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刮目相看
作者:郊区菜农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078

刘存放下手臂,韦耀清立刻以标准的姿势跑到他面前,礼毕,递给他一张纸条,刘存还礼,韦耀清迅速归列。

刘存看一眼纸条,抬起头巡视士兵们,用宏亮的声音宣布:“弟兄们,从今天开始,等待你们的将是艰苦的训练,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折磨。在这里,我给大家一个机会,如果有人现在想退出还来得及。退出的人,我不会看不起你,反而会给你应该得的那份钱,帮你转到其他部队让你继续当你的兵。我现在给你时间,在数到一百之前,允许你出列。韦耀清!由你报数!”

“是!”

“开始!”

“一、二、三、四……”

刘存严肃的目光缓缓地从一张张脸上掠过。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没有一个人退出令他惊讶,望着一双双坚定的眼睛,刘存忽然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

刘存大声说:“好样的弟兄们!你们让我感到骄傲!我问你们,怕不怕苦?”

“不怕!”大家齐声回答。

“怕不怕累?”

“不怕!”士兵们的声音更加宏亮。

刘存满意的点点头,大声宣布:“现在我宣布各班班长名单,希望大家真诚团结,互敬互爱。一班,班长陆志明、副班长韦永恒;二班,班长吴雨亭、副班长罗德满;三班,班长黄家宝、副班长粱铸;内务班长,韦耀清。下面,各班自行操练。完毕!”

各班分开进行各自的训练,刘存和韦耀清走到一起,刘存问附近村子有没有裁缝,韦耀清说问李大叔清楚些,两人便向厨房走去。问了李大叔,才知道城里最大裁缝店老板的外甥昨天刚回来相亲,明天回城。刘存交待韦耀清吃了早饭通知各班正副班长到自己房间来。刘存拿起碗,边喝粥边问李大叔建营房的事,李大叔说你放心,我四十个伙计今天开始干,刘存让他跟自己去拿钱,放下碗抓起两个煮红薯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刘存写了封信,让李大叔马上交给裁缝的外甥,然后拿出白崇禧给的一百大洋交给李大叔。李大叔刚走,各班班长全都进来了。

“各位,我们共有六百四十七个大洋,其中老排长留下一百二十个,营部奖励一百个,昨天老陆带回白连长给的一百个,上次在河边打阻击缴了三百二十七个我没上缴,刚才给了李大叔一百个,现在还剩下五百四十七个,都在耀清那保管,那位有正当理由用钱,找我写条子到耀清那领。”刘存把建营房和请裁缝的事简要地给大家说一遍,大家都瞪大了眼睛,都说没想到我们这么有钱。

刘存马上转到了训练上:“从今天开始我亲自带队训练,大家可别让小兵们瞧不起你!对了,老陆今天你们一班上山打猎吧,记住我昨晚说的话。大家还有什么?”

“没有!”班长们齐声回答。

刘存一行走到操场,一班立即集合,在一大群士兵的叫骂声中乐呵呵地向山上进发。刘存吹响了集合哨,留下岗哨就带士兵们跑出了营区。一路上刘存注意观察,发现这群小兵真的很能跑,于是改变了主意,把五公里越野改为十公里越野。跑了六公里左右,士兵体质的优劣就很明显了,刘存狠下心命令,摔倒的人不要理会他,把他的枪拿回去就行。结果这一威慑非常有效,所有人都回到了营房,虽然有两个人昏倒了,但都是倒在营门里边的。

半小时后,立式瞄准训练,刘存按自己军训时教官的传授,重点向士兵们讲明技术要求,随后一个小时的瞄准训练开始了,烈日下刘存的双腿在打抖,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终究毅力战胜了劳累,当他宣布解除时,二十个士兵早已倒下了六个。

午饭时,摔坏了七、八个大海碗,让李大叔心疼不已,刘存原是蹲着吃饭的,由于手脚颤抖太厉害,他不得不坐在地下艰难的吃完这餐午饭。临回房间时,刘存吩咐李大叔,下午去把村子里的那个老中医请来。

午睡醒来,刘存的体力得到了一定的恢复,披挂完毕,他又来到操场,吹响了集合哨。最后三个迟到的士兵,每人围着营区跑十圈,营区不大一圈也就七百米左右,十圈下来,人已彻底瘫倒在地。正好老中医到,刘存和他把人拖到树阴下,老中医用银针扎了几下,也都悠悠醒来了,而其他人,则在操场里忙着用锄头木杠掀石头。看到这个情景,老中医不解地摇着头。当他和刘存仔细聊过之后,不由对这个礼节周到谈吐不凡的年轻人充满了好感,答应每天中午以后都来坐班,如有急事随叫随到,当然,一个月五块大洋的薪水不含药费还是比较丰裕的。

