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格司贵夜追老公牛
作者:张永昌:张翔麟      更新:2019-10-11 10:08      字数:3550

山鹰盘旋,紫燕侧飞,色彩斑斓的山花开遍了大草原。阿卜嘎河水弯如银弓绕着哈勒格召庙流淌。它,又象一条长长的录音带,在草原这张大“唱盘”上缓缓移动着。

一排排蓝色帐幕、白色毡包,云朵似的落在了河的两岸。牧民们赶着牛羊,抬着包房,到这里参加一年一度的大经节。

六月的经节庙会,不再是单纯的宗教活动。自从旅游观光以后,宗教和民俗融为一体,再现已经失传遗弃的东西是为了让旅游者观赏蒙古民族生活的原型。

江卜拉带着马群来了,他还要参加雄鹰队进入摔跤场去较量。他们苏木挑选五个“布赫沁”(摔跤手)他是却吉扎布指定的选手,希望他给赛汉苏木夺取冠军。娜日萨把羊群交给了母亲,她来给江卜拉助威,帮他照料马群。活佛道尔吉的妻子是她的同学,她去会同学,目的是领着江卜拉去会见道尔吉活佛,他虽然还俗了,但是人们还称他是活佛,政协里是个年轻的委员。还俗后在阿老师名下读过书,他比娜日萨她们高一

安顿好马群天色已晚,江卜拉和娜日萨并肩走出帐幕,踏着明月清辉走上了督仁敖包。暮色中的群山是那么柔和,庙宇的四周是那么宁静,一切都像在酣睡之中。白色的蒙古包和蓝色的帐幕交错并扎,如同海上静泊的渔船和岩层凝结成的岛屿。烟尘雾气弥漫的庙宇如云托起在空中,水底的星光和帐幕的倒影更加神奇。

马蹄形的月牙西沉之后,各个畜群点上出现了闪烁的篝火。江卜拉和娜日萨坐在敖包山上望着篝火映衬的庙宇,谈起了巴图哈勒格召庙的历史兴哀。他听他叔叔讲过多次,他也来观光过几次,因他是一个有心计、爱搜罗前尘事影的人。所以,他比其他青年人了解的更多。他给娜日萨讲说,娜日萨听得入迷。他讲道:在充满神话和浪漫色彩的宗教史籍中有着哈勒格召富于历史性和诗意的一页。凡是爱好这种浪漫史籍的旅游者都对它产生过兴趣。蕴藏在这座东方古建筑里的,不知有多少真实的和荒唐无稽的故事和传说。过去,这座黄教寺院是上层喇嘛的天堂。他们在这里过着蒙华优雅的印度式奢侈生活,保卫着黄教之家顽固的据点。后期成了政教合一的系统。努乃达尔罕亲王时代,庙宇和王宫,足以容纳1500喇嘛和2000人的军队。这里有了政府机构、军队营盘和炮台碉堡,偶尔也作为抵挡叛乱臣民和外来侵略的要塞。既是王公们的乐园,又是喇嘛活佛念经享乐的圣地。

据史料记载,这座寺庙是康熙三十四年,“清圣王亲征噶尔丹汗”时,驻跸西山(现称康熙营盘)看到此地,岗峦重叠,山有九口,畅通八面,阿卜嘎河水清澈透明,绕山环谷朗声而去。康熙赞叹道:此乃喇嘛念经拜佛之圣地。故此敕旨建庙。

你知道,在几个世纪以前,交通工具落后,地域偏远的草原建庙多么艰难呀。古道羊肠,运输好难,远途靠勒勒车和骆驼队拉运,近道险途全部是人背羊驮。山羊有蹬山攀壁的本领,让每只山羊驮两块砖,成群结队攀岩走险。经过三年辛苦,尽管奴隶和羊工不记价,一块砖就等于一只羊价,一条檩木就是一头牛价,整个建筑是由八座大殿一组白塔组成。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站在各个角落观赏过、拍照过这。每当朝云出岫、彩霞当空的时候,从这座敖包上隔河眺望,那些复阁重楼、画栋雕梁分外耀眼,真有些仙阁蜃楼式的灵气。

当你跨过河去耸立眼前的是两座身高三丈的大白塔,塔立庙前两侧,好似两个身着白袍的卫士。它的周围又有十个娇姿秀丽的小白塔。每当暮云渐合,夕照幽谷时,它们像一群素服轻纱的少女曼舞。可是,它们的内里却是装着活佛、喇嘛骨灰和经卷。

“你知道这么多?我不知多少次来过这里,看过热闹就走了,从来没有仔细地观察过。不仅是我,这里的许多年轻人。包括有许多老年人也不知道它的历史。几百年过去了,谁还注意它怎么修建,内里有什么故事。”娜日萨羡慕江卜拉的记忆。江卜拉说:

“这座寺庙所以吸引人,还不是它的建筑艺术,关键是这里发生过的事大事件和名人故事。前面说过了,康熙大帝驻跸西山,敕旨建庙;班禅九世在这里有行宫‘班禅行辕’;美国学者拉梯木尔在这里度过他的蜜月;德王搞过‘蒙政会’:日本人驻扎过特务机关;傅作义打过哈勒格战役;乌兰夫搞过保安队暴动……随着时代的变迁,打破了佛地的清规戒律。这个不允许女人进境的圣地之门,也被摩登女郎踏进了。蒙政会成立之后,许多政界人士和女记者涌入,谢冰心携友来过后,燕京大学的“十七个摩登花木兰’也随团踏入,使那些年轻喇嘛们大开了眼界,闻香倾倒……”

“哈哈哈……你把喇嘛的内心活动也了解了。人家喇嘛活佛是不要妻室的。”

“喇嘛不娶妻,可也沾花寻柳。小喇嘛不敢也没机会,中年喇嘛有些是有情人的。太阳落山以后,他们会偷偷地出走庙圈子,跨上马背奔向情人的营地,欢心一夜,黎明前又都跑回来,穿起袈裟,戴上鸡冠帽,走进神堂念起了早经。你还不知道,那时的女人都愿意和喇嘛睡觉,为的是结福子……”

“你编的吧?”

