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麒麟意识到梨雪不是真的生气，立刻恢复了之前欢悦模样，凑了过去帮梨雪，捡了半天也没捡起任何东西，梨雪被它笨手笨脚的样子逗笑了。麒麟不服气翘起嘴，灵机一动，干脆伸舌一卷，挽发的玉钗轻易被卷了起来，它有些得意把玉钗放在梨雪手心，顺势调皮舔了梨雪满掌心的口水，梨雪大乐：“还是这般古灵精怪。”眸光一转，她忽然把手中的玉钗往后一抛，口中道：“去。”

麒麟即刻反应过来，兴奋朝玉钗的方向奔去，赶在玉钗落地之前接住了，当下一人一兽玩得不亦乐乎，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人，月殇也不介意，只静静立在一旁观看。

月亮如黛，细细弯弯的一枚悬在浅蓝色的天幕上，微微有点发红，又像是谁不当心掐出的指甲印子，月色轻纱一样弥漫下来，山间起了薄薄的雾，月色笼罩下如梦似幻，夜风里木槿花悠然绽放。

四周寂静，易发显得笑闹声清脆悦耳，碧落山被称为圣山，教民向来毕恭毕敬，极少有人敢在此嬉笑打闹，入夜以后更是安静得似乎掉根针都听得见，今晚这样的一反常态，月殇却不觉得吵闹，反而内心有种近乎踏实的安宁，依稀有浅浅的笑容随风绽放，那笑不再是往日的淡薄虚无，仿佛有了真实的暖意。

多少年了？自从他斗法胜过了上任大祭司，成为天圣教新一任的大祭司，走上那个术法上至高无上的位置之后，他再也没有这样的踏实，每天高高在上坐在莲花台上接受着众人的膜拜，眉目沉静淡然，内心一种名为虚无的东西却在不停地疯长，他自小资质上乘，师父断言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够达到无人之境，他确实达到了，被世人尊为神一样的存在，只是达到了无人之境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样高的地方，看到的是无尽的虚无和如雪的寂寞。

这一刻，那些虚无和寂寞都被笑闹声驱离了，山风有些大，清丽纯美的女子长发如锦，披落满裳，有几缕被风吹起来，柔软如云的发丝，明明隔了几步之遥，月殇却恍惚觉得那发丝吹到了他脸上，轻轻拂动着，痒痒的，甚至闻到了发上的清香味，像是栀子花的味道，暗藏着浅浅淡淡的甜，又恍惚，那发丝吹到了心里去，因为连心里都弥漫了浅浅淡淡的清甜味。而她眼底蕴了盈盈笑意，仿佛碎了千万的星子在里面，如锦长发益发衬得巴掌大的一张脸楚楚动人，眉目精致如画一般，月色下美得让人心悸，他不知为何突然不敢再看下去，忙别开了视线。

“好了，我也该回府了。”终于麒麟玩得尽兴了，梨雪又哄了许久，它才恋恋不舍回去了，梨雪起身，随意挽了发，朝月殇道别。

月殇并不多言，淡然颔首。

“我以为你对我会有很多疑问。”梨雪扬眉。

“你想说的话你自然会说。”月殇淡淡道。

“我不说你也会自己查是不是？”梨雪了然一笑，话还没说完，身影已经飘远了，剩下的话散在风里，有几分狡黠的意味：“祭司大人就慢慢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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