两个小时过后,全体练蹲式瞄准,又半小时过去,白天的训练方告结束。士兵们恨透了这个魔鬼般的排长,但也没有骂他的借口,自己练的东西这魔鬼一步不拉。

五点左右,一班凯旋归来,山鸡果子狸和黄猄都有,而且弹药还剩三分之一,刘存一通表扬,然后吩咐老陆找个会写字的士兵把地形坡高之类的观察结果写下来,还要求以后每一个班都要这样做。

如今伙食大大改善,天太热留下容易变质,刘存寻思明天是否给白崇禧送点山货过去。

晚上九点,刘存又吹响了集合哨,照样除了哨兵,所有人都跑步到大河边,对着云南方向的微弱亮点练卧式瞄准,两个小时后才跑步回营。这天晚上,整个营区除了刘存没有人洗澡。

从这一天起,这种非人的日子周而复始,士兵们要吃有吃,生病有药,就是没有喘气的时间。在第四天的时候,刘存只参加了上午两个小时的训练,就和赶来的裁缝在自己的房间里比画半天,最后写了个条子,让裁缝找韦耀清支了二十五个大洋。而刘存自己,则赶辆马车,装上一只断了后腿的野黄羊和两只半死不活的獐子出了营房,傍晚回来的时候,马车上装的是十箱步枪子弹。第五天早上集合时,细心的士兵发现,排长没有拿那个木合子外壳的座钟,衣袋外边却挂了条金链。

终于在第十天的时候,两个班的战士被他带到两里以外的大山下时才欣喜若狂,马车早早停在那里,车上是几箱子弹,还有二、三十块不知他何时做出来的木靶。一百米的距离,每个士兵都用三个射击动作打了近百发子弹,那五个打得好的获奖士兵枪管都打红了。刘存更是厉害,不单步枪打的好,驳壳枪五十米也几乎弹弹中红心。

一个三、四十米见方的操场,硬是让他扩大了一倍有余,三十米宽六十米长的平地上,竖起了一条五米长、十五公分宽、齐腰高的独木桥,桥前方挖了个四米见方、五十公分深的水池,过了水池拐弯处是一堵三米宽、两米高、八公分厚的木墙,过了木墙十几米,就到一个四米见方、深近两米的大坑,爬出大坑跑十几米就是五十公分高的一溜木桩,再前面是四米宽五米长五十公分高的铁丝网,他怕战士们被勾烂衣服,所用铁丝没挂钩。从第十一天开始,每天下午士兵们都要在这里训练两个小时以上。而晚上的训练就多种多样了:扛木头,急行军,练瞄准,设伏等等。

近两个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士兵们已经习惯了刘存的训练方式和训练强度,总体素质提高很快。全体官兵全部搬进了干爽整洁的木版房,一个班一间大房子,床全是新的,每个人都有小衣柜,步枪整齐地摆放在枪柜上。刘存的房子只有战士房子的三分之一大,除了一张小床一个小衣柜摆在角落里,他没有别的个人用品。一张新办公桌,十几把靠椅,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张三米长三米宽的大木桌了,上面是用沙土和米浆做成的微缩的防区地形,山川河流清晰逼真,使人一看就能分辨出沙盘中某一个具体方位,这耗费了刘存极大的精力和体力,也得益于他扎实的地质学知识。

原来的低矮营房已经推倒,清理得干净平整。新的厨房宽敞明亮,顺着小溪边是一排可容五十人吃饭的雅致草棚,营区的三面已被近两米高的园木围了起来。操场边的那排木墙上,还钉着十块一米见方的木板,上面写着“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十个红色大字,这和弟兄们人人都会唱的《我们是神枪手》和《团结是力量》一样,是刘存的骄傲!

是该骄傲,但刘存钱袋也瘪了。原来二百大洋的工程预算超出了四十大洋,弟兄们的薪饷又去了一百三十个大洋,柴米油盐给李大叔预支了十五个大洋,服装共一百五十套千层底鞋七十对,只付了二十五个大洋的定金,交货后还要付一百大洋,老中医那给了十个大洋,加起来五百二十个大洋,减去预付工程款一百个大洋,手头只剩下一百二十七个大洋了!

