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八 国祸原因此,斗杀清风山 上
作者:安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949

我的网络出问题了,后台进不了,出去又太热太麻烦,只好二合一章,一齐请人代发。

无法言喻石生心头的错觉,然而一切尽在眼前,尽在耳中,清风观主给了他一个荒谬绝伦却又真实无比的理由。

世上谁人能不死,任你一代天骄,雄武无双,任你风华绝代,红颜天下,不屈之魂终掩黄土。

天欲尔死,尔何得不死?

凡人七十而古稀,一世不过一甲子,非勤苦于武道,以天地元气滋养身躯,或灵物以养生,不能百岁。而对于练气之士,这些修天道,求长生之人,在凡人面前,他们高高在上,手掌生杀绝灭之权,然而面对天地之规,仍然不能抵挡,炼罡之境的练气士,若不能突破至丹元境界,一般两个甲子便就是寿元终点,比凡人也胜不出太多,比如这清风观主,而能够臻如丹元之境,成就丹元,气海完满,能够开始滋养精元精气,为炼化元神所用,寿元便可大涨,可达三个甲子至四个甲子之间,若堪破了丹元极境,至那炼气化神之境,唯有天资绝顶者方有可能,可五百岁不死,若再进一步,炼神返虚,则千百万无其一,可千年不灭!

这便是天人之衰,不可阻逆。

相较而言,如千羽老妖,修炼到了返虚之境,却能活数万年不死,那只老妖子侄辈的雪山飞狐,不过化神境界,也已存世过万年,显然显现出了与人想必,妖修虽然艰难,进境不易,却胜在寿元绵长,终有一搏之机。

石生喟然一叹,挥了挥手,不说也罢。他自然知道,对于练气士而言,寿元之尽,是最大的忌讳。

然清风观主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初一出口时,微有慨叹,而后便显得洒然无比,一副脱却桎梏,浑然不将生死放在心头的模样,倒是让石生不得不心生敬佩。

修道练气之士,修为惊天,神通通玄不是最大的成就,最大成就是能够不惧生死,这才是求长生之真谛。

清风观主瞿然笑道:道友勿要担忧,我纵将死,然有生之年能得见国玺,重新一合我句末国,心中大慰,况且彼时南北合一,我清风道观自然也将合一,贫道有两位师弟在北国道观之中,自然能为这位祁连姑娘找到可拜之师。

石生心念微动,便模糊带过,应了一声作罢。

我们这便去王城,如何?

正好!石生答道,这清风观主不知,或许传承国玺的句末国王室,能够知道那绛云宫在何处也未可知。

清风观主当下起身,把手一招,祭起那口飞剑,纵身而上天空,石生也不想招摇于他面前,便仍旧祭起飞剑,带着祁连月跟上。

由此去王城极近,那清风观主不知是心中急迫,还是有意要与石生争较一番,足下一口清风剑撕风裂气,呼啸而去,无比迅速。石生微笑着跟在后面,轻松写意地始终落后一剑距离,显得游刃有余,毫不费力。

清风观主自然有所感知,不由自嘲,自己已至今日,竟还有争较之心。

那国都城中,果然是比东阳城、青平阳城及石生一行遥遥所见的所有城池都要广大繁华,然在练气士御剑飞行之下,却也不过片刻功夫而已。

袖末国王城之中,此时正有大队兵士列阵整齐,手持木剑木盾木枪相互厮杀,演练战阵。

清风观主与石生二人直直落入王城之中,那些厮杀之中的兵士惊愕之余立即止住。阵中慌忙跑出来数名披甲将领,那为首一人中年模样,雄壮威武,近前就半跪于地,纳首拜道:不知仙长驾临,小王罪过!

顿时所有人尽都跪倒,清风观主虚手微扶,扶起此人,道:国主不必多礼!

石生暗暗颔首,倒不是因为他恭敬有礼,凡人对修道练气之士,敬畏若神仙,跪拜恭敬并不奇怪,他赞赏的是此人身为国主,却亲身参与士卒拼杀,殊为可贵。

果然,清风观主也是大为满意,欣然笑道:国主请起,这位是石生道友。

那国主忙又拜道:小王拜见仙长!

