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真的看呆了，他盯着子夜脚下那一小堆名片燃烧后留下的灰烬，用羡慕的声音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即拥有叛经离道不为世俗所困的张扬，又带着一腔舍生取义无怨无悔的侠骨柔肠。率性而为，纵横天下，真是好精彩的人生，真是好潇洒的哲学！”
“对不起了！”
杨怀向子夜鞠躬为礼，诚恳的道：“我刚才实在是一时好奇，想知道究竟是哪位上界高人，才能教导出小兄弟你这样的出色的人才，欺小兄弟年少，对你使出了探测仙凡界修真等级的通灵符。结果不自量力，竟然被小兄弟携带的重剑烧毁了灵符，实在是自讨其辱！”
杨怀嘴里说的东西，子夜九成没有听懂，但是他却可以感受到杨怀发自内心的诚意，一直处于戒备姿态的子夜，终于缓缓放下了自己距离剑柄只有一寸之遥，随时可能对着杨怀发起致命一击的右手。
但是对着一个还只能算是陌生人的杨怀挤出一个哪怕只是干涩涩的笑容，那已经是已经超出了子夜的极限。子夜虽然敌意大减，但是仍然瞪视着杨怀，大刺刺的拦在门前，丝毫没有请别人进屋一坐的觉悟。
杨怀对子夜的态度根本不以为意，从“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几句话中，他就可以大略判断出子夜师承一系的脾气禀性。尤其是仅凭一把重剑，就可以强行烧毁昊天界通灵法宝，这种实力已经大大超越了仍在仙凡界中打滚的芸芸众生。就算是进入上天界，这种实力也足够稳占一席之地！
这种门派一般隐遁于野，视天地万物为过眼云烟，门人一个个游戏人间率性而为，根本不和其它玄门正宗的人物来往，过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悠闲生活。像这样的人物，你可以不必结交，但是你绝对不能与之为敌！
“小兄弟身后的那柄重剑饱妖妖魔之血，锋锐的杀气已经透匣而出，我相信小兄弟有足够能力独自面对任何妖魔的挑战。但是潜伏在轩辕市的妖魔实在数目众多，想要将它们全部诛除，绝对不是一时半载可以完成的工作，我们以后可能还有聚首的机会，那时候我再向小兄弟多多讨教！”
杨怀对着子夜深出右手，诚恳的道：“今日和小兄弟一见，杨怀深感吾辈不孤！希望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就会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子夜盯着杨怀伸到他面前的右手，沉默了半晌，探手入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玻璃球大小的绿色圆珠，把它放在杨怀的手里，“刚才烧坏了你的名片，这是我昨天斩杀一只树妖时，从它身体内发现的东西，就当是我对你的赔偿吧！”
说到内心的高傲，他也绝对不会比眼前这个杨怀低。
“内丹？”杨怀望着子夜送到自己手中的木系内丹，微微一愕后旋即放声大笑，“和小兄弟这样的人物推诿礼让只会让小兄弟瞧不起我，杨怀又实在喜欢小兄弟送我的这份礼物，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杨怀伸出右手食指，在门框旁的墙壁上随意拂过，随着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响起，墙灰和沙砾顺着他的右手食指移动不断向下流淌，只是轻描淡写间，杨怀就用自己的手指为笔，墙壁为纸，画出一个隐隐泛出银色灵光的太极图案。
“小兄弟你可能不知道，你居住的这间公寓，实在是整个轩辕市妖气最重，又是冤气最重的地方。只要拿出测试妖气的罗盘，无论我们身在何方，罗盘的方向都指向了小兄弟现在所处的位置。我就是以为有什么法力高强的妖王幻化成*人形，在这里潜伏，所以才亲自上门拜访，想不到却能遇到小兄弟这样的人物！”
杨怀把玩着手中的内丹，轻笑道：“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小兄弟收集的这些妖魔内丹误导了我们的方向。现在我在小兄弟家门口留下昊天界的标志，虽然不能为小兄弟帮上什么大忙，至少可以让小兄弟减少一点被仙界同宗误解的麻烦。”
向子夜拱手为礼，杨怀微微一笑，神情中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飘逸，洒然转身而去。
走出公寓楼，一辆加长版的豪华房车就静静的停在楼下。一位助手为杨怀打开了车门。
杨怀走到车门前，没有直接坐进汽车，而是恭恭敬敬的对着端坐在汽车后座上的一位童颜鹤发的老人鞠躬为礼，在老人微微一点头后，他才小心翼翼的钻进汽车，端端正正的坐在老人面前。低声叫道：“姜德叔！”
如果子夜可以看到杨怀现在的动作和表情的话，他一定会惊异的发现，杨怀和他一样，都接受过至少十年严格军事特训！只有从小就加入部队，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形成某种特定模式的职业军人，才可能拥有这种奇特的气势。
“怎么样？”姜德轻轻品着一杯香茗，随着加长版豪华房车在路上平稳的行驶，瓷杯的茶香随之漾满了整个车厢。
姜德一直在不紧不慢的轻啜着香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手中的那杯香茗，一直都是满的，而且一直都是滚烫的，汽车在经过一段颠簸的路段时，茶怀里传来轻轻的荡漾声，却始终不见一点水花溅出。
这就好象是姜德的那双眼睛，不知道陪伴着他的主人，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多少次惊心动魄，时间带走了这双眼睛中那股少年的血气与锐利，却带不走他那饱经世事，洞彻天下的坦荡与豁达。只要和他的双眼对视在一起，你就会被他那深隧得几乎可以包容整个宇宙的双眼吸引，不由自主的去小心倾听他说的每一个字。
看到姜德再也找不到一丝杂质的纯银色须发，你会知道他已经很老了。但是他的皮肤却仍然如少年人一样带着小麦般的健康颜色，他的四肢仍然稳定而有力。在他的身上，你只能找到时间沉淀留下的最珍贵礼物，却找不到任何衰老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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