一早,刘存就醒来,掀开怀表盖一看,五点半。自从白崇禧送给他这只怀表之后,刘存的时间拿捏得更准了。他洗漱完毕,吹响了集合哨,三分钟不到集合完毕,例行的十公里越野又要开始了。

没进营门,就看见连部通信员在东张西望,刘存迎上去,通信员马上给他敬礼:“报告刘排长,连部命令!”说完把命令交给刘存。

刘存打开一看,眉头紧了一下,随即对通信员说:“你回去告诉白连长,二排保证完成任务!”

“是!”通信员说完离去。

吃完早饭,刘存即刻招集七个班长开会,他拿起精致的指示棍指了指雷塌山说:“昨晚,马副官的一个侄子被土匪劫走,据情报是雷塌山匪首农永武所为,土匪要求三日内送一万块大洋到龙亭赎人,否则撕票。土匪约三十人。大家说说怎么救?”

集思广益是刘存的好习惯,也正以为这样他手下的几个班长进步很快,都具备了小单位作战的指挥能力,没到半小时,大家就找出了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那就是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最后刘存下令,一班、三班出动,二班留守。带足干粮,马上出发。

驻地至龙亭有六十七公里,山路崎岖,但距离比连部和营部都要近,而且是土匪的侧后方,这也是白崇禧选择刘存出击的原因。并由一排从正面引敌。下午六点四十分,翻上第二个绝壁,刘存的二十四人在目标的侧后五百米处隐蔽,刘存一边观察一边吩咐大家吃饭休息。半小时后,天已慢慢暗了下来。

这时,刘存发现右前方四百五十米处有个槎洞,便招手让大家靠拢:“右前方约四百五十米处有个差洞,也就是说洞深不超过五十米,下面,粱铸你带十五个弟兄潜到主洞口的侧前方五十米处,架起枪,如土匪串出就瞄准给我打,如里面枪先响就给我冲进去,明白吗?”

“明白!”

待粱铸到位后,刘存带队摸了过去,在洞口的两侧埋伏下来,刘存小心翼翼地探到洞口,即时听到匪徒谈话的声音,他仔细分辩了良久,始终只听出四个人的声音。就在他想再进一步的时候,听到一阵从里面向自己外面走来的脚步声,刘存向大家做了个分开隐蔽的手势,拔出腰间的刺刀,自己就躲进了洞口外沿的草丛中。

十秒钟左右,一个矮壮的匪徒走出洞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连山羊都爬不上来的地方,竟然是自己埋命之所,更倒霉的是,这家伙是出来出恭的,就在匪徒蹲下的那一瞬间,刘存坚实的右手已经紧紧锁住了他的喉咙,大家一拥而上,把匪徒仰面压在地上,刘存的手一直压迫着匪徒的咽喉,见他直翻白眼,刘存略略松了一点,待他清醒一些后,刺刀放进他张大的嘴巴里。

“你想死还是想活?”刘存恶狠狠地低声问,同时把刺刀拉高一寸,卡住匪徒喉咙的左手轻轻松了一点便于让他说话。

“活!”匪徒的声音微弱沙哑。

刘存点点头再问:“洞里有几个人?”

“六个。”

“有几支枪?”

“六……六支。”

刘存死死盯着匪徒,从他的言语和眼神中,刘存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刘存又问:“你们掳来的人在不在里面?是否活着?”

“在……活着……”

刘存向弟兄们点点头,突然一刀割断了匪徒的气管和动脉,鲜血溅了刘存一身,刘存暗骂了一句,示意弟兄们把尸体搬到旁边,站起身把刀插回腰间,顺手抽出驳壳枪上了膛,率先谨慎的向里走去。

大约行进十六、七米,火光下四个匪徒的表情一清二楚,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被绑紧手脚横放在地上,刘存用手指点了点老陆和韦永恒,又指指右边的两个匪徒,缓缓瞄准,。

“呯”、“啪啪”、“呯”——

四个匪徒应声倒地,刘存弟兄十人猛冲过去,他一边喊快救人一边快速抢占面向洞口的有利位置,只听洞口传来两声枪声,就停止了动静,刘存大喊:“粱铸,情况如何?”

“打死两个!其余没有发现,正在向里搜索。”粱铸大声回答。

“好!仔细检查,收缴武器,留一半弟兄警戒山下!”刘存说完快步向少年走去:“问清没有?”

老陆回答:“清楚了,没错!”

“哈哈!我们发财了!”韦永恒大叫起来。

粱铸也来到旁边,刘存一看心花怒放,连忙命令:“打扫战场,收缴武器,带上钱和马少爷,立即撤退!”

“是!”弟兄们的声音嗡嗡震耳,刘存忽然发现这帮家伙平时的回答根本就没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