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李响要带我去西藏，到了西藏，我才发现，这里真的是一个可以让你的心彻底沉静下来的地方。

我们住在拉萨的一家旅馆，打开窗户，对面就是巍峨的布达拉宫。旅馆里的服务生是当地人，给我们准备清淡的斋菜。到了这里，连身体都需要被清洗。旅馆旁边总能看到一些虔诚的僧人，手里携着一串佛珠，嘴里念着真言，给众生普渡。他们相信苦难是生命的本质，并且虔诚皈依在佛的脚下，祈求永生。

我们前往布达拉宫参观的路上，遇到一些匍匐磕长头的信徒。他们都有一张被高原的烈日晒得黑红的脸，神情庄严地一步一个响头，缓缓前行在朝拜的路上。他们的额头上，因为长时间地磕头，长出了厚厚的凸起的印记，非常明显。

“你看，这就是信仰的力量。”李响说。

“也许对信仰者来说，重要的已经不是信仰的内容，而是信仰本身这个事件。”我转过脸看着李响，缓缓地说。

李响笑而不语。

我们花了几天时间，在拉萨游玩，大昭寺，八廓街，色拉寺，德庆。几乎走遍了整个拉萨，是这样一个充满异域和宗教风情的高原城市。

回去之前的晚上，我站在旅馆的楼顶，那里有个大大的晒台，可以在上面看星星。也许因为是高原，星星看起来特别低，仿佛触手可及。

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感觉背上一暖，回头是李响将外套披到我身上。

“天气冷，别感冒了。”他点一支烟，在旁边的栏杆上倚着。

“谢谢你。”我说。这些天，这是我最常说的一句话。我能够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细微变化，开始懂得感恩，对生活，对别人给予的好和善。

“莫言，你不用谢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他看着我，眼神温柔。

“莫言，我确定自己是在爱着你，这样深。”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很亮，就像两颗闪烁的星星。有人说，深情是一桩悲剧，或许不无道理。

我始终无言。

他走过来，俯下身，轻轻吻在我的额头。他的衣领蹭到我的脸上，一股熟悉的古龙香水味道。这是他的味道。

我们一起这么久，拥抱是我们最亲密的动作。他很尊重我，如果我不愿意，他就不碰我。也许越是爱一个人，你就越不会轻易得到她。仿佛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害怕打碎。

他抱住我，将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口。他的大大的外套将我裹住，我整个人就在他的怀抱里。

“莫言，我会一直等你……”他轻声说。

我在他的怀里轻轻地闭上眼睛，心里有淡淡的悲伤。有时候一个人的感情就像火柴，划亮了之后，轰轰烈烈地燃烧，之后就只剩下灰烬。一堆灰烬，又要如何去照亮别人的路途。

倘若我尚有感情剩余，我不会吝于给你。我在心里小声的说，但是我知道，他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