，用力握着他的手，目光清澈而坚定，那清澈让他几近发狂的心智竟渐渐的沉静下来。

那之后的几天，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在他绝望得想要以死亡解脱的时候坚定地阻止他，在他心神松懈想要任由自己坠入魔道的时候拉回他，陪他渡过了最难的关头，陪他渡过了最大的劫，因而，成为刻在他心底的影子。

有好奇的声音传来，拉回了月殇悠远的思绪：“为什么要帮她？”

月殇没有回头，眼睫微垂，掩住了眸中的神思，语气淡淡：“百姓需要休养生息。”

兰皙从树影里走出，耸了耸肩道：“确实是个好理由，定北侯的宝贝女儿，皇后疼爱的侄女，动了她，定北侯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朝局动弹不安。”他语气一转，直直看向月殇：“但是今天的事她也做得太狠毒了，你还抹去那些刺客的记忆，等于为她消除作恶的证据，这未免太不像你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