“我听的。中青年喇嘛不少人在牧区有情人。这庙上,当年有个格司贵喇嘛深夜去偷情,闹出了一场大笑话。他是个大法司,属于上层,一般没人敢管他。他去偷情,每次进女人蒙古包前就把执法披肩搭在了蒙古包外的门顶上。一头公牛把披肩绕在了牛角上。公牛受惊,挑着披肩奔跑起来,披肩很长,边跑边踩。格司贵情绵之后,出门一看,披肩挑在了公牛的大角上在浩特里奔跑。格司贵大吃一惊就赶快追赶公牛。

“牛跑,格司贵追,狗叫,人惊。安谧的草原半夜里发生了追赶、惊叫。人们不会不惊,都以为狼来了追赶公牛。长披拖地,如鞭挥舞,公牛害怕哞哞乱叫,盘上的牛也叫,狗儿们群起而攻之,牧人们从睡梦中惊醒,提着火枪棍棒冲了出去,跟着公牛尾追上去,走近之后,借着微弱的夜色星光,看到是一个人追牛,不是狼,又误认为是偷牛贼。当他们追赶上去,围拢过去,一看是格司贵喇嘛,人们哦哦地吃惊着,赶快放下武器给格司贵跪下了。”

“哈哈哈……”

“这时的格司贵,已经精疲力尽,疲累不堪了。但他还念念有词地求助于佛爷制服公牛,不料公牛不懂佛意,佛爷也拿它没有办法,直到把披肩踏断、撕碎为止。”

说罢,两个人一阵大笑,笑声回荡在夜空里,两个人兴奋地抱在一起,一个甜蜜幸福的夜晚又要开始了。

夜幕降临之后,这座白色梵宫便重门深锁,里边的喇嘛在里头咏经。只到第二天早晨,螺号吹响,才起来去念早经。夜晚,里边没有欢乐,没有男欢女爱,只有嗡嗡的晚歌,夜幕下咏经如泣如诉。

梵宫外,情结夜合,艾卜嘎河那潺潺的流水声最能触动情思,她如窃窃私语,流过花的草地,流入干涸的心田。

江卜拉和那日萨,在凉爽的夏夜,两个人合欢在河边的绿毯上。蝉卧岸边的花丝,野欢的快意爬上了心头,薄翼般的衣裙像蝴蝶的一双翅翼展开在月光下,露出的春宫在清光下更显得迷人。他顺着鹅绒般的玉体爬过去,深入了温热的浅湾,渐渐地融在了一起,她咬着他死死地不放开,他用尽解数尽量让她十次百次地死,不知不觉地两人都像堕入魔瓶,那种魔幻般的受用不知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愉快的。

第一次的野欢,娜日萨感觉是干渴遇泉、猛饮的满足,这次感觉幽深入微,享受到了更高层次的满足。娜日萨咬着江卜拉,颤动着身子叫他:苍狼!苍狼……好一只性猛的苍狼……

“我是苍狼的后代,你是仙子白鹿,我可爱、可亲的白鹿……”

“苍狼!苍狼……”

一阵风颠雨湿过后,娜日萨不让江卜拉下来,她还要体会一下无穷之余味的濛濛细雨。

蒙古秘史记载,蒙古的祖先是苍狼与白鹿交配而生的。尽管有不同的解释和争论,入史的总有一些根据。多数人认为是神犬与白鹿仙子,也有说是古代图腾。到了他们这一代,不管古人祖先怎么结合,他们在合欢中她体味他的“狼”的猛劲,他体味她的“鹿”的温柔。她第一次闯入他的生活时,他仿佛看到她皓齿明眸,身材线条如一头美丽的白鹿,一个古老的传说立刻使他联想到女性是鹿。有一次在山坡上相遇,她喊他“狼哥!”他喊“鹿妹”。

江卜拉和娜日萨,这几天的欢乐忘记了往日的烦事,他们不知道何时才能越过人为的寒流,迎接永恒的春天,让幸福永远陪伴他们。

春夜苦短,紧接着又是一个喧嚣的黎明。羔羊和小马饥渴一夜,醒来后找妈妈吃奶。马群骚动起来,大公马没有动,小公马们开始收罗自己的属下。看到他们,你就会想起军营。300匹马的一个大群里有若干个小群,一个小群由一个公马管辖着,就像一个团里若干个连队一样,大公马(这里称儿马)像团长一样管大群,小公马们像连长一样管小群,谁属谁管辖分得非常清楚。大公马老朽以后,小公马们恶战一场夺王位,谁胜了谁管大群。马里还有个特点就是不乱伦,人常说马不欺母,其实兄妹之间不交配,无论大群还是小群,自己交配生下的母马,到了交配年龄全部咬、踢赶到外群。下嫁到外群的母马,会受到外群公马的热烈欢迎,好像一个漂亮姑娘到了一个新村。马是最不淫乱的动物,比那些无耻之徒的人强多了。马也有爱,爱之纯真。