石生含笑示意,一样将他扶起,找个无人的所在,我与观主有事与你说。

是,小王遵命!这国主连忙答应,身旁将领斥退众军士,国主亲自引着石生三人往王城殿中而去。

沿路所有兵士宫人,无不跪伏埋首,口称仙长不绝。

石生敏锐发觉,身旁跟随着的祁连月,紧紧抓住他衣袖,有些不可抑止的紧张急促,显然是面对这样场面,有些经受不住。这便是凡人与练气士的区别所在了罢。

到了一处殿中,那国主忙引了清风观主并石生至上座,连祁连月也不例外,祁连月有些犹疑,石生却呵呵一笑道:国主,你可认识她?

那国主一脸威猛武将模样,瞪起一双大眼,却只当祁连月也是一位仙长,哪里敢直视,只是低着头瞥了几眼,便赶紧道:这位仙姑小王不识。

清风观主哈哈一笑,不识也罢,我只问国主,你可愿收复北国,一合句末国?

国主大惊,慌忙跪倒:若生有此日,句末汗愿百死以换!

原来这国主叫做句末汗,石生对他颇有好感,便道:要你去死作甚么,你看这是何物?

句末汗双眼瞪得更圆,直直地盯视着石生手中之物,长大了嘴,不能言语,许久就淅淅沥沥口水滴落。

石生不无好笑道:你可识得?

咕噜d末汗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识得,当然识得,这是我句末国历代先王传承的玉玺啊

他几乎失却意识地喃语了一句,终于回过神来,就跪着便冲石生连连叩首,句末汗叩谢仙长,国玺遗失,小王日日五内俱焚,不能安寝,今日终见于仙长之手

石生一把拉过祁连月道:不必谢我,此玉玺,乃是祁连商家祁连不凡所得,不过他已不在人世,是他女儿祁连月将之交于我与观主,前来送你。

句末汗一怔,才知祁连月身份,竟毫不顾忌地就冲本是自己子民的一女子就叩首:原来是祁连商主,祁连世家功盖于世,小王拜谢祁连姑娘,自此以后,祁连世家永为国公!

果然,一切尽都在意料之中,也怨不得那祁连不庸竟然动了偌大心思,连自己兄长也敢弑杀。

祁连月忙让过身去,不敢受礼。那句末汗国主已经被清风观主扶起,对他说道:国主速速调倾国之兵,贫道凭此玉玺,去北国一趟,可使北国清风道观贫道那两位师弟回心转意,彼时国主再要进兵,先将玉玺视之文武,视之举国臣民,必然无论南北,尽皆一呼百应,则复国在即也!

句末汗双目含泪,激越难耐,谨遵两位仙长示下,小王这便召集文武臣工,请仙长亲示传承玉玺,则必然能号令举国皆兵!

正当如此!

句末汗国主匆匆欲去,却被石生唤住,句末汗敬声道:仙长何事,还请示下。

他虽然不知这位石生仙长与镇国道派清风道观及清风观主是何关系,然而既然是清风观主带来,传承玉玺又出自其手,自然不敢怠慢。

国主本是句末汗先王长子,本就当传国,想必知道,这传承玉玺,乃是出自绛云宫?

句末汗国主神情一怔,下意识便道:正是!

旋即他便大惊,然而想及对方与清风观主一样,乃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仙长,便立即就不存疑虑,道:正是,包括我句末国在内,周遭一共一十八国,尽都归属于绛云宫。

那国主可知,那绛云宫在何处?

句末汗怔然变色,无奈答道:小王不知。

石生心中失落,却忽然想起一事,那绛云宫既然为周遭一十八国主宰,则列国必然岁岁供奉,献资材为祭,难道都是绛云宫亲自来取不成。

这一点并不难猜到,那云岚宗也是一样,东云国需年年岁岁进贡上奉,如精铁玄钢,上等玉石,各类珍奇药材等等,都是练气士修炼法宝飞剑,书简符箓等等所需,练气士自己哪里有那闲情逸致去开采,自然是交由凡人来处理,否则修道门派把持诸国又有何用。

这绛云宫主宰一十八国,自然也不会例外。

果然,那句末汗道:仙长所言甚是,我等列国,每岁皆要敬奉,自打我句末国一分为二之后,每岁便作两份,那绛云宫想必也知道我句末国分裂之事,却依旧照收。每当敬奉之时,便都由列国仙长亲自

他看向清风观主,见他未言,便不敢说。

清风观主略见尴尬,果见石生投来疑虑及一丝恼怒的目光,慌忙解释道,道友息怒,道友息怒,非是贫道不直言相告,而是贫道确实不知!每岁供奉之物,确实是贫道亲自奉送,却只向东而去,至那楚风、扶栏诸国之后,便是一片苍茫沙漠之地,无穷无尽,我等列国修道人之人,奉命就将敬奉之物送到指定所在,立即返回,不得延留,是以贫道确实不知那绛云宫之所在只怕自绛云宫主宰这周遭列国以来,也从无人知晓其究竟所在何处。

石生眉头深蹙,忽然想到祁连月所说,玉玺乃是神秘人卖于他父亲,有想及适才句末汗说,自句末国分裂之后,便每岁敬奉两份,那绛云宫照样接收一切明了,只是他却不愿多言,既然知道那绛云宫在东方,无穷沙漠之中,自然便是个有迹可循的方向。

当下他摆手让那句末汗去了,便对清风观主道:观主要往北国一行,先收服你北国清风道观另一支?

