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青闭着眼睛靠在车后座上，吴原发动车子问：“去哪个医院？”

我说：“去最近中山医院，晓青很痛，不能拖了。”

车子朝中山医院疾驰，吴原又问：“怎么肚子会痛的？可能是阑尾炎。”

我合着两手抽筋似地拜着，把心里能知道的神仙统统拜一遍说：“但愿是阑尾炎。”

吴原又安慰着说：“小孩子不会有病的，也可能是吃东西吃坏了。”

我知道晓青不会是吃东西吃坏了，我脑子里已经转过的，晓青的一日三餐都是我在打理，他又不会买零食吃，怎么会吃东西吃坏了？

当即不悦地说：“你好好的开车！你知道什么？”没骂他已经是我对他有所求才格外容让，这么多年来，他哪里像个爸爸？他吃喝玩乐一辈子，孩子就跟野草般生长着。晓青要真是病了，我要好好地跟他闹一场，给他定个子不养的大罪！

吴原说：“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的，你气个什么？送到医院一检查不就知道了，肯定是小毛病。”

到了医院，到了医院，抽血、拍片，在外等候化验结果时，晓青就蜷缩在长椅子上，眉头紧锁，脸色腊黄。后来医生看了片子说晓青得了肠梗阻，要住院。

看晓青实在痛得难受，我请医生先给他住院治疗，我再办住院手续。办好住院手续，我让吴原先回去。

吴原迟疑了下说：“也好，我在这也帮不上忙，明天再来，把需要的东西给你带过来。”

病房里，晓青已经穿上肥大的病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护士给他输液时皱了一下眉头。

看着晓青已经在治疗了，不管是不是很快就能止痛，心是稍安了些。把病人送到医院交给医生治疗，那种心情也就跟小孩受了欺负见到父母一样，希望父母给自己最好的安慰。

护士出去后，一会又拿来一样东西，拆开来，是一根管子连着个薄膜囊。护士把管子从晓青鼻腔插进去，刚插进去几公分，晓青就睁开眼睛，不配合，说太难受。

护士就看着我。

我说：“儿子说很难受，能不能不插这个，有没有别的治疗方法？”

护士一会找来了主治医生，医生说不插不行，这是最保守的治疗方法，并让晓青忍着。晓青就是摇头，就好像医生是故意用管子折磨他而不是给他治病似地。

我问医生：“为什么要插这个？他是下面不通啊？”

医生说：“就是因为下面不通才要给他插管子，给胃部减压，吸出肠胃里多余的液体和气体，减轻腹胀。”

听医生说的挺有道理，我又凑在晓青耳边小声劝他：“我知道你痛，治好了就不痛了，听话。”

反复重复好几遍晓青才同意让管子再次插入，插上管子的晓青是动都不能动了。管子插了不多一会，就有黄褐色的、黏糊糊的液体流进薄膜囊里，液体上满是肥皂沫般的气体。

晓青的嘴角也开始流出和这相似的液体，我在楼下买了一大袋面巾纸。开始几个小时我不停的用纸拭去这种液体，后发现他的嘴角都被我擦红了，我开始改变方法，只是把纸巾折好垫在他的嘴角处，不停地给他换。他的头歪在左边，我就端把椅子坐在左边，歪向右边，我随即坐到右边，第一时间把折好的纸垫在他的嘴角。

护士进来量血压看不过去，说：“你不要任口水往下流，你妈很累的。”

他根本就不看护士，等护士一走，他生气的要把管子扯下，我不让他扯，不停地让他忍忍再忍忍。这夜，他断断续续的睡，没有一次能睡上一刻钟的，显然这根管子插在胃里确实是很难受，护士没经历过怪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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