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当听说他在A城等她时，靳婷便分不出心力，关心其他。

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登上了高铁，一路惴惴不安，又隐隐期待，直到很久以后，靳婷都无法忘却那天的感受，以及那种微妙的心情。

每个女孩心底大概都有一股子那样的愚勇，遇到对的人便被完全激发了出来，不问前路，不问生死，甚至还可以不问缘由，只一心去往他所在的地方。

具深冬的A城，到处都是过年的喜庆氛围，阵阵寒风刮过，也卷不走周围的欢声笑语。

靳婷捧着被冻得通红的脸颊，一个人茫然地站在出站口，助理只说林羡会来接她，其他都还来不及交代，高铁就要发动了。

也是到此时，心里的恐慌不由得扩大，仿佛在冰面砸了一个窟窿，接下来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窟窿周围的裂痕变大，终于碎了一湖的冰块。

献在靳婷心里这池冰块快支离破碎的时候，远处小跑过来一个熟悉的人影，穿着黑色的风衣，衣摆被风往后鼓动出飘扬的弧度。

寒风还在耳边猎猎作响，靳婷忍不住被吹迷了眼，微微湿了眼眶，然后她只觉眼前一晃，身体已经被一股大力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边猎猎作响的风声突然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喘息声，以及，断断续续稍显喑哑的道歉声，“对不起，我来迟了。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对不起，靳婷。”

他一连说了三声对不起，靳婷缓缓回过神来，手攀着他风衣的衣摆往上，又像小蛇一样探到他身后，下一刻终于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腰，她的脸栖在他胸前，小声咕隆了一句。

“什么？”林羡想挪挪身体，退开一点距离，以便听清她刚才说了什么。可是，缠在腰上的手臂明显更用力了，他有点无奈，只好作罢。

“……我说没关系。”突然，耳朵里夹着风声，灌进一句这样的话，林羡目光一闪，心中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只能更加用力地拥着她。

很长时间，两人都这样紧紧相拥着，四周人来人往，有人掩嘴微笑，有人低头匆匆走过，然而，谁都不想上前打扰这一刻。

良久，靳婷才从林羡胸前抬起头，脸上虽不见泪痕，但眼睛红红的，明显刚才哭过。

林羡什么都没说，微微倾身，牵起她垂在身侧的手，眸光温柔，“走吧。”

回家的路上，林羡带靳婷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毛巾牙刷一样样都是他们一起去选的，靳婷怕他嫌麻烦，说她可以去灼店。

这个没有建设性的建议，刚说出口立刻就被林羡否决了。他只说了一句，房子是他爸爸妈妈留下来的，如今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了。

靳婷很识趣地闭嘴，任由着他把她牵到各个货架面前。

也是那个时候，靳婷才知道，林羡原来是A城人，与卓轩朗搬到S市来前一个城市。她以为一切都是巧合，却不想，林卓两家其实还有更深的渊源。

深到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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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第二天一早，七点不到林羡就来敲她的房门。

靳婷昨天奔波一天，心理上承受的压力更大，晚上又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数了几万只绵羊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林羡敲门这会儿正是睡得香的时候。

支支吾吾应了几声，便又睡着了，外面林羡许久都不见她来开门，绕了一圈，找来房门钥匙，自己开门进来了。

果然，白色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黑色的头顶。

他顿时玩心大起，掀开被子一角也躺上去，手上一用力，靳婷整个人便被他卷到怀里来了，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腰上，下巴蹭着她的发心，“起不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靳婷早就醒来了，只是没有睡醒，整个人恹恹的，懒得与他计较罢了，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林羡见她不回答，放在她腰上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靳婷不怕痒，只是他的手不知道一早去干了什么，彻骨地冰凉，她没了法子，只好睁开眼睛讨饶，“再睡二十分钟。”

林羡不依，仍是用手骚扰她，靳婷再讨饶，“再睡十分钟。”

一来二去，靳婷不停挣扎，睡衣不知不觉慢慢往上卷，林羡再抚过去的时候，便直接摸到了她腰上的肌肤。

原本是要挠痒的手，不受控制地变成了抚摸，并且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靳婷心一紧，想叫他停手，可以刚张嘴，林羡的薄唇便欺了过来。

靳婷也不是老古板，她知道男女朋友有身体上的关系在现下很普遍，可是，自己心理上还是一时无法接受。其实她也不是拒绝林羡，潜意识里更像是拒绝这种关系。

她忽然用力按住林羡在自己腰上肆意的大手，林羡当然不是傻瓜，慢慢离开她的唇，可还是看得出他有多恋恋不舍，靳婷不禁有点歉疚，“林羡我……”

“我明白。”林羡截住她的话，离开她的身体时，不知道是不是靳婷错觉，她似乎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表情怔怔的，有点歉疚，有点不知所措。

林羡忽然回头，手指戳在她的眉心，“想什么呢？快点起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靳婷看着他跟平时没两样的脸，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也许，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靳婷没有想到，林羡要带她去的地方，居然是墓园。

他不发一语，只是牵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放开。靳婷心里清楚他这是要带她来看谁了，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到了一块写了两个名字的墓碑前，林羡弯腰放下怀里的白玫瑰，低低地开口，“爸妈，我带靳婷来看你们了。”

靳婷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虽然，表面她没有开口，心里却说起了悄悄话：林伯伯林伯母你们好，我叫靳婷，是林羡的女朋友。我知道，自己很多方面都有欠缺，可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们的儿子。

她往林羡看了一眼，见他只是看着墓碑，神色难掩的复杂，她经常能从他脸上看见这种表情，虽然看不大明白，可是也从来没有问过，因为她深知，有时候爱情要退一步，太近了容易伤人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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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林羡忽然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澄澈。

靳婷微微笑了笑，继续心里的悄悄话：喜欢到愿意为了他把自己变得更好，我想照顾他，林伯伯林伯母，你们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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