正是!

贫道与你同去如何?

清风观主大喜:如此甚好,甚好!

未及多时,那句末汗果然召集了所有臣工,来请清风观主,三人便上了这袖末国的朝堂,石生将玉玺给了清风观主,清风观主视之于众文武,果然群臣大震,群情激越,纷纷跪地叩拜,激愤宣战者有之,嚎啕大哭者有之,不一而足。

那句末汗不忘又封了东阳城祁连世家为国公,掌句末国行商之事。

你在此暂待,我与观主北去一趟,少时便回。

祁连月弱弱答道:仙长且去,仙长既不能收凡女,凡女已无那志向,这便回去东阳城,搭理我祁连家之事。

石生眉头一皱,那清风观主却道:祁连姑娘勿急于此言,贫道虽然不能,然而我北国观中,还有两位师弟,比贫道年轻三二十年,虽未必能够再进一步,然而若收纳祁连姑娘入我清风道观,时日足以至姑娘修道有成!

祁连月默默不语,石生无奈道:你先在此,我自有计较。

祁连月眸中猛又生出光芒,点头应是。

当下石生便与清风观主架起飞剑,径往北去。

自袖末国国都往北,千里而出国境,便是大句末国。

两国连年交战不休,但见那边境之上,关隘相对,阵列对峙,各自操演示威,似乎是随时都有可能拔刀相向,触发大战。只是石生早见过了那亿万人大战,死伤以千百万计,这点情形,自然不在话下。

一入北国,果然又是另一幅模样。北国地大,然多山川,地广人稀,国力只与南面袖末国相当,是故才一直未能并吞南国。

只见那群山延绵,偶或才有盆地山谷,直至千余里外,才现出一片平原。

清风观主神色异样,深深喟叹,久而乃道:此是清风平原,乃是我句末国发源之地。

清风观主不无缅怀,清风平原之北,背靠之地,有一座延绵山川,直至北面与玄迟国接壤,那才是真正的清风山!清风山南麓,为我故国都城,南麓山中的,才是真正的清风道观。

清风观主忽然满面愤色,裂国之祸,正因玉玺失落,才致使我清风道观也分裂为两派,各主张立一位王子为王,然而大王子为先王长子,更精明能干,允文允武,正当为继,我却不知这些人却是为何被二王子所惑,助他称王

石生亦有此疑惑,修道宗门主掌国权,以传承玉玺为令,便极难出现这等篡夺王位之事,那二王子竟然有此胆略,更有此能耐鼓动臣民,甚至鼓动了镇国道派清风道观的一部分人委实令人匪夷所思。

这也是石生要与清风观主同来北国的缘由,他直觉地发觉,这其间,必然有些十分有意思的缘故。

足下一马平川,两人飞掠御空,那下方时或有城池乡村,果然比南国要贫瘠一些,又过了少时光景,前方忽然一片朦朦灰暗,天地相交之处一条迷黯的灰线隐隐现出。

清风山!清风观主的神情有些难以抑制,因为,那里才是真正的清风山,才是他清风道观的真正所在。

御剑之速,不禁又迅速了三分。

先是一座大城出现在了视线之中,方圆足有八十里,比那南面袖末国国都更要雄壮,更要广阔。这才是真正的句末国国都,传承了不知多少岁月,自有一股浑然苍古的意味,不是那南方新都可以比拟。

清风观主瞩目向下,一扫也就罢了,更不迟疑,两人飞速掠过城头。

石生眉头微蹙,忽觉一阵古怪,却终究无迹可寻。城池转瞬即过,眼前一片浩大山脉,横陈于天地之间,碧峰座座,绵延远去,好似群兽潜伏,隐有呼啸从山间传来,却是清风疾掠,呼啸作响。

