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曼勾了勾唇，沉默。
像他这样神神秘秘、常年在外流的男人，仅仅说是在外面流连花丛、逛青楼，那理由未免太过单薄，再加上他还算高强的身手，稍稍动点脑子就会知道他是有别的营生在外，不过，如果联想到他不受沐老爷青睐的情况，再往深联想下去……
晓曼微微摇头，不愿再想。
谁怎样，又与她何干呢？
帮着六夫人戒毒，也只是因为在上一世，她亲眼看见唯一的女性朋友因吸冰毒，最后成瘾自杀，而她却无能无力地看着好友消亡……
这算是上一世她心中最大也最无法弥补的愧疚……
历史，不想重演，所以她选择了出手。
“戒毒很困难，最主要的是当事人自己的意志，当然，有你这个当儿子做支持，那也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只要你别看着心疼，主动拿鸦片给她。”
晓曼说这话，带着点责备。
不想，沐三少却垂下眸，“你以为，我没有让她断过吗？你以为，我想给她拿那东西吗？其实，她本来就可以戒掉的……，就差那么一点。”
看着他眼里闪过阴狠和杀意，晓曼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竟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
“你知道吗？大哥被大嫂捅的那一刹，我可以出手的。”
话题转换太快，晓曼想了想，隐隐回忆起，那日在大少奶奶绣云斥责六夫人勾引沐大少的时候，六夫人和沐三少的神情都很古怪。
她没有出声。
如果男人想要说，自己就会说出来。
“你知道吗？他不是人，他就是个畜生！”
晓曼配合地表现黯然，继续一语不发。
“娘亲的那毒是当初她还没进沐府的时候，就染上的。”
唔，那就是在妓院的时候了……
“一开始，她吸食的倒不是这样东西，那是一种有瘾，却不至于让人无法自控的东西。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吸上了鸦片这种致命的玩意……，后来，在我的央求下，本来快要成功了……”
沐三少顿了顿，口气里又有恨意，“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某次娘亲毒瘾发作，被大哥碰巧撞上，大哥好奇，于是托人买到了这种东西，可是因为看到娘亲的惨状，所以他不敢自己尝试，一直留着……，自那以后，他常常趁我不在的时候……去偷窥……”
晓曼的脸沉下，沐大少……果真该死啊。
“可我想不到的是，就在关键的那一次，娘亲戒毒成功的最后关口……，当时，她已经无神志地乱抓乱撞……，她……”沐三少说不下去了，避重就轻地说了句，“总之，那次的事被大嫂撞见了。事后，娘亲的瘾就再也一发不可收拾，想要再戒已是不可能！”
过程比较含蓄和隐藏，晓曼却猜出个大概，回想刚刚她进了房门时，六夫人的样子，想必当初沐大少偷窥的时候，六夫人应该是把自己的衣服都扯烂了，赤身裸体的样子，估计那位种猪沐大少肯定是动了邪念。
他一定是拿着毒品来到了六夫人的房，而六夫人则无神志地跪求他手里的东西。就这一幕被大少奶奶看见，而大少奶奶当然不懂毒瘾，只以为她在勾引自己的丈夫……
之后的事，就有些限制级……
总之是床上发生的一切，成了让大少奶奶误会成真的有力证明！
沐三少在痛恨之余，看见晓曼沉默的样子，微微有点窘，她应该猜出来了吧，他竟然将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她……，他中邪了吗？
“我当时很想杀了他！”
晓曼轻叹，“如果你这么做了，你娘就真的再也无法在这个世上生存了……”
沐三少咬牙，“你说得对！所以，我忍着。——老天有眼，终究让人收拾了他！”
过往的恩怨多想无益，晓曼轻道，“三姐房里，现在言齐夫妇死了，两位太孙在二姐的那里教养，三姐也疯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沐三少痛苦地闭了闭眼，“可是我娘身上的痛，却永远也无法抹去……”
人，往往喜欢把自己逼入某种难以逃开的境地，外人多说无用，只看他能否自己超脱！
二人默默地走。
冷不防地，沐三少一顿，同时抓住晓曼的手腕。
晓曼眉头一蹙，没有挣开，只是疑惑地看他。
沐三少压低声线，“……有人跟踪。”
“……”有人跟踪？跟踪的是他，还是她？
晓曼凝神，却无从感觉任何气息。
古代人的武学修为当作是现代人无所匹及。
沐三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得罪过什么人？”
晓曼笑，“你应该问你自己吧。”
沐三少摇头，端的是面容严肃，“不，那个人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何以见得？”
“我的朋友是不少，但是……没有武功这么好的……”
晓曼更觉好笑，“如果武功好，那么会被你发现他在跟踪？”
沐三少认真地说，“我想……他是故意让我发现的，只是，为什么要让我发现呢？”
“……”晓曼冷眉，脑海里已闪过某个人影，“言轩，我们继续走吧，让他跟！”
如果真是那人的话，今晚，那人一定会来她的房里折腾一番了！
“让他跟？”沐三少审视地看着她，“你知道那人是谁？”
晓曼耸肩，“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她真的不知道。
看她无所谓的样子，沐三少更不好表现惧意，“咳，那……我们现在去干吗？”
“买砒霜！”
……
那话让沐三少吓得够呛。
事后才知道，那只是晓曼在说笑。
晓曼在说笑？没有，她真的有股冲动要拿砒霜把强暴男毒死！虽然，她更知道，她更多的是拿那人根本无计可施。
“喂，喂！”
看着晓曼些许走神，沐三少叫回她的神志。
她白了他一眼，“叫什么呢？这么不尊敬的称呼，你觉得我会继续帮你吗？”
沐三少失笑，明白她的口是心非，“是，花公子！——对了，买这么多的麻沸散做什么？”
“让她昏迷！”看他一脸聪明的样子，怎么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这样有效吗？”
“起码在她无法自控的时候有效。”晓曼包好面前的药品、杂物，“这是一场持久战，你最好眷找到新的住处，就以探亲为名，和六姐一起消失那么一顿时间。而我，下次会带着小泛一起出来，辅助治疗。”唉，这次没带那丫头，那丫头不满地很啊。
沐三少点头，“不用眷了，今天晚上就可以走！”
晓曼微笑，就知道这位少爷在外面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