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没一会，就有两个公安进来问话了。

“死者是你什么人？”

看见穿制服的公安，板着国字脸，严肃的审问口吻。我还没答话，身子又发起抖来。

公安已经察觉，他说：“你别害怕，我们只是备案，准备一些资料。你要是没有晕过去，就要去所里备案了。”

我心里“哦”着，幸亏是晕过去了，不然也要被带走了。

我说：“她叫杨慧，是我饭店的服务员。”

公安问：“她是哪里人？”

我答：“安徽的，肥东什么地方的，具体的地址不清楚。”

公安严肃的说：“你身为老板，对招聘的员工的身份地址都不清楚吗？”

我老老实实的答：“真的不清楚。以前在虹桥机场那边开超市时认识的，我来这里开饭店后，她又找过来的，就在我这当服务员了。别的服务员我也都知道身份地址的，就她以前也熟悉，又是住在饭店里，就没有问清楚的。”

另一个公安记录着。

靠前的公安又问：“死者死前在房间里写上：记着，你的房间有我十几平米是什么意思？”

公安一句话让我明白了杨慧为什么要选择跳楼了，她是在万念俱灰之下，在黎明即将来临之时，跳给阿平看的。我必须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不然阿平都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呢。

我说：“我慢慢的说，说起来很长的。死者和厨师在恋爱的，厨师家里穷，买房子的钱有死者几年的工资在里面的……”我尽力理清头绪，说的清晰点。在说到杨慧昨晚告诉我她有条人命在身时，公安神色凝重，交换了下眼色，马上有一个走出房间打着电话。

原来杨慧的身份登记还没被送到公安机关查证，只是在村里备案的。

我不由得苦笑，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做了坏事，不光是法网，更难逃无形的谴责织成的心网。

杨慧这几年来虽然有阿平热恋着她，身体活着，心也是受尽煎熬。在我这里辛苦的干了几年，不知道她的内心是更苦的。在内忧外患中，她发现了珍珍缺失的母爱，却是无力给予了。

作为杨慧，在跳楼的刹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彻悟啊？念念的是珍珍还是阿平？

晓青趁着公安没有问我话，插言道：“杨慧把做斌给害啦？怪不得跑到这里来做了几年服务员。”

我忙冲他使眼色，让他别插话，我怕万一再把晓青给牵扯进去。

果然公安问话：“你是死者什么人？”

我忙说：“他是我儿子，平时爱玩游戏，什么事都不管的。”

公安又问：“你儿子这么大了？”

我心虚的说：“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应该和案子没什么关系的吧？”说完看见公安脸色不悦，我又忙着补充：“他是我的继子，我老公的儿子，又不是什么荣耀的事情，我一般不喜欢和人说这些事情。”

一句话扯出了吴原，公安又问：“你老公呢？”

我的汗都要流下来了，我解释着说：“他没和我在一起，这个饭店是我管理的，这都有登记的，我老公一般不到饭店来的。”

话题越问越远了，隔壁失火揪出了个背着人命的杨慧，杨慧跳楼还会牵连到谁？我真的成了杯弓蛇影，望之胆寒了。

打电话的公安进来了，和正问我话的公安说了句上海话，而后对我说：“出院后到所里来一趟，有些事需要你来处理。”

终于走了，那种压迫人的气场也带走了，我松了口气。

晓青问：“还要去所里？还有什么事啊？”

我疲惫的答：“死了个人，她的后事得有人承担啊！”

晓青说：“那我去吧。”

我说：“你去做什么？我才是老板啊，不**也是要罚款的。”

我心里怨啊！我也是本分过日子的人，怎么不小心就和违法沾上了边？吴原让我不安了几年，刚定心神，杨慧又在我的生活里投下个重磅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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