好一座山!石生赞道。

那便是清风道观!清风观主手指之处,一片葱碧之间,也是一座山谷,其中也是草木繁花不尽,掩映着一座玄门道观。

清风观主压抑不住,在清风剑上就振声长啸,就如石生初至他道观之外时一般。

长长清朗的呼啸,直传向群山之间,那座道观之中。

很快,就有两声激烈呼啸呼应,两道强烈的明光直冲上来。

道友请!清风观主说罢,人已飞身迎了上去。

石生跟在他身后,就见那是两道犀利剑光,竟不逊于清风观主丝毫。

原来是师兄,师兄来此,不知有何事?一个声音朗然道。

清风观主飞了过去,见两片剑光之上,立着两个中年道人,正是自己的两位师弟,不由喜道:经年不见,二位师弟修为越发精进了。

那两人也都摆上笑脸,只是显得有些牵强,齐道:见过师兄。

为兄此来,是为了这个!清风观主不说二话,当即就取出了句末国传承玉玺,二位师弟,可认得此物?!

传承玉玺!两人惊呼出声。

哈哈,二位师弟既然认得,那便最好!清风观主喜悦说道,昔年正是因为先王故时,玉玺失却,才致王子夺嫡而裂国,如今先王长子,南国国主得此玉玺,正是势运所归,当复合我国,二位师弟以为如何?

那两人俱都惊颤莫名,久久不能言语。

清风观主有些得意,又有些因为复国复派在即的真切欣悦,又连问道:二位师弟,我们这便号令南北两国,合国为一如何?

那两人脸上震骇神情几乎僵硬,许久才猛然醒神,对视一眼,才有一人说道:师兄所言所言甚是。

只是,还请师兄示我以玉玺,验看之后,自然谨遵师兄之命。

清风观主下意识地皱眉,然而在他心中,自己已然是将死之人,日后句末国自然由两位师弟守护,这玉玺迟早要经二人之手,于是便放开了心思,道:也好。

他略略上前,应手一股真气裹住玉玺,投向了对面。

石生见状,眉头皱起,忽发声道:不可!

然而为时已晚,那人迅速出手,一把攥住了玉玺,飞身回去,两人只一眼便发觉,这玉玺确实乃是真的传承玉玺!

清风观主见这情形,也知有变,忙要说话,那两人却已经哈哈笑道:师兄,这些年来,你竟然仍旧未死,倒是叫我师弟二人实为惊叹,只是你这将死之人,只怕是神志也迷糊了!哈哈哈哈,如今国主已得传承玉玺,即刻号令臣民,兵发南国,一统句末国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

两人都猖狂大笑,清风观主知道失算,竟把自己这两位师弟当作了好人,不由惊怒交集,恨声道:你你你们

嘿嘿,师兄既然犹自未死,我师弟二人,少不得要帮师兄一把了!

说话之间,一条匹练剑光,已然狠狠击杀了过来!

清风观主竟见自己师弟对自己下了杀手,不由目眦俱裂!昔年裂国之时,纵然分割道派,各执一方,那时他们也不曾真个交手致命过!

清风剑猛然飞起,与那袭来的飞剑剑芒狠狠劈击,闪电之间连击七次,各不相让!

两人都未至丹元之境,不得不收剑回转,然而就在这时,清风观主的另一名师弟也已祭起了飞剑,犀利杀来。

练气士的争斗厮杀,往往如此,简洁干脆,犀利直落,简简单单的便是致命之局。

清风观主发出怒吼,挥手击出大片罡气,去挡那飞剑,同时急促地运转真气,回转气息,已能再御施飞剑去击杀。

就在这时,石生敏锐地发觉了,那先前出手之人,已然再次祭起了飞剑。

正是此时!

石生猛然振衣,竟横空而过,御空直掠,疾电一般到了这人近前,劈手挥袖数道罡气,同时将那口破烂飞剑也祭起击杀过去,而他的手,却猛地抓向那人手中的玉玺!

同时三样手段,这人早已惊摄在石生御空而至带来的震惊之中,哪里能挡?

他只当这跟在自己师兄身后之人,是师兄请来的助力,以壮声势,若当真厮杀起来,练气士无不惜命,必然不会倾命助他。

丹元他念头至此,就觉一股刺痛,一点刺目的剑光已经直贯他腹下,而自己祭起的飞剑,却被一片罡气裹住,呛啷乱响之后,就被那人收了,于此同时,那只手已然到了他手中的玉玺之上。

不,不是一只手,是两只手!

另一只手从后背,贯他胸而过,也抓在了玉玺之上。

道友送来玉玺,孤深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